如此忙碌幾天,各種準備工作漸漸的有了頭緒。
這一日,元召正與錢掌柜在庫房挑選茶葉的品種,依元召的說法,要使茶樓生意興旺,除綠茶外,新茶要分出多個種類,不同口味,以適合不同人的需求才好。錢六自是一頭懵懂,只得領了他來庫房,讓他自己挑選搭配。
蘇靈芝自外面而來,站門口看了半天,見元召翻弄木箱等物件,弄了一頭汗,不由好笑,遂掏了一塊絲帕過去給他擦擦,元召忙伸手接過來,見是一方潔白的絲帕,上面刺繡了一朵小小荷花,隱隱帶了少女的溫馨體香。他倒不好意思起來,自己用袖子擦了擦頭臉,表情訕訕的又伸手把那絲帕還回去,少女心地單純,自是想不到其他,見他的窘態,卻咯咯笑起來,也不伸手去接,眼睛眨了眨說道:“娘親說明天重陽要帶我去登高祭念,順便去看望文姨,如果你想出去的話,帶你一起吧”。元召想了想答應下來,他一方面是要去城外山林采集些藥草,另一個卻是對當初那個叫文姨的女子懷有一絲好感,對她當面道一聲謝也是應該的。
靈芝見他答應下來,又和錢六打了個招呼,扭頭自蹦跳著走了,“哎……”元召舉著手帕的手伸在半空中,有些無奈。
錢掌柜笑呵呵走過來,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小姐心地是極好的,不必介懷,好好收下她一片心意就是。”.元召收回目光,點了點頭,把那方絲帕鄭重的疊好,收在了懷中。
第二天,陽光睛好,秋風送涼,蘇紅云一早起來,帶了靈芝和元召還有小胖子馬小奇,院里馬車早已準備好,馬七腿傷還不利索,這次是宋九駕車,趙遠依舊騎了那匹大青馬相隨,一行人穿出綠柳巷,拐上朱雀大街,徑直出長安南門往長樂塬方向而去。
只見南門外大道之上,行人熙熙攘攘,車馬盈道,都是出城外登高踏秋的人們。平常百姓提壺攜樽相伴而行,更有那些貴戚之家馬車之上帶了幕帳、樂器和各類酒食,顯然是要在草原之上,行秋帷宴飲之樂了。
原來重陽節登高,又叫“踏秋“,這個習俗早在戰國時期已經形成。我國古老典籍《易經》中把“六”定為陰數,“九”為陽數,而九月九日,雙九而重,故名重陽,又叫重九。至漢立國以“孝”治天下,遂定重陽節為尊老祭祖之節。除懷遠思人外,這天正是一年中最吉利的日子,金秋風晴,天高氣爽,登高望遠心曠神怡,自有健身怯病之意。
那駕車的宋九倒和趙遠差不多年歲,面白似書生模樣,以前當是讀過幾天書的,一路上說起這種種風俗,三個孩子聽了倒也有趣。
只是不知何故,蘇紅云今天神色郁郁,似乎顯的有些憂傷。
元召坐在車廂前,偶爾插嘴說幾句,靈芝和小胖子則很興奮,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時而取笑一番元召那似小大人的樣子,時而又要想爬到趙遠馬背上玩,元召只是微微笑著,這個情景倒使他想起以前很少的幾次在任務完成短暫休假時和幾個朋友在野炊時的情形,那是他生命中記得的僅有的幾個感到放松和溫馨的片斷。
身邊偶爾也有鮮衣怒馬之輩飛馳而過,自是長安城內豪貴之家的子弟了。
行了大約不到一個時辰,前面不遠處見路左地勢逐漸升起,似是突兀而起的一塊高原般,邊緣向遠方延伸無邊無際而去,這就是著名的霸上長樂塬了!宋九把馬車停下,和趙遠二人把諸般物事帶在身上,蘇紅云又把幾枝茱萸用紅繩扎在三個孩子臂上,元召已聽宋九說過這種習俗,也不以為異,當下收拾停當,一行人徒步往塬上攀援而去。
這長樂塬卻是處極好的所在,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如何形成的,有十幾丈高,平坦遼闊一望無垠。
現在秋高,廣袤的野草深可及膝,野菊開遍滿目金黃,視野可及處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樹林,各種小型動物在草間倏忽而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