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把剛才寫就的一紙供詞遞給元召,元召就著燈光掃了一眼,只見短短一篇文字,前因后果講述的簡明扼要,幾處重點又用了春秋筆法增刪,不禁對主父偃挑了挑拇指稱贊,專業的事果然還要專業人士來做才行啊!
主父偃臉上帶了苦笑,想想剛剛發生在眼前的那些事,感到有些不真實。
老書生歷經半生風雨,早就看透了世事,人間百態,歷歷眼底。雖然來到長安的時間并不長,但在梵雪樓的這些日子里,平心靜氣做一個看客,反而更能看清楚許多事。
閑暇時光里,從熙熙攘攘的茶客閑談中,一些朝政時局、宮闈秘聞已經了然于胸。因此,在大街之上,目睹了衛青被誣陷殺人后帶走的整個過程后,略一思索,隱約可以猜到某些勢力可能要趁天子不在未央宮的機會開始發難了。
而很早以前他就根據自己的推斷知道了梵雪樓跟宮中的某些關系。作為一種知恩的報答,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了,最好是暫停營業出去躲避些時日,免得這些人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淪為這場未知權利斗爭的犧牲品。
布衣偃在跟元召說出自己的推測之前并不認為小小梵雪樓有什么能力會參與進這場斗爭中去。如果是自己的話,他想最明智的辦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保存好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有些奇怪,聽完他的一番話后,從元召眼里也確實看到了一點吃驚,但他感興趣的好似不是梵雪樓有可能即將來臨的災禍,反而用有些古怪的語氣喃喃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嘴角有神秘的笑。
主父偃明顯感覺到元召對自己的態度比從前親熱起來。
“呃,老偃!以后叫我小召就好,哈哈。”
主父偃翻了翻白眼,這都什么稱呼啊!不過,自己剛剛說過與他是忘年交的,不好太較真,就隨便他亂叫好了。
“你小孩子家可別不懂得這權力場中的厲害!此事若真如我所料,馬上就會牽涉到你們梵雪樓了。速去召集大家商議為妙!”
“別急,待我先出去看看再說。”
然后,元召就出去了。大約半個時辰后,不知去哪里溜達了一圈兒又回來了,對主父偃拱了拱手,有些興沖沖的樣子。
“你所料不錯呀……!不過,這次倒是個實兵訓練的好機會。老偃,今晚有沒有興趣,陪你看場好戲”
幾年之后將以&p;“智囊&p;“聞名天下的主父偃面對眼前憊懶的臉,咧了咧嘴,竟感到無言以對……。
&p;“戲&p;“確實精彩!雖然后半截有些血腥。
主父偃靜靜待在二樓的一個木窗邊,看完了整個過程,手邊的茶一口都沒顧得上喝。
自古書生俠客夢!他青年時也曾負笈遠游,玉門黃沙、北疆雄風都曾讓他胸懷激蕩。只是他選擇的是經綸詩書之路,某些個人的勇力也只能放棄了。但并不表示他就失卻了那種熱血。
而今晚,元召如同一頭蒼鷹飛撲救人斃敵的一幕,必將記在他腦中,再難遺忘。原來此人竟有如此身手!主父偃的心中又添一層神秘。
小冰兒與崔弘又上了一節生死之課,對臨陣對敵的心態又有了新的認識,相信通過這次會悟到更多。
只是,元召看了看因為荊芥的死而滿臉驚懼之色的武能,要怎么讓他把自己想知道的都乖乖說出來呢?
不久之后,在一間空閑的屋子里,武能就乖乖的說出了一切。因為他實在忍受不了!面前的那人并沒有多費許多事,只是笑嘻嘻的對他說了一句話:“把你為什么來這兒的都說了吧,否則,會很痛苦的。”
在公主府的他們這一組人中,武能自詡是稱得上一條好漢的。殺過人,也受過傷,流血更是家常便飯的事。雖然剛剛見識了元召殺荊芥的凌厲手段,心里怕歸怕,但對于拷打問訊那一套卻自信可以扛的過去。何況看對方幾人年紀并不大,又怎么懂得多少花樣折磨人的手段呢?
因此,武能把眼一閉,忍著腿上的箭傷,一聲不吭。
可是,片刻之后他就后悔了!
元召只是探手在他肋下三寸的地方捏了一下,然后端起手邊茶喝了一口,話說今晚上吃的有點兒咸,又多說了這么多話,也不知道多倒點兒水,你們兩個做徒弟的沒點眼力價兒哦!呃,老偃,你也喝點水……。
站在旁邊的小冰兒崔弘連同坐著的主父偃有些呆滯的轉臉看看元召,又看看被綁了雙手的武能,驚訝的發現,那大漢身子開始微微顫抖,剛開始還能勉強忍住,緊緊咬住嘴唇,頭上有豆大的汗珠開始流下來,但半息之后,他便撲倒在地,抽搐著低嚎起來。
“哦,現在就老實多了嘛!來來來,把你親口承認的這些話,摁個手印兒,就沒你的事了。”
不久之后,元召把主父偃寫完的供狀遞到武能面前。現在這條大漢的目光躲閃著,不敢和面前的這個小惡魔對視!沒錯!眼前的一定就是個小惡魔!
他從來不知道還會有那么難受的滋味!那是筋肉分離的感覺,如萬千蟻齒撕咬,一點點的把皮肉筋骨扯斷的痛苦,相信那種滋味沒人能忍受的了……!他只不過拿手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