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水軍的主將之所以被稱為樓船將軍,是因為這支龐大的船隊中,有幾十艘朦艟巨艦,因此而得名。這支被稱為水軍的漢軍,雖然還算不上是真正的水上作戰部隊,但在這個時代來說,船隊的主要任務,就是以運載將士馬匹輜重迅速抵達作戰地為目標,以保障戰爭勝利的,這已足夠。
這次領兵的楊仆,統領這支水軍已經有十多年的時間。船上的將士,大多都是南方人,他們并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大戰。朝廷養著這支軍隊,除了偶爾出動過幾次剿滅水泊湖澤間的盜匪草寇之外,好像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一支可有可無的軍隊,受不到足夠的重視,將士們從上到下心中的情緒可想而知,領著一份菲薄的軍餉混日子罷了,建功立業遙遙無期,許多的水上健兒漸漸地消磨掉了銳氣。
然而,一份朝廷的詔令突然就到達了,全軍整頓北上遼東,去配合陸上漢軍討伐真番國。這令所有人都有些振奮起來,雖然聽說真番也只不過是個彈丸之地,一鼓可平,應該沒有什么大仗好打,不過也總算是有了立功的機會不是總好過整天待在這南方的湖泊間喂蚊子。
懷著這樣的心情,在樓船將軍楊仆的帶領下,總共兩萬多人躊躇滿志的從海路來到了這里。果然,和預期想象的一樣,漢軍所到之處,勢如破竹,一路高歌猛進,殺得真番軍隊連連敗退,退卻幾百里之后,來到了大同江畔,與從遼東越界殺來的另一路漢軍遙遙相望,兩者之間相距已不足兩日的路程。
只要攻破大同江對岸的真番軍隊防線,一日之間就可以直驅國都王險城下了,憑著自己手中掌握的這兩萬人馬,攻破王城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到那個時候,平叛滅國之功,就手到擒來了!
想到這些,楊仆心中已經急不可耐。當今天子對軍功封賞之厚,往往超出想象。想那嚴助、終軍、張騫、司馬相如之輩,都是以白衣出身,幾乎就是在驟然之間,加官封侯得以富貴,所憑借者,軍功也!
他們這些碌碌無名之輩都能取得如此功績,自己為將多年,好不容易得到這次機會,豈能不好好把握,一戰封侯,就在此時。
大軍全部到齊之后,在大同江面上拉開陣勢,鑼鼓喧天,旌旗招展,聲勢驚人。楊仆和手下幾個副將站在大船的船頭上,遙望著對面的江岸,指點分派著各自的主攻方向。這次的天氣也十分助力,雖然因為寒冷令這些南方健兒們有些不適,但江面上只不過是一層薄冰,一點兒都不阻礙戰船的行程。
當楊仆聽到士卒來報,說有一艘小舟從對岸而來,舟上有五六人,自稱奉了衛王意旨,想要投降和談的時候,他冷冷的笑了。兵臨城下,將至壕邊了才來搞這一套,這真番王不覺得有些太晚點了嗎?
于是,統帥兩萬大軍十分驕傲自大的這位樓船將軍,傲慢的接見了來使,并且提出了要對方無條件投降的要求,他措辭嚴厲地指出,必須要真番軍隊全部放棄抵抗,真番王親自來請降,并且以戴罪之身自縛往長安面見天子,才有可能免去真番即將面臨的滅國之禍,否則,一切后果自負。
真番使臣點頭哈腰態度卑微,承諾一定把大漢將軍的意思轉告衛王知道,請上國軍隊暫且停止進攻,好給和談留出時間。楊仆大手一揮,期限三天!如果三天之后衛王沒有答應漢方條件,大漢兵鋒將直下王險城!
看著那五六真番使仔細的瞻仰了漢軍戰船的威風后,面帶敬畏之色離去的背影,手下將官有些疑惑的問自家將軍,為什么大軍都要攻破王城了還要浪費時間干什么呢?楊仆得意洋洋的告訴他們,這只不過是迷惑敵人的緩兵之計爾!誰耐煩和這些化外之民多啰嗦啊,明日一早,大軍發起突擊,攻城、擒王、滅國才是我們該干的事!
在恍然大悟后的一片恭維聲中,楊仆對手下將官分派好了明日的進攻任務,天色已經日暮時分,見岸上水墻后防守的真番士卒稀稀落落的,顯得十分冷清。料想是軍無斗志,都龜縮起來了,遂吩咐各軍今夜好好休息,做好戰前準備,明日共建奇功。
載著真番使的那艘小船劃到江岸邊,幾個人登岸之后進入城內,卸去偽裝恢復成本來模樣,卻是幾個精明干練的漢子。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
“哈哈!漢朝的軍隊也不過如此。雖然人多勢眾,但軍律松懈,又驕傲自大,今夜,大事可成矣!”
“哼!只是那漢朝的將軍十分可惡,言辭間竟敢如此輕蔑我父王,要不是師兄暗中制止,我早就一刀斬下他的頭顱了!”
其中一個年輕男子臉色驕矜,在侍從幫助下脫去普通衣服換上原來服飾后,赫然是王子的身份。原來此人正是真番王的小兒子衛無忌。
“王子不必心急,兩國交戰,殺一個區區的領兵將軍有什么用?漢人有句話叫做,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一舉殲滅來犯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