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未央宮中的漢朝君臣躊躇滿志籌劃的時候,草原深處的世代宿敵匈奴王庭上,也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討論。
十萬鐵騎南下半月有余,而沒有取得任何值得炫耀的戰果,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戰略上的小失敗。本來策劃的是一場大規模的突襲之戰,卻沒有想到弄成了現在的相持局面,這讓大單于羿稚邪非常惱火。
本來這個季節是不適于出兵的,雖然匈奴人從來不怕寒冷,但如果突降風雪,還是會經受一定的考驗。是部落王們的鼓動,讓他最后下定了決心。同時,遼東境真番國對漢朝的侵襲,也使他對這次行動報以很大的信心。
在原先的構想中,以真番國的兵馬為側翼助攻,分散漢軍兵力,為匈奴騎兵的集中突襲創造最佳的時機,這本來是一著妙棋。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誰能想到風云突變,真番國的衛右渠這么快就滅亡了呢!
匈奴王庭接收消息的渠道,并不比漢廷慢。數天前,急如星火地快馬從東部草原傳遞來最新的戰報,也帶來了出乎意料的消息,令單于羿稚邪和他的臣子們不禁大吃了一驚。
真番國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就被漢朝的軍隊滅亡了,并且全境劃入了漢朝疆域,成為了大漢的屬地,軍民全體投降,衛右渠成了俘虜。
最新收服的“小弟”就這樣被人家解決,這股助力看來是指望不上了。尤其令羿稚邪單于震怒的是,從草原派駐真番國的五千匈奴騎兵一個不剩,被漢人全部活埋了!
驚怒之余,在聽完全部作戰細節后,對方的手段之殘酷,即便是在這位曾經親手射死過自己父汗的草原之王眼里,也泛起了寒芒。
論起殺人的手段,匈奴王也見識過很多種。手下騎兵們在戰場上的死亡,本來算不了什么。可是這樣眼睛也不眨的就把五千人埋到一個大坑里……這種手段,他確實是第一次遇到。
自己屬下的匈奴勇士不應該是這種死法的!在烈酒的作用下,單于羿稚邪兇狠的瞪著發紅的眼睛,看著四周圍座的部落首領們,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那個名叫元召的漢人,你們倒底查清楚了沒有?他到底是什么來路?我要的不是表面上能看到的那些,是這個人的底細!”
匈奴人聚會議事,每次必以烈酒相伴,這是一種習俗。好像沒有酒,就發揮不出那些壯烈的豪氣一般。包括部落王、匈奴將軍、王庭長老在內的二三十名貴族們各自圍座,悶頭喝酒吃肉,卻都沒有說話。
大單于詢問的不是他們,而是躬身站立在王案附近的人。那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人,五短身材,并不顯得魁梧,唯一與眾不同的地方是他的腦袋很大,大的有些與身體不成比例。
不過,沒有人敢輕視這個只穿了一身破舊皮裘的中年漢子。即便是各家部落王,也從來不會去招惹他,因為只要靠近三尺,就會感覺到這個人身上那種非常危險的氣息。那是一種猛獸的氣味,是一種常年與野獸為伍才感染上的東西。
“回大單于,關于元召這個人,從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納入了飛火的視線,只不過從前并沒有對他太過于重視,畢竟他的年紀還太小,應該形不成什么氣候。我們真正的去收集他的情報,是從他那次殺了我們的左賢王開始的。”
其貌不揚的中年漢子說話的時候有些奇怪,他的聲音非常沉悶,帶了隱隱的金鳴之聲,并且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一張嘴在那里一吐一合出聲。
單于羿稚邪點了點頭,平息下怒火,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飛火組織是匈奴王庭最大的王牌,也是一直以來王庭的守護者,對于他們,歷代單于都有著絕對的信任。
莫哈,是這中年漢子的名字。莫哈、莫得、莫愚、莫罕,便是飛火內部的四大首領,他就是其中之一。而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飛火的傳承者存在,名叫墨云白,被草原上的人尊稱為“大漠神”。只是這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除了大單于本人和寥寥幾個重要人物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外,草原上的人都是只知道他的傳說而不知道人究竟長得什么樣子。
“元召這幾年聲名鵲起,極得漢朝皇帝的信任。聽說他現在在朝廷中的地位,好像已經僅次于他們的丞相。這個人的出身根本就無從考證,綜合飛火勇士們從各處得來的消息可知,他就是憑空出現的,而且十分神奇。我有一次偶然聽大漠神以奇怪的口氣說起過,這樣的人來歷恐怕極不普通,不是我們可以猜測到的。”
聽他竟然說的這么神秘,而且以飛火大首領墨云白的話引證,座中之人不免都有些驚詫。國師張中行停下來酒盞,皺了皺眉頭,他素來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對那位大漠神的話頗不以為然。
“恐怕他憑借的還是個人武勇吧?在世間確實有些天賦異稟之人,可以修習武藝把自身的能力提高到一個極高的水平。而他統領的那些騎兵,據我所知,都是武器十分犀利,這才是他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