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和雅典娜步行穿過阿瑞斯公園,沒有手機等于沒有地圖。雅典娜不怎么出門,每天與實驗、機器、電腦和數據等打交道,鮮有社交活動,幾乎就是標準的科研宅女。那就只能憑借成默記憶中的雅典地圖在街上亂找,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像沒頭蒼蠅般在市區里亂轉的兩個人終于在格拉提思街區找到了一家位置合適的銀行。
這個位置人流量和車流量都不大,距離警察局也比較遠。成默還是不放心,帶著雅典娜又在四周轉了兩個多小時,觀察周圍的地形,查找監控位置,確定逃跑路線。
出乎成默的意料,雅典娜跟著他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竟然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什么愉快的情緒,像是一個置身事外的觀察者,又像是隔了一層的游戲體驗者。
成默試著通過交談來了解這個不可捉摸的女人,結果卻發現她的性格著實有些奇怪。
說她高冷吧!她也不會理你,問什么她答什么,能說的她沒什么不說的,不能說的她會直接告訴你這個我知道但是不能說。探討到比較復雜的問題時,不論是關于學術還是黑死病的,她也會詳細解答,并不會表現出不耐煩。
可你說她親切吧!她始終就一副十分機械的冷漠態度,從聲音和表情上很容易判斷成對人愛理不理,實際在成默看來雅典娜屬于典型的不通人情的案例。
總之,在成默的眼里,雅典娜變成了一個復雜的多面體,愈發的叫人難以揣摩她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女性。
在詢問了雅典娜覺得那條逃跑路線比較好,她回答了一句“都可以”之后,兩人陷入了一個無話可說的境地,不過兩個人都不是那種沒話找話說的人,也不是害怕尷尬的人,就都沒有強行開口制造話題。
成默隔著車流稀疏的馬路,站在路燈輻射范圍之外的陰影中,一邊盯著斜對面的銀行,一邊小心翼翼的留意四周有沒有什么異狀,像只豎著耳朵的狡猾狐貍。
而雅典娜的眼神則有些迷離,像是放空了大腦神游天外,那空洞的雙眸,讓人覺得如同只知道吃喝睡覺的呆萌樹袋熊。
兩個人在一家面包店的櫥窗前并肩而立,卻都一言不發,看上去像是鬧了矛盾的情侶。
汽車在午夜十分的涼風中若隱若現,更顯得長街靜謐。所有的商鋪門臉都拉著卷閘門,只有那幢掛著藍色“阿爾法銀行”招牌的小樓沒有完全關閉,銀行一側的兩扇玻璃門中透出了溫暖的光亮。
金錢永不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輛路過的頻率越來越低,路人一個也看不見,成默低聲說道:“差不多是時候了。”
“只搶提款機夠嗎?”雅典娜有些疑惑的問。
“一臺提款機裝滿大概有二十萬歐,這個時間點,就算錢箱里剩的不多,三臺提款機弄個十萬歐肯定不成問題。”頓了一下成默反問道,“十萬歐還不夠嗎?”
雅典娜無情的暴露了資產階級的富貴面目,“十萬歐能干什么?”思考了一瞬,她馬上補充道,“還不夠買藍色巨人大型機的外殼.....”
成默以為雅典娜會說十萬歐還不夠買愛馬仕的一個限定款包,結果她卻說了一個他不太明白的詞匯,聽上去這個詞充滿了科幻感,像是來自天選者系統的強悍武器,成默立刻想起了EVA里的機體,付遠卓的夢想就是在家里庭院里安裝一個1:1比例的初號機。
說實話,成默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贊。當然,更贊的是他和謝旻韞一起在樓頂安裝天文望遠鏡的想法。
“藍色巨人大型機?是像高達那種戰斗裝甲嗎?”成默問。
“當然不,怎么可能會有那種不符合科學設定的武器!藍色巨人大型機是指IBM的超級服務器。”
雅典娜直白的解釋了一下,也沒有鄙視成默稍嫌無知的問話。成默聳了聳肩,干脆的承認道:“我對計算機并不那么了解。計算機這個方向似乎并不太適合天選者的戰斗.....”
“這并不妨礙十萬歐實在太少了這個事實。”雅典娜不置可否的說。
成默不太理解雅典娜為什么會覺得十萬歐還少,認真的問:“我們又不需要購物,只是要離開西臘而已,十萬歐有什么不夠的?”
按照兩個人的約定,成默要不驚動拿破侖七世帶雅典娜離開西臘,雅典娜才會帶成默去到“伊甸園”,如今這個約定已經完成了一半,只要能順利西臘,他們就能前往“伊甸園”。只是離開西臘而已,成默認為十萬歐完全足夠了。他猜測也許是去伊甸園需要多點錢,可雅典娜的回答令成默哭笑不得。
雅典娜理所當然的說:“光吃東西都不夠。”
成默一臉的不解,“你要吃什么山珍海味皇家御膳,十萬歐還少了?”
“吃的東西不是都很貴嗎?我也不怎么記價格,只是大概記得魚子醬一罐好像就要三萬歐(約23萬RMB),我一次可以吃三罐;還有金槍魚,一條怎么也得十多萬歐,還有龍蝦和牛肉,也不是很便宜......”
想起雅典娜居所中壕無人性的空中水族館,還有滿池子的鵝頸藤壺,不用思考都知道雅典娜說的那些肯定是頂級食材。魚子醬一罐三萬歐的只有白鰉魚的魚子醬,一條十多萬歐的大概率是大西洋藍鰭金槍魚。至于龍蝦和牛肉,成默相信雅典娜絕對不會吃普通的龍蝦和牛肉,符合她的身價的,毫無疑問只有蘇格蘭藍龍蝦和神戶牛肉這些已經不是錢能買到的東西。
像這些頂級食材都只供給特定的階層和個別有影響力的米其林三星餐廳。普通富人就算打算奢侈一回,也很難得償所愿。即便出得起吃一頓的錢,都只能吃到次級的食材。白鰉魚的魚子醬餐廳根本吃不到,不過鰉魚的魚子醬就可以,還便宜不少;大西洋藍鰭金槍魚除了極少數達到一定重量的會被拍賣,絕大多數都流入了固定買家的手中,當然也不是沒有替代品,太平洋藍鰭金槍魚價格上會稍微實在一點,大多數普通人也分不出來大西洋藍鰭金槍魚和太平洋藍鰭金槍魚有什么區別,一般來說只有富豪老饕才知道,大西洋藍鰭金槍魚體腔背壁的筋肉是深深嵌入肉中、呈“V”字形的,而太平洋藍鰭金槍魚的筋肉是沿肌肉圓滑分布、呈“U”字形的,口感上大西洋藍鰭金槍魚更為鮮美一絲絲,因為它的脂肪會更多。
至于蘇格蘭藍龍蝦和印著“野路菊”花紋的神戶牛肉,這些都已經脫離了食材的范疇,它們是階層的象征。假設說普通人能花錢吃到,那么它們也就不值這個價格了,所以稀缺和口感并不是它們的價值基礎,面向階層定向供應才是它們的價值基礎。
這些食物不要說能不能找到,就算能找到按照雅典娜那可怕的食量,十萬歐確實連一頓都吃不下來。成默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吃點便宜的嗎?我看你剛才吃肉餅和烤串不也吃的很香?”
雅典娜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認知可能有問題,于是扭頭看向了成默問道:“便宜點的?剛才那一頓多少錢?”
“我算算.....”成默略作計算,回答道,“三杯咖啡、五份蘇富拉奇,五份穆薩卡和一份烤肉卷餅,一共是二百三十三歐。”
“二百三十三歐?”盡管心理有所準備,雅典娜還是稍稍張了張嘴,語氣間流露出了一絲詫異,“怎么能這么便宜?我還以為這么多東西再怎么樣也得一兩千歐!”
看到雅典娜微微錯愕的樣子,成默斷定自小生活在世家的雅典娜對世俗的生活成本完全沒有概念,在她的眼里大概錢真的只是個數字,所以才會毫不猶豫的借給他烏洛波洛斯,甚至還打算把烏洛波洛斯抵押在餐館里,那可是十多億還有價無市的玩意啊!
看來雅典娜是人人都夢寐以求的“富婆”,難怪拿破侖七世對雅典娜志在必得,像雅典娜這種娶到了不只是自己,就連后代都不用再努力的超級富婆,試問誰又不喜歡?
“好吧!”成默心中感嘆“何不食肉糜”、“為什么不吃蛋糕”的統治階層至今仍在,可他又不能說人家雅典娜無知,在學術上的成就足以證明她的智慧,只能說她毫不關心世俗生活而已。
總之雅典娜的無知反而讓成默覺得她有種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知識分子的單純,于是成默偏了下頭,用很正常的語氣說道,“實際上今天吃的已經算是比較貴的了,要不在旅游景點,會更便宜,普通的一頓飯也就十歐到二十歐,吃一頓特色點的烤肉大餐也就一百歐而已。如果你對食物的要求不是那么高的話,十萬歐肯定綽綽有余。”
“我平時以海鮮和牛肉為主食,不愛甜食,食量比較大,至于對食物的要求,新鮮一點的就行.....”
“你的食量究竟有大?”頓了一下,成默又說,“抱歉,如果你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冒犯的話,可以不用回答。”
雅典娜先是搖了搖頭,隨后說,“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不停的進食。不過我不會這樣做,只要沒了饑餓感,我就會停下來。我沒有什么對于吃的愛好,也討厭參加宴會,因為過于優雅的吃飯方式實在讓我愉快不起來,更糟糕的是法式料理的分量實在少的可憐,大部分還是甜食,就算我敞開了吃,把整張餐桌的肉食都吃掉,還不夠塞牙縫,于其在宴會上耽誤時間,還不如回家,坐在電腦前面吃個痛快。”
成默想象了一下雅典娜穿著白大褂坐在電腦前面邊吃著薯片邊喝可樂的畫面,覺得作為資深宅女,雅典娜也許會嘗試這樣廉價的快樂,便問道:“你試過可樂配薯片沒?”
“可樂配薯片?”雅典娜搖頭,“我家倒是有可樂,那是仆人用來洗廁所的。更何況我個人比較喜歡純天然的一些的食物,對化學試劑興趣不是很大。”
成默有些惋惜的說道:“也許有機會可以嘗試一下,說不定你會喜歡那樣......傾向于自我沉淪般的快感,尤其是櫻桃味的可樂配原味薯片。”
“自我沉淪式的快感?你這個形容有些奇怪。”
“類似于吸毒。”成默頓了一下,像是在回憶可樂配薯片的味道,“其實也沒差,糖對于人類來說本來就是毒品,尤其是對女人,不過你應該無所謂,反正你屬于大胃王,怎么也吃不胖,這可是女人都羨慕的頂級技能了。”
“不,完全不一樣,我吃的多,是因為蜥蜴人體內的褐色脂肪細胞相對普通人而言多很多。且沒有增加自由基的風險……因為它們的線粒體中有一種專有的蛋白質——解耦聯蛋白1,當質子(H)通過它們流動時(繞過了ATP合成酶),產生的不是ATP,而是會(白白)散失掉的自由熱。這使得線粒體可以不顧ATPADP的輪轉率而不斷燃燒熱量,并保證電子流動的暢通,從而不會增加電子泄露的幾率——換句話說,它們能揮霍掉身體內多余的熱量,也就是葡萄糖或脂肪酸。”
雅典娜解釋了一通“褐色脂肪細胞”的作用,成默問:“這就是你們蜥蜴人不僅長壽還能維持年輕狀態的秘密?”
“可以這樣說吧,不過‘褐色脂肪細胞’的作用不僅能讓肌體保持住年輕狀態,還能增加骨骼強度,并讓我們不畏懼寒冷,更重要的是它還能賦予了我們更強的免疫力、更高的胰島素敏感度......”
“聽上去和‘上帝基因’脫不開關系。”
雅典娜沒有否認成默的猜測,只是反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款產品,歐宇旗下的‘基立福’出的一款名為的‘永恒之水’的營養液?”
成默立刻想起了白秀秀,白秀秀就花了天價購買過這款能夠保持年輕的神水,“聽說過,說是根據‘上帝基因’研制而成,里面的主要成分是輔酶Q10?不過服用它之后,結合辟谷效果會更好.....”聯系起蜥蜴人需要大量進食,這和‘上帝基因’的效果完全相反,成默恍然大悟道,“所以‘蜥蜴人’和‘上帝基因’實際上是兩個進化方向?”
雅典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她低聲說道:“曾經我也是這樣認為,但在井泉身上發現了十分奇異的變化,讓我又改變了看法,我猜‘上帝基因’和‘蜥蜴人’之間肯定有某種神秘的聯系。”
聊到“上帝基因”又讓成默陷入了回憶,情不自禁的成默就想起了那個他魂縈夢繞的人。他凝視著街對面的氤氳的光芒,沉默了好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根據你的了解,一個注射了‘上帝基因’的人有可能復活嗎?”
雅典娜當然知道成默是指的誰,她淡淡的說道:“理論上說,‘死而復生’這種可能性在‘上帝基因’擁有者的身上不是不存在.....”
原本成默心里并沒有抱任何希望,可聽見雅典娜這樣說,他再也難以抑制住激動的心情,轉身抓住雅典娜的胳膊,低聲問道:“真的嗎?應該怎么做?”
雅典娜看了眼成默鐵箍般匝在她手臂上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又看了看人皮面具下的面容隱約有些發青,她沒有掙開成默的手,只是皺著眉頭說道:“只是理論而已,‘上帝基因’的作用是將本體載體化,因此她的身體強度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我并沒有接觸過擁有‘上帝基因’的人類,但根據載體的狀況來推斷,只要她的大腦沒有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是完全可以復活的,但在‘上帝之杖’的攻擊之下,一個細胞都不會留下,這種可能性就不存在了......”
成默凝視著雅典娜的眼眸很久,沒有在她的眼中發現一絲異常,才有些頹然的放下抓著雅典娜胳膊的手,苦笑著問道:“真的一點可能性也沒有嗎?”
雅典娜認真的思考了好一會,才回答道:“如果說你能找到創造天選者系統的造物主,還有那么一線機會......”
“造物主?”成默的心從來沒有這么七上八下過,他又一次抓住了雅典娜的胳膊,顫聲問。
“我不知道什么,只是推測肯定有造物主。要不然‘天選者系統’和那么多‘遺跡之地’從哪里來?”
成默覺得自己還是過于失態了,以至于沒辦法從容的思考,他再次放下了抓著雅典娜胳膊的手,暗中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我還以為你對造物主和天選者系統有所研究,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真相。”
“對天選者系統的研究只有星門最深入,他們的資料也最多。其他的組織,包括我們‘黑死病’掌握的東西都實在是太少了。但據我所知道的,就算是星門,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上帝基因’和‘蜥蜴人’的關系,更不要研究清楚‘天選者系統’和‘造物主’了,也許還得上百年,甚至幾百年,人類才會研究清楚‘天選者系統’究竟來自哪里,是有什么用的。”
“上百年?”成默冷哼了一聲,“那時候我應該早就死了。”
“所以我才說你要能找到造物主,還有那么一線機會.....”
“聽上去似乎是遙不可及的荒謬。”
“還有種可能,就是人類突然方向了敵視與紛爭,形成了一個團結的共同體,全世界所有國家所有組織一起努力,通力合作,也許能加快研究‘天選者系統’的進程,那樣就不需要等上百年,也許只要幾十年,我們就能搞清楚關于上帝基因、蜥蜴人以及天選者系統這一系列的奧秘。”
“讓人類放下敵視與紛爭?”成默聳了聳肩膀,“那還是找到造物主更靠譜一些。”
雅典娜冷笑道:“確實如此,如果人類真能團結友愛,又擁有天選者系統,人類現在應該正在用量子通訊眼鏡在冥王星同步軌道的衛星城市上聊關于將半人馬阿爾法星改造成全宇宙最大的娛樂城的投資事宜。”
成默并不覺得雅典娜說的是天方夜譚,反而相當認可雅典娜的說辭,點了點頭說道:“是啊!人們總以為彼此是敵人,卻不知道大家都在和人性為敵.....”
雅典娜遙望著街對面那能夠溫暖人心撫慰人心的屬于金錢的光芒,“所以.....讓我們來搶銀行吧!”
成默暫時拋開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揮了下手說道:“好主意,等搶了錢我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還等什么?”雅典娜走出了陰影。
成默沒有動,“但我們現在還差點東西?”
“什么東西?”
成默低頭看向了雅典娜牛仔短褲下方的黑色網紋絲襪,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屬于絲襪控的最高福利,他舔了下嘴唇說道:“當然是能蒙住臉的東西......”
雅典娜也不是矯情的人,更不會多想,靠在刷著綠漆的欄桿上,干脆利落的脫掉了泛著油光的黑色短靴,將絲襪從腿上扯了下來,遞給了成默。
成默接過還帶著肌膚清香的絲襪,心道:“雅典娜的要在網上拍賣絕對得是天價,起碼拿破侖七世肯定不容許這樣的東西落在別人手中......”
就在成默想拿破侖七世會用多大的代價換取這枚絲襪的時候,雅典娜拍了拍成默的肩膀,低頭看了看她腳下的靴子,淡淡的命令:“幫我穿一下。”
成默看向了雅典娜那光滑熒白的玉足,她雙手反抓著欄桿,足背弓成了月牙,那可愛粉嫩的足尖輕巧的點在圓潤的小腿肚間,擺出了一個優美的芭蕾舞的動作,這動作實在是好看極了,讓成默直接忽略了雅典娜那圓潤的假面,目光有些呆滯,下意識的說道:“什么?”
“幫我穿鞋,我在家都是侍女幫我穿鞋的,我不會系鞋帶。”雅典娜抬了下腳,將那花瓣般美妙的誘人物件擺在了成默的視線正中央,理所當然的說,“現在你的手是我的,讓它幫我穿鞋有什么不對?”
成默心想確實沒什么不對。他將網襪塞進口袋,彎下了腰,在黑暗中雅典娜的肌膚是如此清透,那只玉足借著一點微光便如同粉雕玉琢的藝術品,他不由的想起了一句好詩:“幾摺湘裙煙縷細,一鉤羅襪素蟾彎。渾似飛仙入夢,襪羅微步,流水青蘋”.......
詩真是好詩,成默想起這首詩單純的只是覺得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并沒有借機占雅典娜便宜的意思,動作干凈的幫雅典娜穿好鞋子,又等雅典娜脫下另一只襪子,成默再次承擔起了男人們夢寐以求的工作,幫雅典娜將鞋穿好之后,兩人就將絲襪套在了頭上,一起越過了欄桿,向著二十四小時自助銀行沖了過去。
幾分鐘之后,警鈴大作,炸響了午夜寂靜的長街。成默抓著雅典娜的手,從自助銀行里沖了出來,他一秒都沒有猶豫,牽著她朝著右側的街角狂奔。罩在頭上的黑色的絲襪剩了一大截拖在腦后,在冷風中像是飄揚的馬尾,兩個人像是脫韁的野馬,在雅典的夜晚縱身而過......
海德拉九十九樓。
雅典娜做體能訓練的房間被改造成了會客室,里面擺上了沙發和茶幾,還安裝了一個酒柜和吧臺。
此刻白色的西臘白大理石茶幾上放著一瓶1811年拿破侖親手窖藏的法蘭西白蘭地,一群戴著鳥嘴面具的人正和拿破侖七世坐在沙發上交談。
其中一個戴著鳥嘴面具的男子轉頭看向了站在拿破侖七世身后的阿亞拉沉聲說道:“阿亞拉,不要說你不知道貝雷特的逃跑路線,貝雷特從不管事,我們都知道......”
“亞斯塔祿大人,貝雷特大人應該是從密道離開的,但是密道已經完全被炸毀,誰也不知道貝雷特大人最后是從哪里離開的。”阿亞拉不卑不亢的說道。
亞斯塔祿旁邊的令一個鳥嘴大夫冷笑道:“最后時刻,你竟然能讓貝雷特悄無聲息的離開,我實在不是很相信。”
拿破侖七世笑了笑說道:“我覺得兩位沒必要過于關心我未婚妻的事情。”他端起了放在茶幾上盛著昏黃酒液的水晶玻璃杯,淡淡的說,“這是我的家事。”
坐在拿破侖七世對面的亞斯塔祿凝視著拿破侖七世,“神將閣下,雖然您是貝雷特的未婚夫,但我想,對于貝雷特,您也許并沒有我這個敵人更加了解她。”
拿破侖七世輕輕的啜了口來自兩百多年前的白蘭地,動作優雅的放下了杯子,才抬頭與亞斯塔祿對視,“是嗎?”
“您大概不知道貝雷特的母親是誰,甚至不知道貝雷特是為什么出生的。”
“關于這些我確實不曾了解過,小時候的事情從來不是我們談論的話題。”拿破侖七世不以為然的說。
“貝雷特也就是雅典娜的父親,蘇格拉底·奧納西斯是個偏執狂,他凡事追求完美,可自身卻因為身體的某方面缺陷卻無法達到完美,因此一心一意想要生一個完美如神祇的后代。于是他找到了身為黑死病至上四柱之一的克洛伊·德洛姆,當時她在整個黑死病都是對蜥蜴人研究最深的,英格蘭女王陛下的手術就是由她親手執刀......”
拿破侖七世直起了身子,“雅典娜的母親竟然是歐羅巴之光克洛伊·德洛姆?”隨即他搖了搖頭,“不可能,她不是終生未嫁嗎?怎么可能會和蘇格拉底·奧納西斯發生關系?”面對拿破侖七世的質疑,亞斯塔祿淡然的說道:“他們兩個確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夫妻關系。但是克洛伊·德洛姆卻對蘇格拉底·奧納西斯的制造一個完美人類的計劃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