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您一千年清洗一次北界域,那時候我多么恐懼啊。”
“可您知道嗎?元嬰死,帝國亂,世界將血流成河,百姓尸骨無存,整整200年才會恢復元氣……距離師尊失蹤,今年是892年,距離您這次清洗,只剩下了8年。”
“看在給您當了一千年廚子的面子上,放過北界域吧。這里是師尊的家鄉,他也不愿意見您造成如此浩劫啊。”
袁瑯天滿臉悲憫,鼓起勇氣勸阻道。
其實他也是殺伐果斷之人。
可每個人心中都有軟肋,都有弱點。
思鄉,是每個人的離愁。
袁瑯天生怕再過1000年,他再回頭,整個北界域已經消失了。
以瑯池圣地的實力,摧毀下九天一方小世界,簡直是彈指之間。
“袁瑯天,剛才你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踩死一窩螞蟻……你考慮過那些螞蟻的死活嗎?袁瑯天負我在前,我僅僅毀他的家鄉,已經是仁至義盡。”
聞言,袁瑯天低頭不語,再不敢頂嘴。
像虞白婉這種高高在上的寰宇級天驕,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真的可以決定億萬生靈的死活。
沒錯!
就像一只螞蟻咬了自己一口,自己發怒,隨便一腳下去,地底的螞蟻巢穴瞬間坍塌。
沒人會在意螞蟻的想法。
我毀滅你,真的和你是否有錯,沒有任何關系。
“袁瑯天,這一千年,你雖然被我困在雙宿福地,可你的小動作不斷……300年前,你在北界域留下太上道基篇,據說還造就了一個金丹,可惜未入元嬰,就被分尸封印,真是浪費了我的太上道基篇。”
“600年前,你冒用我的名義,以天妖皇之名,將無情道空典又散播出去。”
“你還在北界域和妖域,分別弄了兩處秘境,從我這偷了不少天元瑰寶,放在里面,是要尋找一個強者,來阻止我清洗元嬰嗎?”
“對了,我和太倉北當年隨手鍛造的小玩意,也被你拿走,放到了所謂秘境里吧……那些低階元器,在上九天,真的不值幾個錢。”
虞白婉夾起一顆綠油油,宛如翡翠般的豌豆,輕輕放入口中。
她吃飯的狀態,簡直將優雅詮釋到了極致。
袁瑯天滿腦門汗,有些尷尬的看了眼師娘。
太尷尬了。
還以為自己布置的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
沒錯!
當年那些喂養的寵物,成為了第一批元嬰,將虞白婉奉為天妖皇,他們只敢稱地妖皇。
最終這第一批元嬰,沒有善終。
第一次千年清洗,他們和北界域幾百元嬰,一同被屠殺一空。
隨后他們的子孫后代,都知道有個天妖皇,只能悄悄修煉著,根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越界之心。
幾百年前,妖域有幾個元嬰不服氣,似乎要來討伐虞白婉。
那時候虞白婉在沉睡,袁瑯天生怕這些蠢貨觸怒這個便宜師娘,等他們踏入西妖區的瞬間,將所有元嬰瞬間斬殺。
從而天妖皇威名再起,再沒有元嬰妖皇敢找死。
可袁瑯天也有苦衷。
他被虞白婉禁錮,腳步踏不出西妖區半步,如果任他為所欲為,妖域根本連金丹妖王都不會存在。
袁瑯天對家鄉的感情,比蔬菜湯都濃。
“算了,反正也無趣,袁瑯天,看在你為我做飯千年的面子上,打個賭吧!”
“從現在開始,還有整整8年時間,我不會參與任何北界域之事,你之前所有的布置,我也不會摧毀……我也希望你能培養一個所謂的強者,能提供點樂子!”
當下筷子,虞白婉伸了個攔腰,隨手逗了逗肩膀上的燕子。
這一刻,她又像一個精靈淘氣的小女孩。
睡覺時間到!
太倉北當年說過,飯后一個美容覺,容顏才會越長越俏。
“太倉哥哥,你知道嗎?婉兒真的特別想你!”
臨走前,虞白婉呆呆的望著天空,宛如一個鄰家妹妹,在等待赴京趕考的鄰居小哥哥,她織了毛衣,燒了好菜,藏了好酒……可惜,哥哥遲遲未歸。
啾啾啾!
燕子不耐單的在袁瑯天臉上撲騰,宛如一刻也不想見這個叛徒。
那嫌棄的表情,好像在說:“你這個叛徒,你偷東西,你是小偷!”
袁瑯天苦惱的拍拍腦袋,端走殘羹剩飯。
“我根本無法踏出西妖區一步,這幾百年能布置到如此地步,已經都艱難了……老天爺啊,行行好,快從北界域找一個天選之子吧,我要真正收個徒弟。”
“虞白婉說十次元嬰浩劫,那就是十次,這是天命。”
“絕境之中一線生,本次浩劫,也就是第九次,8年眨眼而過。而第十次,就是整個位面的毀滅,瑯池圣地出動,區區下九天世界,將灰飛煙滅。絕境之中,一定會出現那一線生機。”
袁瑯天收拾了桌椅,而后呆滯的躺在木屋內。
千年以來,他真的嘔心瀝血,替北界域操碎了心。可無奈啊,虞白婉,實在太強,強到超出了自己的思維。
“無論北界域,還是妖域,必須要有人皇出現,才會有對抗浩劫的一線生機……今年妖域的秘境已經開啟,我扔進去六件元器,目前已經被拿走三件,算是好兆頭……前幾年我在第六洞穴留下的枯壁,也已經被開啟。”
“但愿這次有人能通過我的考驗,拿走斬嬰枯劍訣吧!”
袁瑯天躺著不舒服,又站起身來,看著遠方。
他根本不怕斬嬰枯劍訣被妖族的大妖拿走,因為他設置過一道禁制,如果是妖族來人,只能看到一塊光禿禿的枯壁,雖然巍峨磅礴,但目得只是吸引更多的大妖來,將消息傳遞出去。
他在等一個人族。
一個如當年的自己一樣,敢在妖域闖蕩,并且闖出一番名堂的人族。
只有這種天驕,才配得到斬嬰枯劍訣,才配一統北界域,成為自己之后的第二個人皇。
只有人族身份,才能看穿虛妄,從而一針見血,見到自己的真跡。
就是自己的水墨丹青,那一筆四個字……我是枯壁!
“元嬰真是個令人煩惱的境界,同階無法互相斬殺,這就造成了群雄割據的亂局。只有人皇出世,手持斬嬰圣劍,才能大一統,從而眾志成城,共同對抗那冥冥之中的浩劫!”
這一瞬間,袁瑯天被肥肉差點擠沒的瞳孔,閃爍著悲天憫人的智慧光澤。
“我資質非凡,且伺候虞白婉有功,她會將我帶去瑯池圣地修行,可我的內心,放不下這個家鄉啊……這也是我那素未蒙面的師尊之遺愿。”
當年袁瑯天得到了太倉北的遺志。
太倉北從北界域這種角落崛起,以一只螻蟻的宿命,斬碎幾萬道禁錮,一路殺到上九天,連瑯池仙境的圣女都拐跑,簡直是修真界的神話。
他雖然不知所蹤,但對家鄉的熱愛,卻從來沒有冷卻。
“我利用兩百年時間,創造斬嬰枯劍訣,等新人皇統治北界域,可你倒是出現啊……北界域不會這么輕易被毀,他是師尊的遺愿!”
“兩個秘境里,我放置了那么多元器,足夠你培養一批元嬰手下……那么多寶藏,全部拿走吧!”
袁瑯天喃喃自語。
“我當初設下禁制,要求開啟枯壁的條件,是祭奠一塊天元瑰寶。這個條件是不是太苛刻了一些,能進去妖域秘境的人,修為被限制在金丹之下,會得到天元瑰寶嗎?”
“算了,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拿什么當人皇。得到斬嬰枯劍訣也是個浩劫,就如當年得到太上道基篇那個廢物,還不是被人大卸八塊。”
第六洞穴。
趙楚眼看著枯壁將天元瑰寶吞噬,他一邊肉疼,一邊仔細打量著。
總歸是不對勁啊。
當時嚴刑拷打九只墨蝠衛,他們每個人說的一模一樣。
枯壁巍峨高聳,只有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
枯壁!
而且枯壁明確記載了關于斬殺元嬰的功法。
可眼前這四個丑陋的大字,簡直像個玩笑,歪七八鈕,趙楚也佩服,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能將四個字,寫的如此出類拔萃的丑。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趙楚眼看著枯壁吞噬了天元瑰寶,形態卻沒有絲毫改變。
什么斬殺元嬰的道法,簡直就是個騙局。
騙局……我呸!
“妖域全是騙子,害老子損失一塊天元瑰寶!”
趙楚狠狠一腳踢在枯壁上,可惜這枯壁也不知道什么材料鑄造,趙楚一腳上去,竟然是毫發無傷。
氣死我了!
趙楚來回轉了轉,也沒有能打碎枯壁的東西。
枯壁巍然不動,那四個丑陋的大字,似乎還在嘲笑他。
“哼,說句不謙虛的話,天元瑰寶老子有的是,還有很多……可惜老子再也不上當了……”
趙楚氣的火冒三丈。
隨后,他又拿出三塊天元瑰寶,在枯壁面前亂晃。
無可奈何之下,他除了斗氣,也沒有個發泄途徑。
這鬼打墻的幻境,連靈臂都找不到什么線索。
嗡嗡!
也就在他灰心喪氣,計劃求助洪斷崖的時候,那枯壁陡然一陣微微顫抖。
隨后,趙楚茫然的抬頭。
“哇……豬妖,有豬妖出現,好大的豬頭!”
只見那枯壁之上,赫然出現了袁瑯天的臉。
嗯,油光滿面,似乎點火就能著。
真的大。
這臉太大了。
整面枯壁,足有十丈之高。
那么大的臉猛地出現,趙楚差點被嚇破膽。
雙宿福地。
袁瑯天剛剛溝通枯壁,還沒來得及開心,便心臟一跳。
豬妖?
哪來來的豬妖?
豬頭!
我身邊沒有豬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