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師?”
“弟妹?”
這些筑基還是一頭霧水。
而有一兩個機靈的散修,看了看趙楚溺愛的澤妍花,腦海里一道光閃過,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跑!”
一聲驚呼,一個筑基后期的散修,腳掌猛地一踏地面,身軀如一只螞蚱,瞬間彈起百米至高,狠狠越過了邪神虛影。
“什么!”
可惜,他翻過了高山,在天幕當空,一只冰雪匯聚而成的巨掌,如整片蒼天坍塌,悍然拍下,似乎將整個世界都已經凍結。
轟隆隆!
這名筑基后期的散修,宛如一顆失重的炮彈,狠狠被雪掌拍在地上,震出了一道大坑。
狠狠一口鮮血噴出,這個散修勉強從深坑里爬出來,瞳孔里充斥著恐懼。
寒霜冰封體!
原來自己面對靈體,如此不堪一擊。
這時候,人們才注意到,在紀東元身后,一道白發白眉的青年,正凝視著天空,似乎欣賞著漫天雪落。
震驚!
這突如其來的一掌,宛如將無數人頭顱拍裂。
異變突起。
王君塵和紀東元出招,完全沒有任何征兆啊。
“抱歉,你們所辱罵的半妖人,正是我趙楚的妻子,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全世界寂靜了下來。
這時候,趙楚上前一步,輕輕摟著澤妍花的消瘦肩膀,平息了她瑟瑟發抖的嬌軀。
這就是萬眾矚目中的英雄。
澤妍花低頭擦拭著淚花,強忍淚珠!
這么多人看著,她不能哭,不能沒出息,不能讓別人以為,趙楚娶了一個不爭氣的女人。
而北界域的所有女人!
沸騰了!
什么山盟海誓!
什么不離不棄!
看到了嗎,堂堂天賜宗少宗,能越階斬殺金丹的強者,為了一個半妖人,敢為天下先。
他甚至拒絕過三大絕色的青古公主青玄樂。
這得多大的執著與專一。
熾熱!
隔著光幕,北界域無數少女潸然淚下,被感動到不能自己。
趙楚俊朗無雙的臉頰,被攝影蟲放大,比最高的山峰還要充滿棱角。
無數少女恨不得取而代之。
這樣的丈夫,這輩子去哪能找到啊。
甚至還有不少皇庭的公主抱頭痛哭,感覺自己的相公被人搶走,氣的吃不下飯。
青山古剎。
青玄樂內心一陣絞痛。
“這才是你拒絕我的理由吧!”
誰都想找到一個專情之人,可惜,這個人,卻專情于別人。
青玄樂凄苦一笑。
輕舟與湖泊本是天生一對,可湖泊偏偏愛上了岸邊一根青草,輕舟再華麗,又能如何?
“師兄!”
黃靈靈一開始就躲在角落,她低著頭,不敢看師兄深情的眼眸,她強忍著自己的淚珠。
她手掌被捏到慘白。
她的淚,忍的真的很辛苦。
“小白眉這個兄弟,還蠻不錯的,拒絕了九公主,卻對一個半妖人不離不棄……聽小白眉被說過,趙楚在最艱難的時候,被一個女人從死人救活,應該就是這個半妖人吧!”
唐段穎點點頭。
劉月月眼眶通紅!
她原以為自己和紀東元的愛情,已經凄苦到極致。
可和趙楚比起來,他們還是幸運的。
起碼紀東元不需要為了自己,與全世界的不理解為敵。
“一個半妖人……趙楚是瘋了嗎?”
“他一定是被妖女蠱惑!”
“不過是個兒女情長之輩,不足為慮!”
當然,還有一些特殊的聲音,鄙視著趙楚的愛戀。
“劉佬,澤妍花師姐好幸福啊!”
綾羅別院。
劉佬那些徒弟滿臉羨慕,有些少女看著趙楚的臉頰,臉燒的通紅,宛如置身在火爐旁。
“這小子,還不錯,呵呵……咳……咳……!”
劉佬由衷的一笑,隨后猛地一陣咳嗽。
“劉佬,您的傷,好像又重了。”
一個侍女焦急道。
“你著急什么,沒看到趙楚師兄,輕輕松松就能拿出那么多仙基液嗎?聽大夫說,劉佬的傷,只需要幾十滴仙基液就能緩解。有段雪寒宗師,慢慢想辦法治療唄。我們去一趟天賜宗,劉佬就可以安然無恙啦!”
另一個侍女開心道。
沒錯!
這是一件值得歡呼的事情,綾羅別院比往日多了很多歡聲笑語。
劉佬笑了笑。
其實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想辦法請段雪寒宗師出手過。
可惜,那時候自己是裊花宗的弟子,段雪寒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去治愈她。但現在不一樣了,天賜宗復活,趙楚可是少宗主。
“師姐,別來無恙!”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一道熟悉且恐怖的聲音。
顏如雪。
裊花宗的長老,和綾羅別院做對了幾十年的死對頭。
一年一度的比拼日,又到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還是趙楚親自前來,替劉佬解了圍。
頓時間,侍女們紛紛站起身來,將劉佬護在身后。
“大家不要緊張!”
劉佬笑了笑。
“師姐,這么多年,我做了很多錯事,特地拿來些小禮品,來探望一下師姐!”
果然!
根本無需緊張,今年的顏如雪,比往日和藹了幾百倍,那些侍女甚至以為認錯了人。
劉佬嘆了口氣。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僅僅因為趙楚是天賜宗的少宗,當年咄咄逼人的顏如雪,竟然給自己輕輕的捶背。
這一幕,就如當年在裊花宗。
那時候,她是內宗第一大師姐,人人敬畏,這顏如雪乖巧,天天巴結她,揉肩捏腿,伺候的周周到到。
百年一輪回。
恩恩怨怨幾十載,一切又重回了原點。
“少宗大人息怒啊,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是令夫人,我道歉,我道歉啊!”
回過神來后,這些散修終于明白為王君塵為什么出手。
隨后,他們連忙抱拳弓腰,朝著趙楚連連賠罪。
“少宗大人,有道是,不知者無罪,我們也不是有意的!”
“沒錯,天賜宗掌教宅心仁厚,我們應該將有限的力量用在對抗妖域,萬萬不可因為一點點小事,而大動干戈。”
“少宗,我等先陪個不是!”
隨后,散修們紛紛賠罪,可心里卻在暗暗罵著趙楚。
沒出息的東西,竟然會娶一個卑賤的半妖人為妻,簡直丟整個人族的臉。
半響后!
見趙楚沉默不言,那些散修眉頭一皺。
“少宗大人,雖然我們無意中對令妻出言不遜,但我們畢竟剛剛幫天賜宗出生入死,雖然拿了該有的報酬,但也不應該翻臉這么快吧!”
“沒錯,如果今天少宗對我們不利,從今往后,誰還敢再來投靠天賜宗!”
“少宗,三思啊,別給天賜宗抹黑!”
隨后,這些散修眼珠子一轉,開始利用大道理綁架趙楚。
寂靜!
全世界果然寂靜了下來,沒錯,雖然拿走了仙基液,算是恩怨兩情。
但立刻就趕盡殺絕,容易令人心涼啊。
這對天賜宗的名聲不利。
“放心,我不會殺你們!”
半響后,趙楚朗聲道。
聞言,那些散修松了一口氣,繃緊的肌肉,也終于放心了下來。
“少宗宅心仁厚!”
“少宗是干大事的材料啊。”
“不愧是沉府升掌教的弟子,你們心胸寬廣,乃是人族之幸啊!”
一個個散修興高采烈的拜謝。
心中卻是一陣譏笑。
書生意氣,蠢貨而已。對付這種心軟的人,求饒比拔劍來的管用。
得到了赦免,這些散修轉頭,計劃立刻離開。
“可惜,我要殺你們!”
剛一轉頭,他們猛地一個窒息。
魔魘般的漆黑,直接吞噬了這一片天地的光,那是比烈火還要洶涌的殺意。
“你們天賜宗說話不算數!”
“對,這么多攝影蟲看著,你天賜就是這樣出爾反爾嗎?”
狠狠咽了口吐沫。
紀東元剛才斬殺金丹的瞬間,還歷歷在目。
面對這種存在,他們實力本就稀松平常,拿什么去抵擋啊。
“天賜宗是天賜宗,我是我……天賜宗放過你們,那是天賜宗的事!”
這時候,一副冰雪組成的殘酷畫卷里,走出一道白發白背,白瞳白衣的青年,他妖異如雪,瞬間走到一名筑基散修身旁。
伸手,寒冰匯聚。
一名筑基初期的散修,瞳孔驚恐,差點要凸出來。
他拼命的想要逃。
可惜,自己的腳掌已經被凍裂。
一層冷冽的冰棱朝著他上身攀爬,瞬息之間,他的下半身已經成了一尊冰雕。
“饒命……饒……”
嘴巴剛剛張開,這名散修的身軀,已經僵硬。
恐懼!
這是真正的殺戮,這根本不是在開玩笑。
轟隆隆!
下一息,空中一道青芒閃過,伴隨著兩聲脖頸斷裂的聲音,又是兩名散修直接被斬殺。
風卷殘云!
殘酷的殺戮,再次上演。
“我不過罵了她兩聲,你們至于趕盡殺絕嗎?太殘忍了!”
臨死前,散修癲狂咆哮。
“辱你妻,凌遲處死,這是你說的。我相信你能做到,所以我也能做到!”
紀東元話落,散修死。
“這仙基液我不要了,只要讓我走,可以嗎?我什么都不要了!”
“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坦蕩點!”
王君塵又斬一人。
“趙楚,是不是有些殘忍了,他們畢竟也沒犯什么大錯!”
遠處,澤妍花有些不忍。
“老師,今天如果我不在你身旁,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將你抓走,然后賣到妓院。”
吃了太多次心軟的虧,趙楚怎么還可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這里不是地球,這里的律法與道德,就是一個笑話。
聞言,澤妍花瞳孔動了動。
沒錯,她回想起了被捕抓走的半妖人,也想到了一次次逃跑。
如果落到這些人手中,自己一定是生不如此的下場。
他們這些人畜無害的半妖人,又有什么罪過,該被全世界通緝?
“老師,在妖域,兇妖們生存的方式很簡單,但我認為很有效。”
“某一個種族,只要敢向另一個種族露出些許敵意。后者這個種族,就必須要將仇敵趕盡殺絕,根本不論對方有多么弱小,只有不死不休。他們之所以前赴后繼的想要將人族滅族,正是因為這個本能。”
“只有這樣,才能嚇住其他也有敵意的種族,讓自己安然繁衍生息,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智慧。”
趙楚深吸了一口氣。
“老師,我們其實并不強大,只有露出爪牙,嘴里含著肉,才能嚇住更多的人。”
“我這次之所以如此殘忍,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一件事,從今往后,誰敢再對你動歹念,我將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扼殺!”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保護著你!”
趙楚也嘆了口氣。
澤妍花實力弱,這是事實,也是無法突破的桎梏。
他只能去恐嚇。
方式很血腥,卻遠遠比什么律法管用一萬倍。
他不可能分分鐘鐘陪在妻子身旁,這次的殘忍與獸性,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他必然跨過的道德枷鎖。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
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或許,這些散修罪不至死,但很可惜,他們嘴賤,撞到了趙楚的槍口上。
他們的頭顱,成了趙楚威懾全世界的一柄劍。
你罪不至死。
但又不得不死。
“師兄,剩下的仙基液,給有功的將士們……分了吧!”
另一邊的紀東元和王君塵還在屠殺。
這時候,趙楚抬頭看了看段雪寒,后者正準備將這些仙基液歸還給趙楚,可聽到這句話后,還是有些愣神。
還剩下2700多滴仙基液,這可是一筆龐大的財富啊。
“犒賞三軍!”
趙楚大袖一甩。
頓時間,原本氣氛有些凝重的天賜宗,瞬間沸騰。
原來少宗不是暴君。
沒錯,誰的老婆被人三番四次羞辱,能咽下這口氣。
殺得好!
禍從口出,死有余辜!
剩余的筑基,有從軍方投靠天賜宗的將領,還有一些沒有起哄離開的散修,后者那幾個散修劫后余生,深深后怕。
軍隊陷入狂歡。
而最后一個散修,也不甘的倒下。
“這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他們畢竟只是嘴上說說!”
遠處。
四萬妖一代的蔣香意有些不忍心。
“如果你的娘親被人抓走,并且賣到了妓院,你會如何?”
在她身旁,何江歸平靜道。
“當然是碎尸萬段!”
蔣香意理所應當道。
“可是不對啊,趙楚的妻子,這不是并沒有被抓走嗎?他們罪不當誅。”
隨后,蔣香意回過神來,質問何江歸。
“你錯了,他們其罪當誅。”
“今日如果不是趙楚在場,他的妻子,已經受盡折磨,現在是一個人盡可夫的風塵女子了……如果趙楚今日心慈手軟,放了他們幾個,又拿什么來威懾別人。”
“天賜宗少宗的夫人,是個半妖人,而且誰都可以來辱罵幾句,誰都可以來羞辱一番?”
“所謂道德,并沒有什么標準。”
“因為我強,我就是道理。而且這個道理,我必須時時刻刻握在手里,并且毫不猶豫的斬殺出去,這樣別人才會怕。這樣,天賜宗的少宗夫人,才是真正的少宗夫人,誰敢在當面辱罵?”
何江歸幾句話落下,那些原本心里有些不適的天驕,各個有所頓悟。
塵埃落下。
戰場的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一切結束了!
趙楚和澤妍花并肩看遠處日暮,宛如一對神仙眷侶。
“咳、咳……”
這時候,澤妍花輕輕一咳,臉色蒼白。
“老師,體內風寒又犯了吧,我特意替你煉制了幾顆調節氣血的丹藥,你現在就服下。”
當初趙楚在妖域第一次見澤妍花,就察覺到了澤妍花體內的風寒頑疾。
那是日積月累下的頑疾,澤妍花實力很弱,再加上疲于奔命,流落妖域之后,又被逼迫嫁人,心力交瘁之下,病根已經攻入心臟。
如果沒有及時治療,她可能五年內病入膏肓。
當然,澤妍花以前生無可戀,又怎么可能在意什么疾病。
而趙楚察覺澤妍花暗疾之后,在秘境內抽時間特意煉制了幾粒丹藥,就放置在他的乾坤戒內。
裝靈藥都是一個個儲物袋,趙楚的乾坤戒比較珍貴,里面存放著一些雜七雜八的寶物。
打開乾坤戒,趙楚取出兩粒丹藥給澤妍花服下。
果然,后者起色好了不少。
也就在這一剎那。
異變突起!
只見趙楚在秘境里奪走的鐵鍬法寶,陡然間從乾坤戒內爆突而起,箭矢一般彈射到空中。
趙楚一驚。
這鐵鍬除了挖地,再無作用,他都快忘了,怎么會自己跑出去。
“卑賤的大魔頭,總算等到你打開乾坤戒了!”
這時候,空中陡然響起一道有些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