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那是什么地方？”
三個人正在朝著王照初的山峰走去，突然，趙楚猛地停留在原地，手掌狠狠捏在一起。
聞言，王照初和旭蕓霜也停下。
十里之外，有一座峽谷。
峽谷上空，翻滾著漆黑的煙霧，乍一眼看去，就如各種丑陋的妖魔鬼怪在翻滾，甚至遠遠便有一股尸體腐爛的腐臭味傳出來，令人作嘔。
丹青凈地一派生機盎然，宛如是人間仙境，令人心境超脫，心曠神怡。
可這個死氣沉沉的峽谷，卻好像翠綠枝葉上的一顆臭蟲，瞬間便破壞了一切，令人厭煩。
“那是穢舌禁地，是丹青凈地的絕對禁地！”
旭蕓霜看著穢舌禁地，一臉的嫌棄。
“師兄，以后你千萬不要踏入穢舌禁地，那里面關押著一個喪心病狂的大魔頭，他六親不認，連親爹都能煉藥，切記啊！”
隨后，旭蕓霜又連忙提醒道。
“大魔頭？”
趙楚眉頭一皺，疑惑道。
“大魔頭叫皮永宏，當年和師尊競爭過副門主，據說其丹道天賦，能超過師尊，我覺得是沽名釣譽之輩，他就是個瘋子。”
“他用人煉藥，敢血祭一座城，血祭千萬蒼生，簡直就是個魔鬼。”
“幸虧這種人被囚禁，否則地齊海還不知道要有多少浩劫！”
旭蕓霜心有余悸。
“其實，皮永宏的丹道天賦，真的要強于我。只是，他鬼迷心竅，不小心走了邪道。”
王照初看著穢舌禁地，也是一臉的唏噓。
說實話，放眼整個蒼穹亂星海，能讓他王照初敬佩的丹師，一巴掌數不出來。
丹青凈地的掌教算一個。
而眼前被囚禁的皮永宏，也能算一個。
“不知道他犯下了什么罪孽，又被囚禁了多少年！”
趙楚又問。
“罪孽？根本就數不清。枉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不計其數，有人簡單統計過，絕對超過了三千萬人。”
“至于被囚禁了多少年？你覺得三千萬生靈，值得囚禁他多少年？根本就沒有期限。”
王照初搖搖頭。
他也是恨其不爭。
如果皮永宏也能走正道，如今地齊海的丹道水平，又能發展到什么地步。
“王照初，你這個偽君子，還敢在我面前出現？”
“等老夫研制出全新的丹藥，一定能顛覆整個蒼穹亂星海，甚至威脅到九天仙域。”
“你碌碌無為，畏手畏腳，注定終生要在前人的陰影下，茍延殘喘。”
“廢物，王照初，你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廢物……哈哈！”
也就在這時候，穢舌禁地的上空，滾滾黑煙，猛地翻騰在上空，隨后匯聚成了一尊足有百丈的巨大頭顱，在冷漠的俯瞰大地。
這頭顱長相之丑陋，簡直駭人聽聞。
“皮永宏，你放屁，我師尊要強你一百倍，一萬倍。”
旭蕓霜怒氣匆匆，她指著黑煙匯聚的頭顱，便是怒斥。
“哈哈，旭蕓霜，你這小娃，速來穢舌禁地拜師，等你得到老夫傳承，再飛升九天仙域，一定能名聲顯赫，闖一番大事業。”
見到旭蕓霜，皮永宏也沒有生氣。
當年旭蕓霜還小的時候，他便和王照初爭搶過。
當然，皮永宏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蕓霜，不得對長輩無禮。”
王照初拍拍旭蕓霜肩膀，隨后他上前一步：
“師弟，回頭是岸，你放下吧。”
“每一個洞虛，都想要突破玄始境，但你在邪道已經越走越遠，路也只會越來越錯，回頭吧！”
看著皮永宏的頭顱，王照初的眼中，滿是惋惜。
“王照初，收起你丑陋虛偽的嘴臉。我已經找到了全新的丹道之路，你等著，十年之內，我一定會找到突破玄始境壁壘的方式。”
“等我踏入玄始之境的時候，你們這些曾經欺辱過我的人，全部都要下地獄。”
皮永宏一聲譏笑。
“旭蕓霜，老夫缺少一個傳承人，如果你愿意現在拜我為師，我愿意傳授你突破玄始境的丹藥。”
皮永宏譏諷了王照初幾聲，隨后看著旭蕓霜，其表情出奇的認真。
“瘋子，不可理喻！”
旭蕓霜瞪了皮永宏一眼，根本就不愿意理這個人。
“可惜啊，可惜！”
“老夫這一身通天徹地的丹道神通，竟然沒有一個傳承人來繼承。”
“旭蕓霜，等我突破玄始境，第一個便斬了王照初祭劍……到時候，你就知道你錯過了什么！”
“老夫真的找到了玄始境的突破方式，你們這些蠢貨，為什么都不信呢？凡人終究是凡人！”
一連嘆息了好幾聲，皮永宏巨大的頭顱轟然散開。
這時候，穢舌禁地附近十里大地，草木皆枯，大地光禿禿一片，就如被詛咒過的死地。
之前生機盎然的無數靈藥，已經是煙消云散。
“該死，這片土壤，又需要十年時間，才能恢復靈氣！”
旭蕓霜暗罵一聲。
王照初只是搖搖頭，他望著穢舌禁地，久久沒有開口。
不知道怎么回事，這一次，皮永宏給他的感覺，似乎變了。
他言語中那種史無前例的自信，令人膽寒。
“別理這個瘋子，師尊，我們走吧！”
旭蕓霜道。
“前輩！”
突然，趙楚滿臉凝重的轉頭過來，認真的看著王照初。
“嗯？”
王照初一愣。
“前輩，我想去穢舌禁地看看，可以嗎？”
趙楚誠懇道。
“不行，師兄你瘋了？”
“你以為皮永宏讓我拜師，是真的要傳授我丹道？”
“他是想把我騙進去，永遠禁錮。”
“哪怕是師傅不介意你去研究皮永宏的丹道，你也不能進去，那是一座監牢，根本就出不來的。”
王照初還沒有開口，旭蕓霜猛地打斷。
堅持！
趙楚望著王照初，目光里是堅持。
而王照初一直沒有開口。
氣氛，就這樣詭異的凝固了幾分鐘。
趙楚在等待。
旭蕓霜在焦急。
而王照初，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可以，我有辦法讓你去穢舌禁地，并且來去自如。”
“但趙楚你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學成了皮永宏的丹道，切不可以蒼生為魚肉，造下滔天殺孽。”
隨后，王照初看著趙楚的眼睛。
“刀是兇器，但要看誰在使用。”
“它既可以用來保家衛國，也可以家破人亡。”
“前輩，晚輩絕不會無故殘害蒼生黎民，這是做人的底線。”
趙楚點點頭。
無需用歹毒的誓言，他的話，王照初會相信。
“嗯，我們先回主峰！”
王照初點點頭。
旭蕓霜滿臉焦急，可她哪里能擋得住王照初的決定。
臨走之前，趙楚回頭望向穢舌禁地。
這一瞬間，他的瞳孔里，醞釀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暴虐與憤怒。
紀東元。
趙楚在穢舌禁地內，真真切切感覺到了紀東元的氣息。
木靈五行體，千真萬確。
當初在北界域，紀東元和方三萬他們一批人，被傳送到了蒼穹亂星海。
完全沒有軌跡，完全沒有坐標。
可能生，可能死。
之前趙楚一直在擔憂著紀東元他們的生命安全。
今日，他好不容易感覺到了紀東元的氣息，但兄弟的處境，似乎很不妙。
穢舌禁地。
曾經祭煉過萬千生靈的邪道丹師。
老二，你到底在經歷著什么。
等著我。
等著我。
我很快就會來救你，你千萬不要死。
趙楚低著頭，咬牙切齒。
關于北界域的事情，趙楚沒有和王照初細說。
或許，以王照初的實力，能幫他找到淪落在地齊海的伙伴，但在其他星域，王照初則沒有辦法。
麻煩了王照初太多次，趙楚已經過意不去，人家也不可能閑著沒事，天天服務你。
人貴自知。
元凈峰。
丹青凈地三大主峰之一，王照初的居所。
“師尊，現在丹青凈地也不安全，師兄總不可能一直躲在元凈峰不出去吧，該死的羿魔殿，陰魂不散。”
“還有，那穢舌禁地，有去無回，師兄怎么可能在皮永宏的眼皮子地下溜進去，我不同意你去。”
旭蕓霜焦急的原地亂轉。
趙楚沉思不語。
“唉……小章，你來了。”
突然，王照初嘆了口氣。
吱呀。
大殿的門，緩緩開啟。
一道臉色蠟黃，消瘦到皮包骨頭的青年，幽幽走了進來。
他就如一道幽靈，走路沒有任何一點聲音。
趙楚轉頭，打量著這個少年。
路人。
對，趙楚只能用路人，來形容這個少年。
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記憶點。
不丑。
不俊。
不高。
不低。
甚至說不出他驕傲還是卑微，就如一個永遠混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個人。
不爭，不搶。
不羨慕，不嫉妒。
他表情里的平和，就如看透了人世間的一切，趙楚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副尊主，這位小哥，就是未來要操控我肉身九個月的人嗎？”
“我原來以為，我死后，這具尸體，應該是由旭蕓霜接手。”
瘦弱青年也在打量著趙楚。
“龐小章！”
“你是那個傳說中的龐小章，你還沒死……啊，對不起……”
思索了好一會，旭蕓霜一聲驚呼后，又連忙道歉。
“沒事，我從小活著和幽靈一樣，死與不死，也根本不重要，反正也沒人能注意到我。”
龐小章笑著搖搖頭，滿臉的坦然。
古怪！
這個青年給趙楚的感覺，只有一個古怪。
“副尊主，三天后，就是我的死期。這三天，讓我和這個兄弟聊聊吧，我知道他目前的處境很危險，我們就在元凈峰，保證他的安全。”
龐小章拍拍趙楚肩膀，以趙楚的警惕，他的肉身，竟然出奇的沒有對抗。
元嬰境。
元嬰初期，而且是最弱的那種元嬰。
這就是龐小章的修為。
“兄弟，三天后，我就是你的分身了，你能操控我九個月，之后灰飛煙滅。”
“別驚訝，我的肉身，并不是一無是處，可以讓你在丹青凈地有諸多方便的。”
龐小章笑了笑，似乎在緩和趙楚的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