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楚……你可能不知道洞虛境的意義,所以這句話,還是收回吧!”
寂靜了半響。
唐段穎、井青蘇還有何江歸和蔣香意四人,已經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四雙眼睛里的興奮,簡直就像是上山的獵人,只等打獵過冬。
而雷淼子、金訶子還有謝成云三人,卻凝重著臉,久久之后,雷淼子才沉重的說道。
說實話。
大門主的存在,確實是用言語難以形容的大危機,就像懸在他們頭頂的一柄大砍刀,隨時都有可能墜落下來。
他們唯一的期望,就是奴隸窖封印解除的時候,能逃出去。
僅僅是逃。
能逃出去,就已經是命運的垂青。
戰洞虛?
無知者無畏,簡直是在開玩笑。
“趙楚道友,人有自信是好的,也是正確的。”
“但有些話,還是盡量不要說的太過火。你目前能以元嬰境斬殺問元境,我承認你的成就。但你也要清楚,到了洞虛境的層次,和問元境,就已經是完全兩碼事!”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這些人和洞虛境,已經不再是同一種人了。”
金訶子也語重心長的說道。
他的言語很嚴肅,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戲謔。
“我們去斬殺大門主,其實和主動去送死,沒有什么兩樣!”
謝成云苦笑了一聲。
平日里他喜歡和兩個老道拌嘴,此刻也無奈承認。
二人的話,是正確的,沒有半點虛假。
“洞虛境有那么厲害嗎?”
“再說了,那大門主只是半步洞虛境,還沒有徹底突破。我們有十個問元境,何懼哉?”
三個人垂頭喪氣,令何江歸滿臉疑惑。
謝成云一個亡命徒,雷淼子和金訶子更是敢孤身如虎穴的狠人,之前他們面對九門主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垂頭喪氣。
此刻又添援兵,還有趙楚在場,他們為什么毫無戰意?
“何江歸小友,你對洞虛境一無所知,說這種話,其實也正常!”
“但當你真正明白洞虛境之后,就會和老夫一樣絕望!”
金訶子看了眼何江歸,滿臉的無奈。
“洞虛境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地方,能把你們嚇成這樣子!”
唐段穎也皺著眉。
她們皆是剛剛突破問元境,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一腔火焰豈能被輕易澆滅。
“哼,一群無知的蠢貨!”
此刻,就連遠處生不如死的九門主,也譏笑了一聲,滿臉不屑。
誅殺洞虛境?
也虧得你們能想得出來。
也虧你們敢想。
這種荒謬的事情,不亞于說你要去摘月亮,簡直能笑死人。
九門主的表情,更加令唐段穎等人不理解。
“他們說的沒錯,在蒼穹亂星海,理論上洞虛境是不死的存在。其實別說問元境,哪怕是洞虛境同階對戰,如果沒有特殊的殺手锏,也不可能殺死對方。”
幾息后,趙楚打破了寂靜。
“洞虛境這個境界,怎么說呢!”
“他們洞察到了天道的規則,可以將自己的身軀,同化到整片世界之中,融合成世界的一部分。”
“你們想想,我們挖了一鐵鍬泥土,能將整片大地毀滅嗎?”
“沒錯,洞虛境就是這樣的存在,他們在大地之上,身體就是大地。他們在滄海之中,身體就是滄海。而我們無法毀滅整個世界!”
趙楚繼續說道,但表情還是平靜。
“掌門,原來你知道洞虛境的意義啊!”
謝成云頗為意外的看了眼趙楚。
“略有了解吧!”
趙楚點點頭。
“趙楚道友說的沒錯,哪怕是洞虛境同階廝殺,都不可能真正斬殺了對方!”
“洞虛境只要將肉身同化到世界規則之內,任何攻擊,都可以赦免。除非他真元耗空。但這更加不可能,洞虛境真元雄渾,恢復起來,甚至比消耗的還要快。”
“所以,我們當務之急,還是多想想如何能逃吧!”
“斬殺大長老,根本不現實!”
金訶子補充道。
“根據我得到的情報,大門主半步洞虛。他已經可以將肉身,融合在天道規則中,只是目前還無法施展出洞虛級的打擊。”
“這也是咱們逃跑的唯一契機,如果他徹底突破洞虛境,我們也就可以立遺囑了。”
“當然,大門主手持邪書,本身實力還不知道能疊加多少倍,想起來都絕望……唉!”
謝成云越說語氣越凝重。
“原來是這樣!”
唐段穎等人面面相覷。
他們也不是自大無知的蠢貨,眾人解釋了一番之后,這誅殺洞虛境,也就當個笑話講講算了。
“掌門,我建議,咱們還是將重心,用在如何破解奴隸窖禁制,先逃出去再說吧。”
謝成云話落,雷淼子他們也凝重的點點頭。
反而是唐段穎等人一陣氣餒。
回想起趙楚的崛起之路,似乎時時刻刻都在越階殺敵,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眼看著有個機會,卻根本無法實現,他們心里頭空落落。
“大家抓緊時間修煉。”
“計劃不變!”
“三天后,誅殺大門主。”
“井大人,還記得十齒禁天陣嗎?”
趙楚擺擺手,也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他轉頭給了井青蘇一塊傳音玉簡。
“十齒禁天陣?”
“這是當初北界域,咱們誅殺元嬰境的陣法,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用了吧。”
井青蘇一愣。
“這是我重新推演過的十齒禁天陣,以前在北界域,十齒禁天陣是以真元力催動,而這一次,是以神字篇章為根基。”
“具體布陣位置,我已經做了詳細標注,這幾天你們突破的同時,也要熟悉自己的陣位。”
聞言,井青蘇凝重的點點頭。
他大概看了一眼,雖然不少地方有些改動,但井青蘇理解的很快。
“諸位!”
這時候,趙楚猛地站起身來。
“大門主的生死,事關重大,這一次,我們必須要竭盡全力。”
“這是優化過的幽血丸,沒有任何副作用,每人一顆。”
“時間緊迫,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三天后,你們在此地等我……至于這個廢物,你們別弄死就行。”
趙楚簡單交代了一番,便腳踏虛空,直接離開了奴隸窖。
第四層內,十個人面面相覷。
服下幽血丸,他們十人的神念之力,直接是跨越了一個境界。
“我要突破了。”
突然,何江歸沉著臉說道。
“嗯?”
眾人一驚。
這家伙,趙楚剛走就突破,不是說要兩天嘛?
“是幽血丸的效果。”
井青蘇一聲驚呼。
不光何江歸,井青蘇自己的丹田,都蠢蠢欲動,有了想要突破的跡象。
“有了幽血丸,我們突破的速速,或許還能提前一天。”
“正好,好好研究十齒禁天陣。”
井青蘇謹記著趙楚的交代。
十個人圍坐成一圈,一堆臺星丹就擺在旁邊,誰想吃,就抓一把,和吃豆子一樣。
在這樣的氛圍下,十個人的修為,都在飛速前進。
“一群蠢貨。”
“你們根本不知道什么洞虛境,膨脹吧,你們越是膨脹,就死的越快!”
九門主咬牙切齒。
他的丹田,也已經被趙楚帶走,那殘酷的冰凍之力,還在折磨著自己。
但九門主心中又有了期盼。
只要他趙楚敢挑釁大門主,就是自己脫困的時候。
“該死,哪來的那么多臺星丹。”
當然,對于那堆成山的臺星丹,九門主早已經妒忌的想重新投胎。
始皇龍庭。
始龍城。
由于羿魔殿攻陷天相海,地齊海大亂。
始皇龍庭作為五大勢力最激進的皇朝,一時間投靠者絡繹不絕,始龍城也熱鬧非凡。
而始皇龍庭抓捕了第一批奸細,特別是情節特別惡劣的青劫門,更是氣勢一時無兩。
對于青劫門眾叛逆的酷刑,更是從來沒有停止過。
每日午時三刻。
都是始皇龍庭折磨奸細,用來振奮地齊海修士氣勢的時刻。
今天,始皇龍庭又抓了三個問元境的奸細,滿城同慶。
而作為開胃菜,麻青劫再一次被拎出來,狠狠折磨一番。
當然,他哪怕奄奄一息,也沒有吐漏出半點關于羿魔殿的消息。
這樣一來,更加惹的地齊海修士震怒。
所有人也堅信,麻青劫就是羿魔殿的奸細,還是最忠誠的弟子,一傳十十傳百,麻青劫如今臭名昭著,早已經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地齊海需要一個遺臭萬年的典型。
而這時候,麻青劫出現了,而他的二弟子幕覺山也很出息。
幕覺山在天相海大肆殺戮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他可是魔頭一般的存在,誰都沒有翻案的資格。
所以,麻青劫順應潮流,成了最大的全民公敵。
甚至地齊海有計劃,想用麻青劫,引出躲在天相海的幕覺山。
如果不是這一批奸細要等到五宗大會公開處死,五大勢力還有一些計劃,麻青劫早就被無數修士一口一口咬死了。
在始龍城一個角落,有一個帶著布帽的小孩,平靜的坐在一塊路邊的石頭上。
他瞳孔清澈,卻盯著公開光幕里的殘酷畫面,一動不動。
這些血肉模糊的畫面,原本不該被孩童看到,但如今特殊情況,人人惶惶不可終日,誰又能注意到一個小孩。
當然,也有人感覺到了不舒服。
這個小孩的表情,平靜的有些反常,平靜的有些讓人不舒服。
“師傅,受苦了。”
趙楚為了掩蓋頭頂的葫蘆,特意帶了個帽子。
畢竟,腦袋上頂著個葫蘆,終究是有些惹眼。。
麻青劫原本就有暗傷,此刻再被如此折磨,之所以還沒有死,完全是因為始皇龍庭故意吊著他半條命而已。
“師傅,你再等等我。”
不知何時,那個坐在路邊的小孩,失去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