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霸點了下頭,就領著眾臣匆忙下樓,由于大火還沒有燒到東門,所以東門還沒有亂,還有幾百萬兵馬可以調配,在韓一霸的帶領下,就朝韓冰的王府方向沖去,頓時馬蹄震天。
下來那人確實是姜小白。
本來他要孤身犯險,大家都不同意的,姜小白卻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給常姑娘一個交待,而不是把她活活燒死在里面,里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進去!”
布休急道:“什么叫就算是刀山火海?里面本來就是刀山火海啊!盟主你不能去啊,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反正常郡主也沒來,我們就當沒看見啊!”
姜小白道:“布休,你跟了我這么久,你認為我能做出這樣的事嗎?”
布休便抿了抿嘴,不吱聲了。
陳靜儒道:“師父,我跟你去。”
風言和王青虎也道:“我也去!”
布休道:“那我也要去,我也想飛著玩玩!”
姜小白道:“關你們什么事?我這一生走到這里,該做的事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只要你們幫我攻下京城,我想皇上也會把我祖上的侯爵之位還給我家的,我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而常姑娘卻是我心頭永遠的痛,我若不進去,只會生不如死。而你們不一樣,好好對待身邊的人,特別是愛你們的人,不要辜負了她們,我的使命和你們的使命永遠都不一樣。”
布休急道:“你跟我們一樣的,玉夫人也在等著你啊!”
姜小白長嘆一聲,道:“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布休怔道:“盟主,我怎么就聽不懂呢?”
姜小白道:“沒事多看看書!
芊如道:“就是,你要多看看書,聽得我好感動,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布休道:“得得得,你別屁股夾掃帚,假裝大尾巴狼了。你有幾斤幾兩,我心里還沒數嗎?”轉頭又道:“盟主,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感動天感動地都沒有活著重要。”
風言道:“小布休,你省省吧,我家少爺心意已決,你就是說破嘴皮子也是沒用的。”
姜小白道:“風言懂我!”
風言道:“那少爺,你不讓我們去,我在后面接應你!”
姜小白點頭道:“好!你帶上繩子乘坐最后一個熱氣球!”
布休道:“我也去接應你!”
姜小白道:“其他人全部給我留下!”
姜小白雖然對待他們很隨和,從沒有過耳紅脖粗,但他的話說出來卻很有分量,沒有人再有異議。
青竹和花紫紫領了任務,算好了日子,就從冷顏宮趕了過來。因為師父交待,要保密行事,盡量不要干涉凡間的爭斗,其實意思很直白,如果姜小白剛好戰死了,撿了散元石就回來,不要引起騷動,所以他們才選擇夜間過來。
不管梨幻心里怎么想,花紫紫聽到這個任務,心里卻是開心的,轉眼間兩三年過去了,腦海里始終揮之不去的,便是姜小白身影。原以為自己自小在冷顏宮長大,六根清靜,心如古井,死水無波,現在卻發現,世間最難制止的便是水了,心一動,水波瀾,不管如何努力,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心里有無數次沖動,想下山來找他,卻是找不著合適的借口,而她又不擅長撒謊,又沒有布休那種一屁三謊的朋友給他作參謀。以前花滿天經常來找她,隔三差五來找,有時都找得她厭煩,沒想到盼望著他來找她,也好有下山的借口,倒是不來找了,兩三年都沒有露一次面,故意跟她作對似的,若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氣得真想詛咒他。
他們到的時候,韓一霸正領著文武百官在城內繞圈子,從南門跑到西邊,從西門跑到北門,又從北門跑到東門,如同鼠籠內的老鼠,倆人在天上都看得心疼。
一會,無數個熱氣球就騰空而起,遮天蔽野,倆人從沒有見過這么壯觀的景致,一時也看得呆了。
花紫紫看得心都化了,每次見到這個男人,都會給她不一樣的驚艷。
他就是與眾不同。
許久,青竹才道:“這就是你喜歡的那個男人的杰作?”
花紫紫臉上一紅,急道:“二師姐,你說什么呢?再這樣說,我要生氣了。”
青竹道:“這里又沒有外人,又都是女人,裝什么裝?我又不是瞎子。喜歡就是喜歡,我不喜歡忸忸怩怩!不過你男人確實挺出眾的,這種餿主意也能想得出來,我都看不懂!”
花紫紫道:“不理你了。”
青竹嘆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倒想有個男人,可惜啊,都幾百年了,下面都快長蜘蛛網了,也沒見著男人長什么樣!”
花紫紫沒聽懂“下面都快長蜘蛛網”是什么意思,驚道:“二師姐,你不怕被師父知道?”
青竹道:“怕呀,所以我一直也不敢表露,所以我倒希望你跟這個男人在一起,為我們開個好頭,如果師父不管不問的話,我們也可以去找男人了,冷顏宮里待著太寂寞了,也不知道師父這么多年是怎么熬過來的,我要是當宮主的話,第一件事就去找男人,找一堆男人!”
花紫紫聽得冷汗涔涔,這個二師姐實在太彪悍了,什么話也說得出來。道:“二師姐,你別說了,我會告訴師父的!”
青竹道:“你敢?你信不信我殺了你的男人!”
花紫紫便不再理她。
倆人就站在天邊靜靜看著,任由下面燒成火海,也是無動于衷。直到姜小白的出現,順著繩子滑了下去,花紫紫看得真切,急道:“二師姐,我要過去看看!”
青竹也看到了,乜眼道:“那個就是你的男人?”
花紫紫急道:“你胡說什么?我們只是朋友!”
青竹道:“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要去看了,男女授受不親,會讓人誤會的。你知道師父為什么要讓我跟你一起來嗎?就是為了監視你,不要干涉凡人之間的爭斗,任由他們爭個你死我活!你也知道,我最聽師父的話,我不讓你去,你就去不了,你打不過我!”
花紫紫道:“師姐,師父又看不到,你就行個方便嘛,我去去就來。”
青竹道:“我就是師父的眼睛,你休想欺瞞師父!”
花紫紫急道:“你要怎樣才答應嘛!”
青竹道:“除非你承認你是去找你的男人,我就答應你!”
花紫紫拿她也是沒轍,咬了咬牙道:“好好好,隨便你怎么說!”
青竹道:“既然這樣,那就去吧,反正師父又看不到。”
花紫紫喜道:“多謝二師姐!”
青竹道:“你也不要謝我,我就想看到你為我們開個好頭,帶個男人回來,要不然我才不會違抗師命!”
花紫紫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轉身欲走。
青竹卻又叫住了她。
花紫紫心里著急,道:“二師姐,又怎么了?”
青竹道:“我想了想,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
花紫紫道:“你去干嘛啊?”
青竹道:“我去看著你,以免你闖下大禍,幫你的男人胡作非為!順便我也想看看你的男人長什么模樣!”
花紫紫道:“不行,我不帶你去。”
青竹道:“你不帶我去,我就不準你去。”
花紫紫想了想,咬了咬牙,道:“那好吧,但你去了可不要像這樣亂說話了!”
青竹道:“那要看老娘心情!”
韓一霸登基以后,雖然心里氣恨韓冰,但還是給他封了王,此時韓冰就在王府內。
姜小白駐扎城外的這段日子,韓冰心里總是隱隱不安,總覺得父親不是姜小白對手,也曾去皇宮內勸說過,卻被韓一霸罵得狗血淋頭。此后韓冰便不再過問軍事,安心在府中陪伴常楚楚。
常楚楚雖然住在王府里,但他始終以禮相待,從未逾矩。
其實以他的心思,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與常楚楚安度余生,對他來說,就是世間最幸福的事了,但韓一霸畢竟是他的父親,實在不忍拋棄,如果連他都走了,消息走漏,肯定會軍心動搖,對韓一霸是不利的。
所以他更加珍惜大戰前的這片寧靜,以后都可能不會再有,所以他一時一刻也不愿離開常楚楚,多看一眼總是好的。
待到京城變成一片火海,府中家丁紛紛告急,讓他突圍。
韓冰望著滿天的熱氣球,聽著府外人喊馬嘶,便知父親大勢已去,仰天長嘆一聲,揮手道:“你們去吧!”
眾人幾番相勸,他都不為所動。
眾人心里恐慌,便也不再相勸,爭相出逃,一會功夫,偌大的王府只剩下他和常楚楚兩個人,站在前院的梧桐樹下,顯得格外凄涼。
韓冰望著樹上枯黃的樹葉,如同他的心境,沒有一絲生機。長嘆一聲,道:“父親終于還是敗在了姜小白的手上!”
常楚楚就緊緊盯住他,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跟你父親現在一定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