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本來就小,一會秋名大王的人頭就看不清了,但他的聲音還是從遠處飄了過來:“兄弟,那個棋盤你一定要收好,大有好處,以后用得著的——”
姜小白恨不得撿塊石子砸過去,要你廢話!
果然,等幾百萬人頭消失以后,左藍等人長吁一口氣,所有人都惦記著姜小白身上的棋盤,那可是地圖,想要離開這里,就指著它了。
布休和風言等人還在望著人頭的方向發呆,姜小白卻大喝一聲:“你們還傻站著干嘛快跑啊!”喊完拉著花紫紫就沖下平臺。
七國總盟的人這才反應過來,一哄而上,翻過平臺,就追了上去。
由于七國總盟的人離平臺近,離左藍有好幾十丈遠,左藍一看就急眼了,大叫一聲道:“兄弟們,給我追,想要活著出去,必須要殺掉姜小白,地圖在他身上,這次我們不能再被他坑了,他對我們一直就沒安好心。”
剛開始追殺姜小白,只是左藍等人的私怨,與絕大部分人的并無關系,所以這些人并不熱衷,現在卻不一樣了,他們都知道地圖在姜小白身上,這關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在左藍的煽動下,個個急不可耐,嗷嗷大叫,就追了上去。
如果不是左藍和火蠻這兩根攪屎棍,姜小白倒是愿意跟這群人分享地圖的,畢竟無仇無怨,所以剛剛才會對這倆人動了殺機,可惜秋名大王不爭氣,只剩一張嘴了,只要有這兩個人在,他把地圖交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姜小白拉著花紫紫的手,一路狂奔,心里沒有一點方向感,只知前后左右,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跑,邊跑邊道:“紫紫,你傷好點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先裝進乾坤袋?”
花紫紫搖頭道:“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息,我傷已經沒有大礙了,你看我跑得也不比你慢!”
冉蘇蘇也夾在七國總盟的人群里,這時見姜小白拉著他老婆的手,急得大喊大叫:“姜小白,紫紫還沒有結婚,你拉著她的手,成何體統?你這是耍流氓!就算你出去了,冷顏宮的宮主也不會放過你的,你現在松開她的手,到時我還能考慮不告你的狀!”
姜小白沒有理他,轉頭問花紫紫:“這個冉蘇蘇是你的對象嗎?”
花紫紫臉上一紅,道:“不是,我沒有對象!”
姜小白道:“那我便殺了他,此人對我甚有敵意,留著他于我不利!”
花紫紫道:“沒事的,有我在,他不會殺你的。此人雖然討厭,但本性不壞,罪不至死,殺了他我跟我師父也不好交待!”
姜小白點頭道:“那先留著他!”
本來前方煙霧彌漫,姜小白想著沖進煙霧里,趁機遁走,結果這煙霧仿佛跟他有仇似的,還沒等他沖進去,竟開始慢慢消散,散得比他們跑得還快,前方便逐漸明朗,漢白玉鋪就地板就消失了,碎石滿地,前方也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變得跟外面的世界一樣,天空飄著血一樣的云彩,暗無天日。
他們畢竟跑在前面,前途未知,心中有所顧忌,腳步放不開,不像后面追的人,肆無忌憚,再跑一會,幾十萬人越追越近。
布休急道:“盟主,這些狗日的快追上來了,想想辦法啊!”
姜小白道:“你沒帶腦子嗎?”
布休怔道:“帶了呀!”
姜小白道:“那你怎么不想?”
布休道:“我的腦子已經不聽使喚了呀,真后悔沒把芊如帶過來,要不然她肯定能想到辦法!”
姜小白道:“現在知道老婆好了?”
布休道:“我一直都知道啊!又有什么用呢?”
姜小白不再理他,而是抬頭叫道:“風言!”
論逃命,風言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此時跑得遙遙領先,聽到姜小白叫他,便緩下腳步,湊了過來,道:“少爺什么事?”
姜小白道:“你斷后!”
風言道:“得嘞!”
說著便緩下腳步,騰到最后一個,這時追兵已經離得很近,不足一丈遠了,風言“刷刷刷”煞出三棍,追在最前面的三個人應聲倒下,胸前都多了一個窟窿。
殺雞儆猴的效果還是明顯的,追兵心中懼怕,不敢貼得太近,腳步明顯遲緩了許多,左藍大急,又不敢身先士卒,但火蠻畢竟歲數大了,比他沉穩,沒有亂了方寸,這時大叫一聲:“從兩翼包抄!”
七國總盟的人見兩側慢慢有追兵包抄了上來,眼看就有超越他們的跡象,不免心中大急,卻是無計可施,只能慢慢向一起靠攏。
跑著跑著,在視線的盡頭,忽然變得亮堂起來,天上地下連成一片,如同太陽即將升起的地平線,火紅一片。
布休叫道:“盟主你看,前面有光!”
姜小白道:“我看到了。”
布休道:“這光好像是從地底下冒上來的。”
姜小白道:“你想說什么?”
布休道:“會不會有危險?”
姜小白道:“已在危險中,還怕什么危險?”
布休道:“說得也是!”
光,是希望的象征,雖然不知前路,但眾人還是加快腳步,向著光狂奔而去。
光,越來越亮,映紅了整片天際。溫度也越來越高,濕了眾人的衣衫。
原本他們是奔跑在廣闊的荒蕪之地,慢慢地,道路就變得狹窄,越來越窄,兩旁竟變了了萬丈深淵,包抄他們的追兵無路可抄,只能慢慢向后收縮,風言又可以獨擋一面,使他們不敢離得太近。
七國總盟的視線就變得明朗,向深淵內看去,只覺頭皮一麻,只見深淵內巖漿翻滾,冒著紅色火焰,如同一片紅色的海,而他們腳下的路如同碼頭棧道,通向火海深處。
布休驚道:“盟主,這是絕路啊!”
姜小白道:“路還沒絕,你怎知是絕路?別廢話,先把路走絕了再說。”
再跑幾里地,烏鴉嘴一語中的,路果然就被走絕了,前面無路可走,路就像一根細長的象牙插在火海里。
七國總盟的人便停下了腳步,后面的追兵因為無法包抄,也不敢貼得太近,只能跟著停了下來,離著三四丈遠,左藍估計風言的神針已經偷襲不到他,便和火蠻從人群里走了出來。
由于巖漿的溫度很高,把眾人映得紅光滿面,一臉汗水。左藍抹了一把汗水,叫道:“小猴,你怎么不跑了?跑呀!跳下去啊!”
風言道:“那你怎么不追了?來呀,過來追啊!”
左藍冷笑一聲,道:“你們現在插翅難逃,還需要我追嗎?小猴,識相點就把地圖交出來,我倒可以考慮饒你不死!”
姜小白理都沒有理他,站在懸崖邊向前看去,只見深淵里豎著幾百根石柱,直徑一丈有余,插在巖漿里,高度與地面相齊,上面平坦光滑。最近的一根石柱離岸邊只有兩丈左右。
姜小白想了想,道:“先跳上石柱再說。”
布休點頭道:“不過盟主你要想清楚哦,一旦跳上去就回不來了,左藍只要在岸邊守著,我們就要在石柱上待一輩子了。”
姜小白道:“賭一把嘛!我們的路只有在前面,不可能在后面!”
布休道:“既然盟主想賭,我奉陪到底,我來擲骰子!”大叫一聲:“讓開讓開,我要擲骰子了!”邊說邊拔開人群,緩沖兩步,縱身一跳,就落在了石柱之上,蹲下摸了下地面,有些溫熱,并不燙手,便大聲叫道:“盟主,這上面不燙,暖和的很,你們過來吧!”
姜小白便也跳了過去,其他人紛紛效仿,都跟著跳了上去,風言是最后一個。
左藍追了上來,笑道:“小猴,你們想與世隔絕嗎?不怕孤單嗎?”
姜小白轉身笑道:“就算死,還有幾十萬人給我作墊背,有什么好孤單的?倒是你,好好的幽冥左使不做,偏要跑來給我陪葬,可憐可嘆!”
左藍心里正后悔這事,嘴上卻硬道:“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小猴,我勸你還是把地圖交出來,要不然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姜小白道:“有本事過來拿啊!”
左藍氣得牙癢癢,卻不敢跳過去,要不然估計在半空中就被風言串成了羊肉串。冷笑一聲道:“你別得意,我不著急,你也跑不掉!”
姜小白道:“那可未必!”轉頭對風言道:“你守住這根柱子,我到前面去看看!”
風言道:“少爺你放心,有我風言在,這幫雜碎一個也別想過來!”
這些柱子排放整齊有序,每根柱子間隔都是兩丈左右,姜小白便一根接著一根跳了過去,如同跳梅花樁,一直跳到最前面一根,向前望去,距離對岸足有十幾里地,想要過去,難于上青天。
花紫紫也跟著跳了過來,這時看著他,輕聲笑道:“是不是很絕望?”
姜小白道:“你絕望嗎?”
花紫紫望著腳下火紅的巖漿映紅半邊天,笑道:“我覺得這景色挺美的,在我們那個世界永遠看不到。”
姜小白道:“你進來就為看這景色的嗎?”
花紫紫笑道:“對啊!我就要看看人生中沒看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