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漠部落的修士頓時領會,現在他們都是十幾個人圍攻一只,還是受傷的無影獸,所以比剛剛輕松多了,而且這些人都是同屬一門,平時經常磨合,極有默契,有人掩護,有人進攻,專攻章魚的眼睛。
眼睛果然無影獸身上最薄弱的地方,而且它們眼睛又大,極易找尋,那些修士一旦突破防線,很輕易就能刺中無影獸的眼睛,根本不費多大氣力,就像插在豆腐上一般。那些修士想到剛剛所受的欺凌,以及同伴的傷亡,個個心中憤慨,所以下手一點都不手軟,一只眼睛都能刺上幾十劍,有的還不解恨,直接從章魚的眼睛里,連劍帶人沖了進去,也顧不得污穢,在里面拼命攪和。
所以眼睛一旦被刺中,無影獸也就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巨大的身軀就從空中一個一個地砸了下來。
一會功夫,幾十只無影獸就被斬殺殆盡。
地上到處都是碎肉,姜小白就找了一處干凈的地方落了下來,又向別人要了幾十桶染料油漆,意念一動,一堵幕墻就在結界里迅速游走一圈,結果空空蕩蕩,再無無影獸的身影。
姜小白長吁一口氣。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長吁一口氣,雖然白漠部落此番死了不少人,眾人心中悲愴,但更多的卻是劫后余生的喜悅,有的壓抑太久,此時忍不住大吼一聲,其他人受了感染,忍不住跟著歡呼,活著太不容易了。
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里,姜小白這番作為無疑令他們心服口服,所以看向姜小白眼神里,充滿了狂熱與敬畏。
白漠王也沖了過來,拍了下姜小白的胳膊,一臉欣喜,道:“小白兄弟,這次真是多虧了,若不是你,我們今天可能都要死在這里了。你幫我白漠部落殺了這些畜生,也是為我白漠部落無辜受害的千萬孩子報了仇,我想他們在天有靈,也可以含笑九泉,安心轉世了,我替那些可憐的孩子感謝你。”
姜小白擠出笑容,道:“舉手之勞而已!”
白漠王又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不過小白兄弟,你有點不夠意思,你都這么厲害了,竟然還好意思讓我們保護你,你不是羞辱我們嗎?我告訴你,我很有意見哪!”
姜小白笑了笑,笑容里卻帶著苦澀,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臉上就滲出豆大的汗珠。
白漠王這才感覺不對勁,細看他的臉色,已經慢慢變得蒼白,不由急道:“小白兄弟,你怎么了?”
制天神劍替他賣命半天,卻吸不到血,感覺受了欺騙,焦躁不已。姜小白想把它收回體內,它卻死活不肯進去,想扔掉它,卻像是粘在他的手上,扔也扔不掉,跟狗皮膏藥一般。
姜小白已經明顯感覺到,制天神劍已經等不及了,開始反噬,吸取他的精血,起初還照顧他是主人,比較溫柔,姜小白還能抵抗,但時間一長,制天神劍就開始翻臉不認人了,姜小白雖然拼盡全力,但哪里是制天神劍的對手?制天神
劍就變得一陣藍,一陣紅,變幻不定。
被強行吸取精血,那種感覺自然無比痛苦,仿佛是有人在抽他的筋,姜小白腳步踉蹌,連忙把劍拄在地上,咬緊牙關,強忍疼痛,臉色蒼白如紙。
白漠王見姜小白身子微微顫抖,愈發覺得不對勁,急道:“小白兄弟,你說話啊,你怎么了?”
姜小白喘著粗氣道:“沒……沒事!”聲音都明顯顫抖。
風言幾人這時也跑了過來,他們跟姜小白朝夕相處這么多年,只看一眼就知道不對勁,風言急道:“少爺,你究竟怎么了?這怎么可能沒事呢?是不是用力過度了?老王,老王,快快快,看看少爺是怎么回事?”
王青虎也說不清是怎么回事,也只道他是用力過度,內虛所致,便煞出一顆調養內息的丹丸,遞到了姜小白的面前。
姜小白心里是一肚子的數,所以伸出左手,無力地擺了擺。
布休卻見到姜小白手里的劍變得忽藍忽紅,猛然一驚,急道:“盟主,你是不是把你的制天神劍煞出來了?”
姜小白體內有制天神劍的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所以風言也是不知,這是急道:“什么制天神劍?”
布休道:“上次羿仆提到他體內有制天神,所以我就私下問了他,羿仆告訴我,這制天神劍特別厲害,無堅不摧,唯一缺點就是,一旦出體,就必須要喝人血,如果喝不到,就會反噬主人,盟主現在肯定是制天神劍反噬了!”
風言急道:“少爺,是這樣嗎?”
姜小白閉上了眼睛,卻沒有說話,正努力與制天神劍抗爭,汗如雨下。
布休道:“盟主是為了救你才煞出這破玩意的。”
風言只覺心上猛地被刺了一刀,淚水頓時模糊了眼眶,就扶住姜小白的胳膊,道:“少爺,真是這樣的嗎?風言死不足惜,你為什么又要這么做?”
姜小白的呼吸愈發急促,臉色愈發慘白,這時睜開睜開眼睛,道:“這不關你的事!”
眼看姜小白越來越虛弱,風言抹了一把眼淚,道:“少爺,那你殺了我吧,風言無怨!”
姜小白喘著粗氣道:“你滾開!”
陳靜儒這時走了出來,拿眼光掃了下人群,雖然他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但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師父就這樣被折磨而死,如果能僥幸抓到一個,那是最好,如果抓不到,就陪師父一起去了。
白漠部落的修士似乎已經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圖,姜小白剛剛大放異彩,現在他們可不敢小瞧這伙人,除了白漠王和十一大酋長外,其他人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
師徒這么多年,陳靜儒身形一動,姜小白就知道了他的心思,擠出力氣喝道:“靜儒,退下!”
陳靜儒急道:“可是師父……”
姜小白怒道:“師父的話也不聽了嗎?”
陳靜儒便不敢吱聲,兩行熱淚潸然而下。
姜小白用力過大,兩退一軟,竟跪在了地上,布休驚叫一聲,連忙扶住他的胳膊,才把他扶了起來。
姜小白知道,就算他愿意殺人,以他現在的體力,殺雞都吃力,更別談殺人了。
白漠王這是上前一步,輕嘆一口氣,道:“小白兄弟,都怪我,才讓你遭此劫難,如果你現在真的需要飲血,雖然我白漠部落還活著這么多人,這么多的人的性命也是拜你所賜,但我身為一漠之主,不能保護好他們,已經相當慚愧,更不會把他們送給你飲血。但今天這件事,因我而起,你幾番阻攔,我卻執意不聽,所以這件事應該就由我來承擔。我知道,剛剛你有無數次的機會殺我的手下飲血,但是你卻沒有這樣做,兄弟大義,令本王慚愧。現在白漠部落的大仇已經報了,本王心中已經沒有遺憾,小白兄弟,你殺了我吧,你放心,我絕不怨你。”
十一大酋長聽了,急忙上前一步,急道:“王,不可!”
原本已經退后的幾百修士這時又涌了過來,急道:“王,不可!”
有人就道:“要殺就殺我吧!”
其他人齊聲附和道:“要殺就殺我吧!”
有的為表誠意,已經拉開衣襟,裸露胸膛,送到姜小白的面前。
姜小白苦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人家如此仗義,又怎么下得了手?由于太過痛快,臉已經變了形狀。
布休幾人看得無比著急,就沒好說,現在還客氣什么?先殺一個再說。
正當眾人手足無措之時,沒想到查理就哈哈一笑,道:“你們別那么認真,搞得緊張兮兮的,這點小事,我就能解決!”
布休幾人都知道,查理最笨,他們都手足無措,他更是不可能想到完美的方法,所以都認為,他要一命換一命,要撞死在姜小白的劍上了,只是嘴上故作輕松,來緩解心中的恐懼。
布休動容道:“查理,真沒想到你如此仗義,真的是日久見人心,患難見真情,看來我一直都小看你了。你放心,你就安心去吧,每年的今天,我一定會給你燒紙的。”
查理道:“我又不死,你燒紙給我干嘛?燒給你自己吧!”
布休就有些不高興,道:“你不死你咋呼什么?一邊涼快去。”
查理就道:“我發現你們怎么這么笨?現成的人不殺,干嘛要我死啊?你的良心太壞了。盟主的乾坤袋里不是有個好端端的活人嗎?不殺留著吃嗎?”
布休幾人只覺眼前一亮,頓時臉露欣喜,齊聲道:“萬生春——”
一般說來,越笨的人記性越好,其他人都已經把這個萬生春忘得一干二凈,唯有查理這個蠢貨還能想得起來。
布休忍不住伸手捏了下查理的臉蛋,道:“可以呀,查理,養豬千日,用豬一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