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事道:“我們種出來的馬藍,質量不比人家差,就是炮制出來的青黛粉,質量不如人家,所以上面認定,是炮制的過程出現了問題!”
姜小白道:“那你有好的炮制方法嗎?”
吳管事道:“我哪里有?我有的話,我早就拿出來了?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炮制的,我能有什么辦法?”
姜小白道:“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吳管事道:“那也沒辦法呀,人家嘴大,我們嘴小!走吧,要不然藥監大人等得急了。”
姜小白便站了起來,指著布休道:“你把他們都帶到田里干活去,從后門走,我出去看看!”
布休便點頭應了一聲。
姜小白便跟吳管事出去了,來到大殿,藥監果然已經坐在大殿等他,不過卻坐在下面的椅子上,而他的臥榻之上,卻坐著一個老頭,頭發花白,陰沉著臉,邊上站著兩個姑娘,面孔很生,大概是這老頭帶來的。一個穿粉衫,一個穿青衫,穿青衫的那個女孩長得一般,倒是那個穿粉衫的女孩,眼睛很大,長得水靈靈的,身材好像也不錯。
見到姜小白過來,藥監就站了起來,一臉不安,就看著姜小白道:“這是藥仙閣的奚長老,趕快見過長老!”
姜小白看他這個便宜舅舅緊張的神色,估計這個奚長老來頭不小,便走到大殿中央,對著那老頭行禮道:“西圃圃監見過奚長老!”
吳管事也跟著行禮。
奚長老臉色冷峻,道:“知道我親自下來為了什么事嗎?”
姜小白道:“長老是為了青黛粉嗎?”
奚長老點頭道:“知道就好!聽說你西圃的千年馬藍這幾天也能收割了?”
姜小白道:“是的!”
奚長老道:“那你能保證質量嗎?”
姜小白道:“屬下一定盡力而為!”
奚長老道:“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必須沒有問題,東圃的圃監已經被我斬了,如果你西圃的青黛粉還是不過關,那你也是死路一條,這事沒得商量!”
姜小白驚出一身冷汗,這不是個坑嗎?這個坑不是應該雨上跳嗎?怎么輪到自己來填坑了?但他現在已經站在坑里,爬都爬不上去,后悔也沒有用,看來這圃監之位命里不該他坐啊,剛坐上來就要搭上一條小命。只能弱弱地應了一聲。
奚長老道:“既然你們西圃的馬藍已經能收割了,現在就開始吧,這幾天我不走了,我就要親眼看著你們是怎么炮制青黛粉的?是不是你們沒有用心去做!”
姜小白道:“那行吧!”
藥監道:“那你還愣著干嘛?趕快去收割一塊地,不要多,認認真真去做!”
雖然他也知道,青黛粉的質量不過關,并不是他們沒有認真去做,但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讓他外甥去做了。
姜小白應了一聲,擦了一把汗,就從大殿走了出來,領著奚長老就去了田里。
布休等人這時已經趕到田里,正在裝模作樣地干活,姜小白就領著奚長老和藥監落了下來。
姜小白就指著布休道:“乙監,讓你手下的人現在全部去割馬藍,現在炮制青黛粉,不要多,少搞一塊田,務必要認真,如果炮制出來的青黛粉不過關,你們都得死!”
布休嚇了一跳,但也知事態嚴重,不敢有異議,忙點頭道:“好!”但他畢竟是假冒的,哪塊馬藍能收割他都不知道,便轉頭對小鱉道:“趕快召集人手,挑最好的馬藍采割炮制!”
小鱉應了一聲,轉身就去召集人手了。
幾百人來到可以收割的馬藍田里,姜小白也不敢讓他們多割,畢竟割得越多,質量越抓不住,只讓他們一人割了一棵,然后就有奴隸扛來幾個木桶,將馬藍清洗干凈,然后在木桶里絞碎,用布包裹住碎渣,就把里面的汁液給擠了出來,匯聚在一個木桶里,然后再用紗布過濾幾遍,濾去里面的殘渣,最后就把那些汁液放在陽光下暴曬,等到曬干水分,剩下的粉末便是青黛粉了。
這些奴隸畢竟經常干這些事,動作嫻熟,而且人又多,一會功夫,一桶汁液就已經成功過濾出來,放在陽光之下。
奚長老就在一旁默默看著,這種炮制方法很簡單,他也知道,看著這些奴隸做得也很認真,無可挑剔,如果這樣炮制出來的馬藍粉還不過關,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井宿星君對他不問理由,只問結果,那他到了下面,也只能不問理由,只問結果了。
看著木桶里有半桶汁液,等它曬干,估計要幾天時間,奚長老等不及,便讓人拿來一個盤子,輕輕地舀上來一點汁液,平鋪盤底,然后找了一只木桶,翻個底朝上,就把盤子放在上面,在烈日下暴曬。
奚長老就站在盤子邊,靜靜等待,也不顧毒辣的太陽。
他不走,其他人也不敢走了,都陪著他一起曬。
姜小白便把藥監悄悄拉到一旁,小聲道:“舅舅,你這不是坑我嗎?”
藥監面露難色,道:“雨上,舅舅也沒有辦法啊!舅舅的日子也不好過,但凡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把奚長老帶過來。”
姜小白道:“那你不能把他們帶到別的藥圃?”
藥監道:“只有你西圃的馬藍這幾天能收割!”
姜小白道:“舅舅,那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我呀,這炮制手法根本沒變過,出來的貨的質量怎么可能變,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藥監也是著急,道:“你別著急啊!我正在想辦法!”
姜小白道:“那一碟水馬上就要曬干了,曬干我就死路一條啊!要不這樣,你把我免職了,讓吳管事做圃監,不就兩全其美了?”
藥監道:“我倒也想這樣做,你以為奚長老是傻瓜呀!你別急,我再想想辦法!”
太陽雖然已經向西傾斜,但依舊毒辣無比,眼看盤子里的水越來越少,姜小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既然這炮制手法幾萬年都沒有變過,他可不相信奇跡,見他這個便宜舅舅沒有利用價值,便去找王青虎,拉到一旁小聲問道:“這馬藍的炮制方法對嗎?”
王青虎道:“沒炮制過呀,我都是直接買青黛粉,而且以前這玩意用得很少,沒什么講究!”
姜小白道:“你爹不是留下醫毒大典了嗎?”
王青虎道:“他上面只是說需要百年馬藍炮制出的青黛粉,但怎么炮制的,他沒說!”
布休就湊了過來,道:“怎么了?盟主,怎么看你表情不對勁啊?”
姜小白道:“馬上就要死了,怎么對勁?”
布休嚇了一跳,道:“怎么了?”
姜小白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布休急道:“臥槽,這是逼我們死啊!”
姜小白點了下頭,道:“當時我以為炮制的過程肯定很復雜,說不定真的是炮制的過程一時馬虎,才導致青黛粉質量不過關,但我現在看了一下,這過程也太簡單了,怎么可能有問題,炮制出來的青黛粉肯定跟以前的一模一樣。”
小鱉這時湊了過來,道:“肯定一模一樣啊!每次我們都這樣炮制,出來的都一模一樣!”
姜小白心本來就已經夠涼了,聽了這話,就徹底涼透了。
布休小聲道:“那要不我們跑吧?感覺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啊!現在你有圃監的身份,應該容易逃跑一點,或者你先跑,我們留下來,我們只是奴隸,應該不會為難我們的。”
姜小白道:“你以為我不想跑,你沒看那個奚長老看在這里了嗎?不要說逃跑,估計出去撒泡尿,他都不會同意!”
布休道:“那怎么辦?就留下來等死嗎、”
姜小白深吸一口氣,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說不定有奇跡發生!”
布休道:“我感覺希望很渺茫!”
姜小白道:“那也沒辦法。”
幾人就不說話了,想想就在剛才,還得瑟得不行,沒想到轉眼間又被打回了原形,甚至還要嚴重,估計小命難保啊,不免心中戚戚。
站在奚長老邊上的那兩個女孩,由于怕曬,不知在哪里搞來兩個斗笠,戴在了頭上,雖然那個粉衫女孩長得很美,但他們卻沒有心思欣賞。
對兩個女孩來說,時間過得很慢,盤子里的汁液一時半會都沒有干涸的跡象。本來以她們的修為,可以直接用仙元把這汁液烘干,但她們雖然已經踏入真仙境,卻始終對天地自然心存敬畏,認為只有自然曬干的草本才是上品。
但對姜小白幾人來說,時間卻過得飛快,轉眼功夫,盤子里的汁液就干涸了,在盤底凝固了一層青色的粉末。
姜小白幾人就緊張了起來,因為現在已經到了決定他們生死的重要關頭。
奚長老這時就對邊上穿著粉衫的女孩,道:“奚堯,你去看一下青黛粉的品相!”
那個名叫奚堯的女孩就應了一聲:“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