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和蘇主任一起在警務室等了半個多小時,楊書記和蔡主任果然來了,坐蔡主任的私家車一起去市政府招待所開會。
全市流管工作會議,各區各街道流管辦主任幾乎全來了。
流管辦和綜治辦合署辦公,兩塊牌子一套班子,來的既是流管辦主任一樣是綜治辦主任。分管治安的市區兩級公安機關副局長兼任流管辦副主任,所以穿警服的也不少。
蘇嫻和韓朝陽有那么點像“打醬油”的,被會務安排在最后一排。
市政法委書記、副市長兼公安局長、市流管辦主任等領導講的東西跟二人也沒什么關系,就這么昏昏欲睡的坐了近兩個小時,直到主持會議的市流管辦方主任宣布進入下一個議程,對全市流管工作的先進單位及個人進行表彰。
點到名,在熱烈的掌聲中上臺拿獎狀和證書。
鞠躬敬禮感謝臺上臺下的領導,跟領導一起合影,儀式既隆重也簡短。
市委市政府帶頭落實八項規定,壓縮各種開支,能省就省,中午不管飯,晚上一樣不管飯,表彰儀式一結束就宣布散會。
沒飯吃就沒飯吃,有獎金拿就行。
說是獎勵1000元,也沒說什么時候發放,怎么發放。
韓朝陽不好意思問,但不能不問,至少要問一下給居委會的5萬元獎金。
街道不是雁過拔毛,街道是摳門到極點,不僅對居委會的經費卡得很死,甚至每個月扣社區工作者20工資,把本來就屬于人家的錢作為年底的績效獎金,搞得社區工作者們怨聲載道。
蘇主任一個勁使眼色,韓朝陽只能硬著頭皮道:“楊書記,剛才市領導只說有獎金,沒說什么時候發!”
“小韓,你急著用錢,就缺這1000塊錢?”
“不是,我就是好奇。楊書記,不怕您笑話,我從來沒拿過獎,從來沒拿過獎金。”
剛參加工作,沒拿過獎很正常,楊書記側頭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榮譽證書,微笑著解釋道:“這要看上級的辦事效率,快的話,下個月就能打到你們分局,和工資一起發放;慢的話,可能會拖三五個月。”
“三五個月,這效率也太慢了吧。”
“對你來說是大事,對領導機關來說是小事,你急,領導不急,反正又不會少你的,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再說表彰主要是精神獎勵,主要是榮譽,總想著物質獎勵說出去人家笑話,甚至會以為你覺悟不高。”
“催要個人獎勵不太好,催要單位獎勵沒問題吧,我又不是為個人利益,我是為了工作。”
“催要,虧你想得出來!”楊書記被搞得啼笑皆非。
機會難得,必須趁熱打鐵。
韓朝陽摸摸鼻子,苦著臉說:“楊書記,我們社區義務治安巡邏隊是搞起來了,但經費到現在還是沒著落。您別看保安公司攤子鋪挺大,各項開支一樣不少,如果保安公司都維持不下去,治安巡邏和協助綜合執法根本無法開展。”
原來埋伏打在這兒!
楊書記緊盯著他雙眼看了三五秒,注意力轉移到坐在副駕駛的蘇主任身上,不動聲色問:“蘇嫻同志,居委會是不是也缺錢?”
“楊書記,我們不是缺,是非常缺,沒錢許多工作真開展不了。”
要讓馬兒跑,不能不給馬兒草。
楊書記權衡了一番,笑問道:“等獎金發下來,給你們兩萬怎么樣?”
“兩萬夠干什么,楊書記,我們朝陽社區跟其它社區不同,要開展的工作那么多,您不能一刀切,要區別對待。”
朝陽社區的情況是比較特殊!
其它社區居委會的黨支部書記和主任都是由社區工作者,既不是事業編制更不是公務員,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主要是“村改居”改成了夾生飯,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干部把朝陽村和現在的朝陽社區居委會整合成一個真正的朝陽社區居委會。
等征地拆遷工作完成,等朝陽村正式并入朝陽社區,等村民們全變成市民,再選舉產生朝陽社區居民委員會委員,再選舉居委會主任。
工作是很多,情況是比較復雜,而且朝陽村只是開始。
隨著城市在不斷往東,花園街道的各個行政村全部要變成社區,村委會全部要變成居委會,可以說這是未來兩年最重要也是最棘手的工作之一。
想到具體工作要有具體人去干,不能讓干工作的人寒心,楊書記拍拍大腿:“行,我慷一次他人之慨,不跟你們討價還價,五萬全給你們怎么樣。”
“謝謝楊書記理解,謝謝楊書記。”
“錢可以給你們,工作一定要干好,早上升旗時說得那件事要放在心上,要做好相應的準備。”
又是盛海花園那個爛尾項目,提起這個韓朝陽就頭疼,禁不住說:“楊書記,我們再有準備也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可能連標都治不好。這不是一顆定時炸彈,而是一顆隨時可能引爆而且會不斷爆炸的炸彈,光靠我們巡邏隊解決不了問題。”
何止光靠巡邏隊解決不了問題,街道乃至區里都解決不了。
遇到這樣的倒霉事,楊書記比韓朝陽更郁悶,深吸口氣,面無表情地說:“市里正在想方設法解決,好像有幾套方案,方案甚至報到省里了,早晚會解決的。但在解決之前,該我們做的工作依然要做,不僅要做,而且要做好,事實上蔡主任已經在做了。”
能怎么做,不就是混入業主群分化瓦解么。
如果因為業主質疑工程質量或對物業公司不滿,這一招或許管用。關鍵盛海花園的問題不是分化瓦解能解決的,業主們堪稱“同仇敵愾”,除非你能拿出數百乃至上千萬“收買”,但這顯然不可能。
韓朝陽也知道領導同樣為難,正準備岔開話題,手機突然響了,竟是顧爺爺打來的。
“師傅,什么事,我剛開完會,正在回去的路上。”
“朝陽,呂興凡露面了,沒離開燕陽,剛在燕北街的一個網吧上過網。小余的老鄉認識他,我讓小余接上他老鄉一起燕北街找,你給湯隊長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派人過去。”
曾幫柯建榮貼過小,破壞過卷閘門鎖的臭小子露頭了!
韓朝陽欣喜若狂,急忙道:“好的,我這就聯系湯隊長。師傅,有沒有那個網吧的具體位置?”
“我不會弄,小陳在我身邊,我讓小陳給你發定位。”
顧國利很想去協助城管去抓曾到處貼小、瘋狂破壞門鎖的呂興凡,但實在抽不開身。
一個抱著孩子來市六院看病的婦女在公交車上遇到小偷,放在挎包里的錢包和手機被偷了,直到去醫院排隊掛號才發現,現金雖然沒多少,但身份證和銀行卡全在錢包里,而且手機上的支付軟件綁定了銀行卡,急得團團轉,在保安指引下來警務室報案。
“先別急,小偷一時半會應該解不開你手機上的鎖,搞不清你手機上的支付密碼,錢存在哪家銀行你肯定知道,身份證號碼應該記得,我們先打電話掛失。”
“記得。”
“記得就沒多大事,用這個電話打。小鄭,幫著抱小朋友。”
“好咧。”
該采取什么樣的應急措施,警務室有預案,失主在鄭欣宜指導下挨個打電話掛失。
顧國利則用警務通手機撥通公交分局電話,幫失主報案,請公交分局反扒隊的民警趕緊去調看幾輛102路公交車上的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