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護理大新生入學的秩序再重要,也沒有出人命重要。
韓朝陽一刻不敢耽誤,立即爬上巡邏車打開警燈警笛火急火燎往高鐵站項目工地趕,邊開車邊用對講機頻頻下命令,讓附近幾個執勤點的巡邏隊員帶上警戒帶等裝備迅速前往支援。
命案!
不是哪個民警都能遇到的。
苗海珠很羨慕小師弟,很想去現場看看,但她要是跟去理大這邊就真沒人了,只能站在巡邏隊的攤位前干著急。
韓朝陽不知道“大姐大”到底是怎么想的,匆匆趕到工地,在一幫已斜下來的工人指引下,把巡邏車一直開到堆砂石料的地方。
“警察同志,尸體在那兒!”
順著一個工頭模樣的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沙丘西側露出大半具尸體。
頭和胳膊和大半個身體裸露在外面,離老遠便能聞到一陣刺鼻的惡臭,五官看不清,胳膊同樣只能看出輪廓,尸表不僅沾滿黃沙,仔細看黃沙甚至在蠕動!
尸體高度腐敗,已經生蛆。
難怪民工們不敢走近,難怪站在下風處圍觀的工程管理人員和民工們一個個用手捂著鼻子。
“指揮中心指揮中心,我中山路接警平臺韓朝陽,我已趕到現場。”韓朝陽顧不上多看,先用警務通向指揮中心匯報,旋即朝開110警車緊隨而至的李曉斌等隊員命令道:“曉斌,拉警戒帶。小李,帶兩個人去大門口維持秩序。”
“是!”
“司機呢,自卸車司機在哪兒?”
“警察同志,我是司機,真不關我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擠到前面,捂著鼻子愁眉苦臉。
韓朝陽相信沙堆里的死人跟他關系不大,但不意味著不關他事,急切地問:“沙子是從哪兒拉過來的?”
“北太砂石廠,就在北太河邊上。”
“具體位置,”韓朝陽掏出手機打開電子地圖,舉到他面前讓他搜索。
“這兒。”司機就是靠拉貨吃飯的,在治安民警還覺得導航是高科技時就開始使用GPS導航儀,飛快地輸入地址,很快就搜到砂石廠的具體位置。
尸體被埋在沙子里從高新區的砂石廠拉到這兒,這個現場有什么好保護的?
韓朝陽正猶豫是不是先給指揮中心匯報,顧爺爺騎著社區警用電動車匆匆趕了過來,不等徒弟開口便當機立斷說:“朝陽,這邊交給我,你趕緊帶幾個人,開警車去砂石廠。”
“師傅,那是高新區分局的轄區!”
“現在顧不上那么多,先去把現場保護起來。”
“行,那我走了。”
破案尤其命令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
顧爺爺回頭看看四周,又轉身道:“司機師傅,你坐警車去,指認一下黃沙原來堆在什么位置,是誰幫你裝上車的。”
“好吧,我跟車去。”
“走,上車!”
一看尸體就知道人死了好幾天,韓朝陽不認為現在去“第一現場”能抓到兇手,但指揮中心下達的命令是保護現場,那就要不折不扣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立馬從李曉斌手里接過鑰匙,帶著自卸車司機和聞訊而至的吳俊峰、小康、小顧三人直奔高新區而去。
“指揮中心指揮中心,我正在去砂石廠的路上,我已把砂石廠的位置發過去。”
“收到收到,我們立即向上級匯報,立即與高新區分局協調。”
“韓大,我開吧!”
前面是紅綠燈,前后左右全是車,想超也超不過去。
想到吳俊峰駕駛技術確實比自己好,韓朝陽干脆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讓開位置,從車頭繞到副駕駛。
事實證明吳俊峰的車技不是一兩點好,綠燈亮起,便看準空檔猛踩油門在十字路口中央超車。
警燈閃爍,警笛刺耳。
前面的車似乎意識到公安遇到了重大警情,能避讓的紛紛避讓。
“慢點,小心點。”
“放心吧,沒關系的。”
自從分局給警務室裝備了這輛嶄新的110警車,吳俊峰平時沒少開,但顧忌到影響一直開得小心翼翼。
遇到重大警情,機會難得,他豈能錯過這個享受“特權”的機會,不斷摁喇叭,一路超車,甚至接二連三闖紅燈,半個小時的車程,他用到二十三分鐘就到了!
砂石廠位置偏僻,車少,人也不多。
大門外停著一輛面包警車,不用問便知道分局與高新區分局協調過來,負責這一片轄區的派出所安排民警來了。
“韓朝陽同志吧,什么情況?”
一個二級警督迎面而來,韓朝陽正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一個輔警低聲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北太派出所的富所。”
“富所好,情況是這樣的,這位師傅從里面拉走的黃沙中有一具男子尸體,上級要求我過來保護現場。”
韓朝陽不認識富所,富所卻認識他這個最帥警察,但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
一邊帶著眾人往河邊的堆場走,一邊問:“你是司機吧,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儲一誠。”
“沙子從哪兒裝車的?”
“那兒,東邊第二個大沙堆。”
“誰幫你裝車的?”
“小孫幫我裝的,裝載機還停在那兒呢。”
正說著,一輛大車緩緩駛了進來。
富所立馬回頭道:“老尤,去大門口看著,從現在開始不管車還是人,只許進不許出。讓司機把車停在前面,大車不能再過來了。”
“是!”
這里是人家的轄區,人家熟悉情況。
考慮到他們只來了三個人,韓朝陽提議道:“富所,您下命令吧,我們三個全聽您的。”
小伙子把位置擺得很正,富所也不客氣,回頭問:“小韓,你們有沒有帶警戒帶?”
“帶了。”
“這樣,你安排一個人去門口協助老尤維持秩序,然后在前面沙堆拉警戒帶。我去找裝載機司機,找砂石廠老板。”
“是!”
這邊剛拉好警戒帶,富所已經從南邊的一排矮房子里找到砂石廠老板和裝載機司機,只見他站在門口問兩三分鐘,隨即一邊打電話一邊往河邊跑,一直跑到一條鐵駁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