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滟雯回國了,并且極有可能來燕陽,對韓朝陽而言這個消息比轄區發生大案還要震驚。
或許在別人看來他是一個花心大蘿卜,從上初中時就開始早戀,但事實上那只是青春期的萌動,只是小孩兒過家家,只有跟盛滟雯才是真正的初戀。
時隔兩年,腦海中還經常浮現出她穿著紅色連衣裙站在人行道旁碧綠成一片的桃樹下,微笑著看他拎著裝籃球的網兜經過的場景。她的馬尾辮總是散發著好聞的香草味道,她的琴聲是那么動聽,她的臉上似乎永遠掛著恬靜的笑容……
可那一切已經是過去式!
韓朝陽定定心神,關掉手機,像沒事人一般走進會議室,剛拉開椅子坐下,龔大便遞上厚厚一疊剛打印出來真是熱乎乎的車輛和車主信息。
“小韓,開始吧,主意是你想到的,該怎么問應該不用我教。”
“是,我這就開始挨個兒電話詢問。”
所有人全在忙,韓朝陽不敢耽誤正事,急忙拿起筆一邊撥打車主電話一邊準備記錄。
“喂,您好,請問您是燕A366G8的車主葉志儀先生嗎,葉先生,我是燕東公安分局民警韓朝陽,我們想找您了解點情況,需要打擾你幾分鐘,謝謝。第一個問題,您的車平時是您開嗎?”
“我老婆也開,不過我開得比她多。”
撥打電話時還擔心人家不愿意接電話,甚至會以為遇上電信詐騙,現在看來之前的擔心是多余的,不是每個人接到陌生電話就掛甚至立即拉黑的。
這位車主非常好說話,韓朝陽更不想耽誤人家的寶貴時間,追問道:“第二個問題,本月15日晚上是您開的嗎?”
“15號晚上,我記不清,不過晚上一般都是我開車。”
“葉先生,請您回憶一下,15號夜里11點55分您駕車從勝利大街由南向北拐入安和路是去什么地方的,我無意打聽您的隱私,您只需要告訴我一個大概范圍。”
幾點幾分經過哪個路口都知道,應該不是騙子。
車主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道:“想起來了,那天夜里我是開過車,送一個朋友回家,他家住在咸莊。”
目的地是咸莊,韓朝陽頓時來了精神,抬頭看著同樣在打電話的吳偉,接著問:“葉先生,您在往返于咸莊的路上,有沒有見過一輛商務車?”
“警察同志,不好意思,這我真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沒關系,您車上有沒有安裝行車記錄儀?”
“裝了,現在路上全是車,你不碰人人碰你,不裝行車記錄儀怎么行。”
“您的行車記錄儀內存是多大的,能錄制多長時間視頻?”
“好像是16G,能錄制多長時間真不清楚。”
“您平時用車多不多,每天平均開幾小時車?”
“挺多的,車就是交通工具,每天都開,平均下來一天起碼開一兩小時。”
沒必要再問下去了,就算案發當晚他車上的行車記錄儀無意中拍攝到拋尸車輛,當時錄制的視頻也早被覆蓋了,而且不知道被覆蓋了幾回。
雖然不太喜歡現在這工作,但一進入工作狀態韓朝陽就想抓獲殺人拋尸的兇手,暗暗埋怨自己怎么直到今天才想到行車記錄儀有可能拍攝到關鍵線索,可惜說什么都晚了,只能感謝了一番葉先生,在清單上備注上“有記錄儀但視頻已被覆蓋”,再次拿起電話撥打第二個車主的手機。
就在韓朝陽像“客服”一樣打電話詢問之時,剛回來的許宏亮正同謝玲玲一起在東明小區看房。
這套房子的業主在外地出差,考慮到中介有可能會帶人來看房,干脆把鑰匙放在西門保安室,許宏亮用從吳俊峰那兒拿的鑰匙打開防盜門,看著滿是灰塵的客廳問:“怎么樣,115平米,不大不小,兩個人住正好。”
市里房價很貴,這里房價也不便宜。
尤其高鐵站動工之后,這一片的房價在短短一個月內飆升了3000多一平米。
謝玲玲既感動又覺得很不好意思,走到陽臺邊用蚊子般地聲音問:“你爸你媽來看過嗎?”
“沒有,我倒是跟他們說過,他們整天忙這忙那,一直沒顧上來。”
“這么大事,怎么能不跟他們商量!”
“我家你又不是沒去過,我爸我媽什么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說了,我們看著行就行。”
他家真是他當家!
他爸他媽老實巴交,一個在開發區上班,給人廠里開鏟車。一個在街道環衛所上班,起早貪黑打掃馬路,在打掃衛生時還順帶著撿撿破爛。上次在他家吃飯時,她媽一提到這份工作就露出笑容,對現狀很滿意,甚至說每天撿廢品賣的錢算下來跟工資差不多。
很樸實也是很偉大的父母,再想到他們對自己那么好,謝玲玲心里美滋滋的。
許宏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探頭看看臥室,再走到對面去看看衛生間,旋即回頭道:“玲玲,你倒是說話呀,覺得行我就跟人家約個時間去辦過戶。”
“什么叫我覺得行,我有資格說不行嗎!”
“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而是要一百多萬呢,你家有房子,又不是沒地方住。”
“不要考慮錢的事,也不要想原來有沒有房子,關鍵是你喜不喜歡。”
“喜歡。”
“喜歡就行。”
許宏亮嘴角邊勾起會心的笑容,輕摟著她的細腰走到陽臺邊,慢聲細語地說:“辦完過戶就裝修,裝修好散兩個月味兒,爭取過年前請你爸你媽過來看看。”
“謝謝。”
“這是應該的,謝什么。”
從來沒提過房子的事,他卻想到并且做到了,謝玲玲真的很感動,真的感覺很幸福,正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手機突然響了。
“我先接個電話。”謝玲玲嫣然一笑,掏出手機看看來電顯示,楞了楞才摁下通話鍵。
誰的電話,許宏亮覺得女友神色不太對,不動聲色湊到她耳邊,偷聽起通話內容。
“李哥,您這大忙人怎么想起打我電話?”
“什么叫怎么想起,我們昨天還通過電話,滟雯在我這兒,她想你了,你倆說吧。”
怕什么來什么,可這個電話又不能不接,畢竟同一個宿舍住了兩年,上學時真是無話不說的好閨蜜。
謝玲玲深吸口氣,裝出一副很輕松地樣子笑道:“雯雯,你不是有我手機號嗎,怎么不直接給我打,還用李哥的手機。”
盛滟雯知道她以前的事,不等她解釋便笑道:“跟之前那個散了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李手機里有你現在那位的照片,挺陽光帥氣的,打算什么時候結婚,結婚時請不請我?”
“早著呢,不說我了,說說你,上午考得怎么樣,能不能進中芭樂團?”
“被刷下來了,競爭太激烈,競爭對手實力太強,是拉著幕布招聘的,應聘的人在里面拉,招聘的人在外面聽,我們站在門口聽,演奏水平怎么樣一聽就能分高下,雖然被刷下來了,但被刷的很服氣,必須承認技不如人。”
“別長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覺得你行,可能是之前沒怎么準備,這次太匆忙。”
“拉得怎么樣我自己心里清楚,別說這次來中芭應聘,就算以前在學校時我也不是拉得最好的。對了,聽老李說拉得最好的那位也在燕陽,還改行當警察了。”
就知道你會問,不過也正常,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不問才是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