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局一年也破獲不少起毒案,能繳獲上百克毒品的案子很少,五十克這個標準不低了!”
“你們那是在燕陽,這里是BJ,情況不一樣,要區別對待。這個標準至少要定到兩百克,低于兩百克我沒法跟領導開口。”
“宋隊,我雖然不是專業緝毒的,但也見過和聽說過不少毒案,您別忽悠我,不管在哪兒,一次繳獲上百克毒品都是大案。”
宋凱強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跟外地同行討價還價的這一天,忍俊不禁地說:“一百五十克,這個標準不能再低了!韓大,你們要考慮到隊伍士氣,我們一樣要考慮到弟兄們的感受,并且接下來的偵查肯定是以我們為主,至少我們要出的力比你們多。”
吳俊峰正在偷笑,孫樂也在強忍著。
韓朝陽不想讓他們看笑話,拍拍茶幾:“既然宋隊都這么說了,那界定主犯的標準就確定為一百五十克!”
宋凱強暗想難怪眼前這位年紀輕輕就能被燕東分局委以重任,至少會討價還價,忍不住笑道:“成交。”
“那我們就把這些餅干拆開來看看,先確認毒品數量,然后再分別上報?”
“行,先拆開看看。”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韓朝陽意識到什么才是專業人士!
宋凱強沒急著“開寶盒”,而是讓小孫去問問審的怎么辦,能不能先把嫌疑人帶過來。
一次販賣bing毒上百克,如果再讓公安查到存貨那是要掉腦袋的,劉清軍嘴很硬,聲稱這是初犯,毒品是他從網上購買的,并且只有這么多。喬佩明從吳偉亮出警察證,意識到從燕陽就被盯上的那一刻心里防線就被擊潰了,至少從剛才是審訊情況上看認罪態度較好,對多次從劉清軍手里購買毒品及販賣毒品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吳偉和小康把他帶進605房間,宋凱強確認小孫一個舉著手機拍攝一個打開了執法記錄儀,再次從上衣內袋中掏出警察證:“喬佩明,看清楚了,我是南山公安分局緝毒隊長宋凱強,現在與燕陽市公安局燕東分局義務治安巡邏大隊長韓朝陽同志一起依法對你進行盤問,問什么回答什么,知道嗎?”
姓韓的居然也來了!
喬佩明看著站在BJ警察身后的韓朝陽,一時間竟愣住了。
“喬佩明,宋警官跟你說話呢!”韓朝陽提醒道。
“哦,知道了。”喬佩明緩過神,急忙點點頭。
“好,先說說這些餅干怎么回事,從哪兒來的?”宋凱強指著寫字臺上繳獲的“進口餅干”問。
“劉清軍賣給我的。”
“仔細看看,是不是這些?”
先是被逮了個正著,緊接著又被審訊,該交代的全交代了,喬佩明不敢信口開河,看了一眼確認道:“是。”
“餅干里夾帶了什么?”宋凱強追問道。
“bing毒。”
“一共多少克?”
“劉清軍說有兩百克,開始說好一百二十五塊錢一克的,我沒來得及看就……吳警官就來了,到底有沒有兩百克我真不知道。”
“好,先把他帶走吧。”
“是!”
韓朝陽沒說什么,吳偉只能服從宋凱強的命令,同小康一起把喬佩明帶出房間。
緊接著,老胡和倪國雄把劉清軍帶了進來。
宋凱強跟剛才一樣問了幾個問題,讓劉清軍確認這些“餅干”是他賣給喬佩明的,便讓老胡和倪國雄把劉清軍帶出房間,帶回去繼續審訊,這才戴上手套同小孫一起“開寶盒”。
毒品是按克計算的,生怕bing毒粉末被風吹跑,窗戶關上了,空調也關了。
宋凱強和小孫開始操作,韓朝陽接過小孫的手機和吳俊峰一起全程拍照攝像。
小心翼翼拆開一個又一個小包裝袋,取出巧克力“封裝”的餅干用小刀剖開,把夾在兩塊威化并中間的bing毒刮到一個證物袋里。
忙活了近一個小時,所有餅干中的bing毒全被收集到兩個證物袋里。
宋凱強封好袋口,小孫居然跑到樓下車里找來一個電子秤,稱完之后笑道:“宋隊,韓大,刨去證物袋的重量一共兩百二十三克,多出來的二十三克應該是餅干上的粉末,也可能是劉清軍多給了點。”
“有雜質,多二三十克很正常。”宋凱強摘下手套伸展著發酸的腿腳,轉身笑道:“韓大,要不讓小孫和小吳先去幫著看押嫌疑人,讓老倪、老胡和你們的小吳過來碰個頭。”
“行,我還不知道審得怎么樣呢,不搞清楚情況也沒法兒匯報。”
六樓幾個房間全有窗,但窗戶只能開一道不大的縫。
一個房間關一個,兩個人看押一個嫌疑人,并且兩個嫌疑人都被銬在暖氣管道上,老胡和吳偉沒什么不放心的,很快就來到605房間。
“老胡同志,辛苦了,你先說。”跟上午小孫接管指揮權一樣,宋凱強也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主角。
人家是專業緝毒的,資歷很老,并且行政級別也不會低,韓朝陽沒覺得這是喧賓奪主,跟老胡微微點點頭,掏出筆記本準備做記錄。
老胡剛才帶嫌疑人進來過,知道眼前這位是南山分局緝毒隊的老大,連忙放下筆錄和嫌疑人的手機道:“報告宋隊,劉清軍非常狡猾,堅稱這是第一次販毒,毒品是以60元每克的價格從網上購買的,卻說不清賣家是誰,甚至拒不交代住哪兒,說什么平時要么住賓館,要么住洗浴,要么住朋友家。”
“毒品來源放一邊,他住哪應該不難查。”宋凱強沉吟道。
“是的,是不難查。我剛才讓小古去停車證檢查過他那輛車,發現車載導航里設置了幾個常用地址,其中應該有他的落腳點。就算查不到他在BJ的租房或酒店旅館入住記錄,一樣能查到他的老巢。”
老胡頓了頓,接著道:“他用的這部雙開雙待的手機里,有幾十條通話記錄,其中一個號綁定的微信上有六條可疑的聊天記錄和四個收款記錄,聊天記錄顯示對方應該是下家,跟他討價還價。微信收款記錄更可疑,最少的一筆是五千六百元人民幣,金額最多的一筆高達四萬人民幣整。”
“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小角色!”
宋凱強拿起劉清軍的手機看了看,又轉身問:“小吳,說說你審的情況。”
“是。”
吳偉下意識站起身,很認真很嚴肅地匯報道:“喬佩明的認罪態度較好,對販賣bing毒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交代這是第二次從劉清軍手里進貨,第一次是去年八月份,也就是在其老家被門北縣公安局發現其吸毒前不久,那一次購買了一百克,也是以每克125元成交的。
門北縣公安局搗毀聚眾吸毒窩點時跑掉的那個涉毒人員,就是他回老家之后發展的下線。那個跑掉的嫌疑人姓費,叫費永兵,他倆現在不僅有聯系,而且費永兵在潛逃期間的生活費都是喬佩明提供的,費永兵甚至在喬佩明唆使下繼續發展吸毒人員。”
“知道那個費永兵的下落?”韓朝陽低聲問。
“知道,喬佩明說費永兵沒跑遠,就躲在距門北老家八十多公里的平石。”
“宋隊,這是一個新情況,我要向局里匯報。”
發現一個抓一個,掃毒就是這樣。
宋凱強起身道:“匯報吧,我也要向上級匯報。尤其劉清軍這條線,接下來離不開網警協助,甚至可能需要采取技術手段,可能要請技偵協助。”
第一次抓獲販毒數量這么多的毒販,老胡想想還是不太放心,低聲道:“韓大,宋隊,剛才審訊的情況全在筆錄里,要不把筆錄放這兒,我先回房間繼續看押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