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謊的孩子不是好孩子。”趙蕓香板著臉說了句。雖然趙蕓香心里還是不待見周志新,卻不愿意讓周志新在老爹面前丟臉。再說了,不能養成孩子說謊的習慣,昨天明明是家勝吃撐了,他們才決定留一晚上。志新睡覺只是順帶的事。
“好吧!外公,昨天中午是我吃多了肚子痛,爸爸媽媽為了我才留在舅舅家的,我們不是故意不回趙家溝。”周家勝嘟著嘴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向趙慶山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走走走,別都站在這兒,天寒地凍的,屋子里暖和。”趙國輝不想讓老爹為趙蕓香的事心煩,姐姐被欺負了,他這個做弟弟的可不是擺設,這個場子他遲早要替姐姐找回來。
趙國輝一邊把大家往屋里讓,一邊說:“這時候也不早了,大家趕緊吃口熱乎飯。”
趙慶山想起兒子兒媳婦還要上班,不能耽擱太久,趕緊抱著周園園走進了廚房。這年頭,吃公家飯的人最忌諱的就是上班遲到。經常遲到的人,會被當成對工作不上心,加工資升職什么的都輪不上。
廚房里,徐麗琴已經熬好了一大鍋的稀飯,兩蒸籠的白面饅頭熱氣騰騰的,配上自家腌制的咸菜,算是一餐豐盛的早餐了。
時間有點緊,吃完早餐,徐麗琴和趙國輝匆匆上班去了,留下一堆碗筷讓趙蕓香他們清洗。
趙慶山坐在餐桌前,看著女兒女婿忙碌的身影,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微笑。
他家蕓香是個勤快的,心眼也好,一點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國輝媳婦忙著上班,把一堆碗留給蕓香洗,蕓香一點都不介意。一家人,就該像這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日子才能過的和和美美。
國輝這個媳婦,一開始趙慶山并不是很看好。徐老頭在鎮上的名聲不好,出了名的不著調。要不是趙國輝自己喜歡,趙慶山絕對不會考慮和徐老頭做親家。
兩年相處下來,趙慶山覺得徐麗琴和她爹一點都不像,兒媳婦也大氣,不會做些虛頭八腦小氣巴拉的事,就連蕓香回娘家住那么久,也沒有甩過一次臉色。不像有些人家的媳婦,生怕嫁出去的大姑子小姑子回娘家占便宜。
看著一雙兒女相處的這么好,沒有因為成家而疏遠,趙慶山的心里樂滋滋的。他老了,沒多少年活的了,小輩們能相親相愛相互扶持,趙慶山打心眼里覺得高興。
趙蕓香白了幾眼周志新,趕他回房或者陪自家老爹說說話,周志新腆著臉不為所動,在一旁替趙蕓香打下手。
說實話,看著嚴肅起來沒有一點笑容的趙慶山,周志新的心里有些發怵。特別是他以及他們家犯了這么嚴重的錯誤后,周志新根本不敢面對岳父那張臉。
周園園也察覺出趙慶山的情緒很差,和周家勝賣力地唱歌跳舞逗趙慶山開心。一會兒來一首“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一會兒用手掌托著小臉蛋扮演“花園里,籬笆下,我是一朵小紅花”。
文梓青也賴在廚房不肯走,沒想到他家小丫頭還能歌善舞的,脆生生的嗓音唱起歌來還真好聽。
見外孫和外孫女兩人都折騰了一身汗,趙慶山笑著招了招手,讓孩子到他身邊來。
“外公,咋樣?我們幼兒園的老師教的節目,放假前我還上臺表演了呢!妹妹也是我教的。”周家勝揚起小臉等待夸獎。
“唔唔,不錯,咱們家勝以后長大了可以去做表演藝術家了。”趙慶山笑瞇瞇地摸了摸周家勝的頭,郁悶的心情被孩子們一逗笑后,感覺晴朗了不少。
趙蕓香“撲哧”一聲笑出了聲,她爸一直都是這樣,為了孩子不惜睜眼說瞎話。要說周家勝的缺點并不多,五音不全絕對是其中一項。要不是有周園園的音調拉著,周家勝唱的歌早就不知道跑調到哪里去了。
“妹妹唱的更好。”周家勝得了表揚后,還不忘記幫妹妹要點夸獎。
“都是好孩子,都能做藝術家。”趙慶山重重地點了點頭,加強了一下自己的認真程度。
周家勝高興地裂著嘴笑了。
文梓青若有所思。文梓青前世是個優秀的偵查兵,對周邊事物的觀察達到了細致入微的地步。趙蕓香沒有懷疑沒有上過幼兒園的周園園能唱兒歌,文梓青卻本能地注意到一個奇怪的事實:唱歌跑調的哥哥能教出一個唱的字正腔圓的妹妹?
難道······小丫頭也和自己一樣是重生的?文梓青想起一平日里觀察到的蛛絲馬跡,心底有著一絲興奮。
一眨眼,從幾十年后來到了現在,是文梓青心底最大的秘密。如今,終于有一個能和他一樣的“同類”,對文梓青來說不亞于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獨自行走,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獨行的身影。
秘密找不到能一起分享的人是一種痛苦,文梓青也是這樣,兩世為人,他也渴望能找到個知他懂他的人。
等趙蕓香忙完后,趙國輝也回家了。趙國輝是供銷社最大的領導,上班后安排好下屬的工作,偷個閑也沒人敢說嘴。
趙慶山叫趙蕓香和趙國輝他們一起坐下來,才開始說他來鎮上的緣由。
昨晚天黑的時候,喬愛國帶著三個公安到了趙家溝。這一次,喬愛國并沒有知會趙慶山,而是帶著幾個公安直接來到了大青山腳下的古鐵柱家,把古鐵柱抓了起來。
趙慶山和趙有田趕到古鐵柱家的時候,古鐵柱手上戴著噌亮的手銬,垂著頭站在一旁。古鐵柱的老娘正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還有古鐵柱的一雙兒女,也嚇得哇哇大哭。
“慶山叔。”喬愛國看見趙慶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趙慶山以為喬愛國是因為沒通知他就開始抓人,所以才覺得尷尬,并不知道喬愛國此時見到趙慶山,心里想起早上差點誤抓了趙蕓香的事。
“愛國,這是咋回事啊?鐵柱他犯事了?”趙慶山趕忙問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