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蕓香接完電話后轉身準備回家屬樓,一路走來的時候,趙蕓香覺得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一樣,暈乎乎的。
電話里,趙國輝簡單地說了于美如的事,于美如家的事太多,趙國輝如果詳細說,估計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至于趙國輝在N市差點被人砍死的事,電話里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楚。趙國輝不想讓趙蕓香擔心,打算和家人見面后再說。
趙蕓香還不知道自己疼愛的弟弟前些天差點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她一門心思就是想著趙國輝嘴里的新弟媳。趙蕓香還以為弟弟經歷了一次離婚的傷痛后,會遠離婚姻遠離女人。還好還好,小輝的心理還是健康的。趙蕓香想。
小輝喜歡的姑娘到底長的怎樣?漂亮嗎?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小輝?小輝已經受過一次傷害了,千萬不要又來一個和徐麗琴那樣滿腦子娘家的弟媳婦才好······
說實話,趙蕓香對于美如萬分好奇。隔著電話,趙蕓香也可以感覺到趙國輝滿心的雀躍。這是趙國輝和徐麗琴剛談戀愛那會都沒有的。趙國輝和徐麗琴的婚姻,在趙蕓香看來,似乎是同情多過愛情。趙國輝娶徐麗琴,更多的是同情徐麗琴經常被徐老賴傷害。
趙蕓香覺得這次似乎不一樣,趙國輝說起于美如,語氣里滿滿都是甜蜜和溫柔。趙國輝天生對愛情缺根筋,趙蕓香很好奇于美如是怎么讓缺根筋的趙國輝變成繞指柔的?
趙蕓香一路低著頭想著心事,剛走了十幾米路,一個怯生生的小媳婦湊了過來,說:“嫂子,這是我家菜地里剛出的油麥菜,您幫我試試味道。”
趙蕓香認得是古連長家媳婦,一個和她差不多時間來隨軍的南方小媳婦。往日里,小媳婦看見趙蕓香只不過是靦腆地笑一笑,今天是第一次湊上來。
“妹子,不用了,我家菜地里的油麥菜也可以收了呢!”趙蕓香連連推辭,她知道小媳婦家的菜地也和她家一樣種的遲,那點菜還不夠她自家吃的。這一大把油麥菜,自家不缺,古連長家卻是急需的。
“嫂子,您家要收菜啊?我幫你去弄,保證一會兒就好。”小媳婦聽到趙蕓香這樣說,趕緊轉身跑去了趙蕓香家的菜地里,替趙蕓香收拾起菜地上有些容易長老的豆角之類的菜來。
“哎~妹子,你回來!”趙蕓香在后面揚聲叫。她沒說要叫小媳婦幫忙收菜啊?怎么她這一轉眼地就干上活了?
還沒等趙蕓香追過去,另外一個軍嫂湊了過來,往趙蕓香手里塞了一個小南瓜,說了聲:“周營長家的,這是我家菜地新出的南瓜,給你嘗個鮮。”
趙蕓香認得是何營長家的媳婦,叫做錢寶花。是隨軍幾年的老軍嫂了。往日里,錢寶花和何來娣走的挺近的,看不起趙蕓香她們這些剛來的農村軍嫂。
“錢大姐,不用了,你自個兒留著吃吧!”趙蕓香受寵若驚。錢寶花在家屬樓是出了名的摳,這么多年來,還沒有誰能吃上她家一顆菜。今天主動給趙蕓香送菜,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趙蕓香看了一眼東邊山頭上蹦出來沒多久的太陽,滿頭霧水。
“周營長家的,我家沒啥好東西,希望你不要嫌棄,咱們可都是農村來的,要互相友愛才是。”錢寶花滿臉笑容地說完話后,根本不理會趙蕓香塞回來的南瓜,一溜煙跑遠了。
“蕓香妹子,這是俺一大早去村里淘換的土雞蛋,可香啦!給你嘗個鮮。”錢寶花剛走,林偉香剛好從外面進來,看見趙蕓香,直接把手里挎著的一個籃子塞到了趙蕓香手里。
林偉香是團政委家媳婦,平時和趙蕓香關系還不錯,卻也沒好到互相送吃食的地步。
“林大姐,這怎么好意思?你留著自家孩子加個菜吧!”趙蕓香有點為難,趙蕓香來到部隊這么久,林偉香一直很照顧她。這雞蛋不比菜地里自家種地菜,屬于金貴東西。林偉香塞過來的籃子里裝的雞蛋最少也有十一二個,這都值六七毛錢了,趙蕓香再心大,也知道不能占別人家便宜。
再說了,林偉香家有兩個半大的小子呢!十三四歲的小大人,吃的東西再多都不夠。
“我這還有呢!這是專門為你留的。你昨天不是說想淘換幾個雞蛋嗎?我今天剛好去村里,就順手弄了。”林偉香舉起另一只手里的籃子,里面還有二十多個雞蛋。
趙蕓香很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昨天在水房洗衣服,剛好林偉香也在,兩人就聊上了。說著說著,林偉香說到附近幾個村子里有人養雞,家里的雞蛋可以拿糧票布票什么的去換。趙蕓香想起自家愛吃雞蛋羹的小丫頭,順口說自己什么時候也去換幾個。沒想到林偉香聽在耳朵里,更記在了心里。今天自家去換雞蛋,就幫趙蕓香也弄了十幾個。
“謝謝林大姐,一會兒我把糧票和錢送你家里去。”趙蕓香硬著頭皮說。說實話,趙蕓香寧愿自己跑一趟村里,也不愿意接林偉香的這一籃子雞蛋。就算她一會兒給了糧票和錢,看在別人的眼里,說不定還是認為趙蕓香占了林偉香的便宜。不過,這幾個月來,林偉香確實對趙蕓香不錯,趙蕓香也不能硬著拒絕,讓林偉香在眾人面前沒臉。
這些天來,這樣的事趙蕓香已經遇上好多撥了,周志新是周將軍的親孫子,這個消息先是把警衛團的人震了個七暈八素,接著各家軍嫂這些天就一個個地往趙蕓香身邊湊了過來,讓趙蕓香的心里很不自在。
趙蕓香是個農村來的小媳婦,剛到部隊的時候也曾嘗過一些冷眼。周志新的地位一變,所有的冷言冷語都消失了,這讓趙蕓香感慨萬分。怪不得老人有句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自從成了周將軍的孫媳婦后,趙蕓香覺得走到哪里都是好聽的話。至于背后人家怎么說她,趙蕓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