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水杯都是搪瓷杯子,摔一下頂多掉塊漆,并不會碎。
劉茉莉到廚房洗干凈水杯后,又清理了菜刀柄上的痕跡,想想覺得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后,才回到臥室。
這時的周大牛,睡的鼾聲震天響。
動手嗎?還是不動手?動手的話,如果事情敗露,她劉茉莉難逃一死。如果不動手,周大牛這樣時不時動她,她的日子過的比死還難受······劉茉莉的心里猶豫了一下,最后狠了狠心,拖過床上的棉被捂在了周大牛的臉上。
周大牛掙扎了幾下,或許是安眠藥的原因,周大牛掙扎的力氣比平時小了很多,劉茉莉用棉被死死捂住周大牛的口鼻,幾分鐘后,周大牛斷了氣。
劉茉莉喘著粗氣,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害怕和憤恨的心理交雜在一起,拿開棉被后,劉茉莉看著周大牛有些猙獰的面容,心里覺得一陣輕松。
劉茉莉收拾好棉被,在周大牛身旁坐了一個多小時,確定周大牛真的死翹翹了后,才抱起床上熟睡的女兒,匆匆往三合鎮派出所走去。
劉茉莉這一出來,就沒有回過家。反正周大牛在周家村也沒有親戚朋友,劉茉莉不擔心有人會替周大牛出頭。再說了,她不是正在派出所為他”討個公道“嗎?
周洪明躲躲閃閃進了派出所的大門后,被小黃攔住了。
今天派出所的公安除了小黃,其它都出動到周家村以及附近的村落了解情況去了。
周洪明和小黃說了自己想探視李翠蓮的要求。公安小黃是個新來的,還不是很清楚工作條例。本來在案件調查期間,嫌疑人是不允許探視的。
可是,從昨晚到現在,李翠蓮的崩潰小黃看在了眼里。小黃知道李翠蓮棒打周大牛的前因后果,對李翠蓮無端端扯上了一件命案有些同情。抱著這樣的心態,小黃放了周洪明進去探視。
“翠蓮,我跟你說······”周洪明見小黃走開后,才小聲地在李翠蓮耳邊把他們兩家人連夜商量好的應對方案和李翠蓮說了一遍。結果就是一個:讓李翠蓮盡快認罪。
李翠蓮心如刀絞,她真的不敢相信,她的親人們在幾個小時的時間里,已經做出了放棄她的打算。不過,聽完周洪明的分析后,李翠蓮還真的擔心會把她兒子給扯進這個案件中來。
為了她的兒子鐵錘,李翠蓮愿意認罪。如果鐵錘和她之間只能選一個出來頂罪,李翠蓮寧愿這個人是自己,更何況這次的事還牽扯上了她的娘家侄兒李大山。李翠蓮知道,要是李大山出了事,她這輩子也別想娘家人會理她了。
周洪明走后,李翠蓮坐在地上哭了很久。看見小黃走過來查看,李翠蓮才抹了抹眼淚站起身,走到窗口邊叫了一聲:“公安同志,我有罪。公安同志,我承認人是我殺的。”
老江回到派出所的時候,小黃喜滋滋地向他報訊,說是李翠蓮已經認罪了。李翠蓮為了替兒子脫罪,特地強調了她打周大牛的時候,是故意朝著周大牛的腦袋下的手。
老江愕然。他都還沒有提審李翠蓮,李翠蓮認的什么罪?
問清楚前因后果后,老江怒了,沖著小黃罵道:“你沒有學過公安條例嗎?嫌疑人不能探視這么簡單的規定你都不知道?那你來做什么公安?“
小黃被老江罵傻眼了,哭著跑了出去。小黃是所長的外甥女,今年才十八歲,是靠了所長的關系進來當公安的,老江之前對小黃并沒有意見,這次也是氣狠了,才這樣數落了小黃幾句。
見小黃哭著跑了,老江狠狠地抓了把頭發,才抓起辦公桌上的電話。
老江知道他這個電話一打,說不定以后在派出所的日子都不好過了。三合鎮派出所的曹所長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公安,一向比較強勢,曹所長最不喜歡有人越過他向上級匯報工作。在曹所長看來,周大牛的案件是一個很小的案子,只要兇手李翠蓮認罪,加上周洪明家賠償點錢財給劉茉莉,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根本不需要向縣里匯報。
曹所長為了躲避劉茉莉的糾纏,今天一早去了縣里,老江現在就算想找曹所長報告一聲也找不到人。現在是秋季,三合鎮的天氣不算炎熱但也說不上涼爽,周大牛的尸體就這么擺著,不到兩天就發臭了。
被趙慶山一分析后,老江認為周大牛的死因疑點重重,為了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這個電話老江必須打。只有讓縣公安局的法醫過來解剖尸體,才能確定周大牛真正的死因。
老江這個電話一打出去,就算是把曹所長給得罪了。
曹所長不愿意上報的案件老江給捅了出去,現在又加上他吼了小黃這件事,想想都知道以后在曹所長的手下,老江要不就被邊緣化,要不就被曹所長給小鞋穿。
但是,人命關天,老江始終忘記不了自己的使命,從穿上這身潔白的警服開始,老江就沒考慮過個人的得失。
因為劉茉莉的高調行事,周大牛之死大半天時間就在三合鎮附近的村落里傳開了。很多人說公安這次做事不公道,為了包庇周家村的村長媳婦,讓劉茉莉孤兒寡母的申冤無門。有些不怕事的甚至還跑到三合鎮派出所門口來圍觀,熱鬧不是隨時有的看的,看后回去在村里吹牛也能多一點談資哩!
曹所長剛下公交車,就被哭哭啼啼的外甥女小黃給截住了。
被老江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后,小黃挺委屈的,所以來找曹所長告狀來了。小姑娘覺得自己讓周洪明進去探視后,李翠蓮馬上就認罪了,她這不是違反原則,而是為破案做貢獻了呢!老江罵她,不會是嫉妒她吧?
小黃是曹所長的外甥女,曹所長的心肯定偏向她這邊。聽了小黃的匯報,曹所長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心里卻覺得有些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