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梓青緩緩走了過去,剛好聽到男醫生在說:“曹醫生,傷員的情況不容樂觀,子彈靠近心臟不到一厘米,手術成功的機會只有不到三成,您看這次手術該怎么處理才好?是搏一搏還是放棄?”
“小徐,不做手術的話,傷員肯定會死,有三成生存的機會,我們作為醫生,怎么可以放棄?”女醫生的眉頭皺了皺,似乎為徐醫生說的話感到不滿。
“曹醫生,你看這個手術技術難度太高,咱們醫院里也只有你能做,可你現在月份大了,正是該好好休息的時候,如果一定要手術,曹醫生你的身體會不會吃不消.......”男醫生一臉不好意思地說。
“我堅持一下。”女醫生低下頭沉吟了半晌,接著說:“我辛苦一點不要緊,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位戰斗英雄丟了性命。小徐,馬上安排手術,今天我婆婆來,一會兒我還要去火車站接人呢!”
文梓青走的近了,這才發現女醫生的肚子隆起,看樣子差不多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
“好的曹醫生,我馬上去準備,辛苦你了。”小徐醫生高興地跳了起來,隨即自己接手了推擔架的事,讓推擔架的那個護士趕緊去院長那里要個手術室。救人如救火,這個傷員,再不做手術的話,生存的機會會變得更小。
她是誰?怎么看起來很像小姨?文梓青的眼睛盯著那位女醫生的面容,腦海里浮現出這個疑問。
這時,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追了過來,揚聲叫喚著:“愛梅姐,愛梅姐。”
擔架往前推走了,女醫生停下了腳步,看著追的氣喘吁吁的小護士,問了一聲:“秀麗,有事嗎?”
秀麗?伍······秀麗。文梓青這才發現小護士竟然和他后媽長的一模一樣,哦,不!應該說是和伍秀麗年輕時一模一樣。伍秀麗怎么會在這里?她和媽媽曾經是同事?文梓青皺了皺眉頭。
”愛梅姐,有你電話,是你愛人文參謀打來的。”伍秀麗笑吟吟地說:“愛梅姐,姐夫對你可真好,你今天剛回醫院還不到半個小時,姐夫的電話就追過來了,愛梅姐,你和姐夫的感情真好,好的讓人羨慕呢!”
曹······愛梅?媽······媽?
文梓青愣住了。文梓青出生后,曹愛梅就死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曹愛梅死后,文家沒有留下一張曹愛梅的相片,文梓青只能憑著想象,想象自己的母親到底長的什么模樣。令人奇怪的是,不僅是文家,就連曹家,也只有曹愛梅十歲之前的兩三張相片,一張曹愛梅十歲生日時和曹云飛他們一大家人的合影。
文梓青小時候,曾經去過曹家小住了幾天,聽曹家人說過曹愛梅和他小姨曹玉梅長的有七分相似。不過,曹愛梅的氣勢比小姨足多了,認識曹愛梅的人,都說曹愛梅是個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好女人。
媽媽原來長的這副模樣嗎?美麗而又大氣,優雅中帶著一絲清冷。可是······媽媽不是生完自己沒多久就死了嗎?怎么會在這里出現?難道自己已經死了?或者是在夢中?文梓青有些惶恐。
“秀麗,麻煩你幫我回個電話給玉龍,我現在要進手術室了,讓他去車站接一下我婆婆,一會兒做完手術后,我再給他回電話。”曹玉梅看了看已經推出十幾米遠的擔架,對伍秀麗說。
“好的愛梅姐。”伍秀麗見曹玉梅沒有跟自己回辦公室接電話,眼里露出一絲喜色。不過,她很快就低下了頭,掩蓋住了自己的情緒。
“媽媽。”曹愛梅離文梓青越來越近,近到文梓青能看清楚曹愛梅臉上光潔的皮膚,文梓青伸出一只手,想去抓住曹愛梅的胳膊。他的媽媽,幾十年來出現在他的夢中,都只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今天,他終于能親手觸碰到他的媽媽了。
文梓青的手穿過了曹愛梅的胳膊,撈了個空。曹愛梅似乎沒有看見站在路中間的文梓青,就這么跟著移動擔架,從文梓青的身體上穿透了過去。
文梓青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伸出手在臉上拍了一巴掌,發出了“啪”的一聲。
“小徐,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曹愛梅抬起頭在四周看了看。不知怎的,她好像聽到了巴掌聲,可是,眼前的人都沒有動作,怎么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聲音?
“沒有。”小徐醫生搖了搖頭。
文梓青呆呆地看著曹愛梅一行漸漸地遠去。這是怎么了?媽媽怎么看不見自己呢?
辦公室里,伍秀麗正在打電話:“喂!文參謀嗎?我是小麗啊!我叫了愛梅姐來接電話,可是······可是愛梅姐說她沒時間,讓你不要影響她工作呢!”
聽著伍秀麗甜的膩人的語氣,文梓青氣得雙拳緊握。這個女人的性子天生刻薄,看不得別人好,有事沒事都要挑撥幾句,媽媽剛才哪里是這樣說的?
文梓青正生氣時,伍秀麗像是聽到了話筒另一邊的文玉龍說了句什么,笑的“咯咯咯”的。笑聲停下來后,伍秀麗對著話筒說:“文大哥,你可真是個好丈夫,放心,愛梅姐那里我會提醒她,馮阿姨今天的火車是吧?愛梅姐肯定會記得去車站接人的。”
馮雪瑩要來?曹愛梅去接人文梓青此時想起馮雪瑩這些年來說過無數次的曹愛梅的“大罪”:目無尊長,馮雪瑩第一次去N市文玉龍家的時候,曹愛梅說好了去火車站接她,結果卻讓馮雪瑩在火車站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
原來,這一切都是伍秀麗這個女人在搞鬼?
文梓青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迸,捏著拳頭正想去教訓教訓伍秀麗,突然間,文梓青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漩渦的吸力非常大,把文梓青吸了進去。文梓青用力掙扎著,卻抵擋不住漩渦的吸引力,最終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