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趙蕓香的同村老鄉古鐵柱說起。
古鐵柱偷樹被判了刑,出獄后,覺得沒臉呆在家鄉,跑到外地謀生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混的不好,前幾年,古鐵柱每到過年的時候會寄一點錢回家,人卻從來沒回過趙家溝。
鐵柱娘帶著古鐵柱的一兒一女在趙家溝生活。鐵柱娘的身體本來不好,只是強撐著一口氣等著古鐵柱出獄,好把兩個孩子交付到古鐵柱手上。
三年前,鐵柱娘再也撐不下去了,在一個冬天的夜晚,在床上閉眼睡去后就沒再睜開眼睛。鐵柱娘去世,趙家溝的人根本找不到古鐵柱,留下了古紅星和古小芳兄妹倆,一個十歲,一個八歲,半大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在古大娘的操持下,鐵柱娘總算是入了土,可古紅星兄妹倆卻沒了著落。
十歲的古紅星就算不上學,也做不到什么事,還有一個八歲的妹妹古小芳需要養活,鐵柱娘下葬后,古家的家底全都掏空了,古大娘有心把古紅星兄妹倆接回家照料,奈何她里也不寬裕,古大娘家兒媳婦也不愿意白白養著古紅星和古小芳。
古大娘人老了,自己都要看著兒媳婦的眼色過活,在她兒媳的反對下,也不敢把紅星兄妹倆叫到家里住。就這樣,古紅星和古小芳成了沒人管的兩個孩子,在村子里東家一餐西家一餐地混著日子。
古大娘見這樣也不是個事兒,只好打電話給趙蕓香,求趙蕓香幫忙把古紅星兄妹送進孤兒院。
古鐵柱還在世,古紅星兄妹倆根本夠不上孤兒的標準。趙蕓香想著大家老鄉一場,趙蕓香現在事業做的很大,她又不是注重享受的人,公司里賺的錢,很大一部分都拿出去做了公益。光是在家鄉于源縣,趙蕓香捐款建了三所希望小學。古紅星兄妹倆的遭遇,趙蕓香也很同情,就把他們帶回了京都。
在周園園的提醒下,趙蕓香沒有濫發好心收養了古紅星古小芳,只是暫時充當了他們的監護人。趙蕓香替古紅星古小芳找了學校,每個學期替他們交了學費,還讓廠里的會計每個月記得給這對兄妹一定數額的生活費,還把服裝廠的宿舍挪了一間借給古紅星他們住。
古紅星兄妹倆在鐵柱娘死后的十幾天里,見慣了很多人的白眼,也聽到許多或真或假的好心人的“勸告”。見趙蕓香肯伸出手拉他們一把,古紅星也沒有強撐著,趙蕓香給的錢和東西,他都收了下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鐵柱娘是個有骨氣的人,古紅星兄妹倆在鐵柱娘的教導下,思想還是比較端正的。古紅星沒有把趙蕓香對他們的“好”當成理所當然,他要求放學后在趙蕓香的服裝廠幫忙做事,也算是不白白占趙蕓香的便宜。古紅星把自己和妹妹每個月花了趙蕓香的錢,也一筆一筆地記在小本子上,打算長大后有能力就還給趙蕓香。
孩子年紀小,其實也做不了什么事,最多跑到服裝廠食堂的后廚幫忙洗洗菜洗洗碗什么的。趙蕓香攔了幾次,古紅星兄妹一意孤行,也就由的他們去了。
就這樣,古紅星和古小芳在蕓韻服裝廠的宿舍樓里住了三年多。
今天上午九點鐘,蕓韻服裝廠門前來了一個中年漢子,自稱是古鐵柱,要接走自家兩個孩子。
古紅星兄妹倆不在廠里,去上學了。門衛大爺不認識古鐵柱,不敢做主,把人攔在了門外。
趙蕓香上班后,門衛大爺才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趙蕓香。
趙蕓香趕緊處理了一下手上堆積的幾分文件,一邊派人把古鐵柱請進了會客室。
古鐵柱看到趙蕓香,愣了好久才敢認。現在的趙蕓香,和趙家溝的時候變化很大。在古鐵柱的印象中,趙蕓香既靦腆又老實,說句話也是細聲細氣的,和眼前這個神采飛揚自信十足的女老板,還真對不上號。
趙蕓香也差點認不出古鐵柱了,在趙家溝時的古鐵柱,性子有些木訥,但看上去很忠厚。現在的古鐵柱,給趙蕓香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一把剛出鞘的劍,又好像是一匹嗜血的狼。莫名的。趙蕓香從古鐵柱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就像周志新剛從戰場上回來的那一個月里,身上也充滿了這種氣息。
“鐵柱兄弟,好久不見了。”趙蕓香開口打破了沉默。看在古紅星兩個孩子的份上,趙蕓香也不會晾著古鐵柱。畢竟,施恩不忘報不假,但被人殺氣騰騰地盯著看,趙蕓香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趙董,當不起您的這一聲兄弟,我今天來,是帶紅星和小芳走的。這些年來,紅星和小芳‘多謝’你的照顧。”古鐵柱的聲音有些嘶啞,也帶著一種莫名的滄桑。古鐵柱說話的語氣很僵硬,特別是“多謝”這兩個字,發音很重,讓趙蕓香覺得有些來者不善。
趙蕓香不知道古鐵柱經歷了什么挫折,古鐵柱來到廠門口的時候,樣子就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還破了幾個洞。照理說,趙蕓香照顧了古紅星他們這么幾年,古鐵柱就算不拎上水果什么的禮物上門感謝一下,總該打理好自己的穿著才是。穿的這么狼狽去見趙蕓香,擺明了沒把趙蕓香看在眼里呢!
不管古鐵柱的經歷如何,趙蕓香覺得自己并沒有得罪過古鐵柱,這一見面就是這樣陰陽怪氣的,讓趙蕓香有些氣惱。
“大家老鄉,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可擔不起鐵柱兄弟的謝字。”趙蕓香浸淫商場十來年,又哪里聽不出古鐵柱話里的意思?不過,趙蕓香自認做事無愧于心,也懶得和古鐵柱計較,本來,趙蕓香幫助古紅星他們的時候,就不是沖著古鐵柱的感謝去的。
其實,看到古鐵柱的一瞬間,趙蕓香有些不豫。
古鐵柱身上的衣物雖說看上去有些舊了,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價格不菲的男裝牌子。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