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妹妹,他們可能給蕓香姨帶去麻煩了。”古紅星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有權勢的女人”不就指的是蕓香姨嗎?還有“條子都不敢搜”的地方,古紅星覺得應該就是蕓韻服裝廠,“那東西”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這么一來,蕓香姨會不會惹上什么麻煩呢?
奶奶死后,古紅星帶著妹妹古小芳一直住在趙蕓香的廠里,趙蕓香平時對他們照顧有加,古紅星點點滴滴都記在心頭。反而古鐵柱,賺了這么多錢卻對他們兄妹倆不理不睬的,讓古紅星怎么也對他親近不起來。
要不?趕緊和妹妹一起回京都市,告訴蕓香姨爸爸他們在算計她?
想到這里,古紅星對古小芳說:“妹妹,你喜歡留在這里還是喜歡回京都市?”
“哥,咱們能回去嗎?我舍不得老師和同學們。”古小芳眼前一亮。她還以為,被古鐵柱帶離京都市后,回去的希望很渺茫。可古紅星一向不是開口說胡話的人,他這樣說,應該是想到了回京都市的辦法。
“妹妹,到了年初六,鎮上到于源縣的車子就恢復營運了,到時候,咱們就說去鎮上趕集,瞞著他偷偷地走,你看怎么樣?”古紅星把自己的想法對古小芳說了一遍。之前,古紅星是手里沒錢買車票,還想著在趙家溝住一段時間,等和古小芳上大青山去抓松雞,采蘑菇,去鎮上趕集賣錢,再帶著妹妹一起回京都。可現在,古鐵柱這么多錢擺在這里,偷拿一兩張的,應該發現不了吧?
古紅星想好了,他也不會白拿他爸的錢,等回到京都市后,他會想辦法賺錢還給古鐵柱。
“行,你怎么說就怎么做。”古小芳一向支持古紅星的提議,這次也一樣。
“蓮蓮,你小聲點,表弟還在家里住著呢!一大早你這么叮叮咚咚的,人家會誤會的。”趙紅勝被鄭秋蓮一大早做飯的動靜給吵醒了,干脆沒有再睡,跑到廚房里,壓著嗓門說了一句。
如果不是大過年的,趙紅勝很想甩自家婆娘一巴掌。古鐵柱來都來了,自家招待的好好的,這事放到以后,就是一樁人情,就算表弟手里不還這個人情,紅星和小芳還能不還?
古話說的好,“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這紅星和小芳在京都市住了這么多年,就和人家城里人似的。等他們讀書畢業后,憑著趙蕓香的關系,在京都市找份工作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自家三個小子兩個女兒,除了小草自己有本事不用求人,其它幾個,說不定還要古紅星他們以后幫襯一二呢!女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光顧著眼前人家吃了自家幾斤米,想不到以后親戚之間來往的好處。
“哼!”鄭秋蓮冷哼了一聲。要不是大過年的不想吵架,鄭秋蓮很想頂趙紅勝一句,她這是故意的,故意剁這么大聲給古鐵柱聽的好不好?大過年的跑到她家白吃白喝,她真的受夠了。
“蓮蓮,你想想,這人都已經招待了幾天,表弟他們雖然不說,心里肯定記咱家的情,你拉長了臉擺出不歡迎的態度,不光光是給表弟他們沒臉的事,你這是結仇啊!前面的好,咱們可都算是白費了。”趙紅勝想發火,想了想大過年的,夫妻倆要是干起架來,倒是讓老娘心里不舒服,這才壓低了嗓門,把其中的利弊分析給鄭秋蓮聽。
鄭秋蓮聽趙紅勝這么一說,嘴里沒應聲,手上的力氣卻放小了很多。
趙紅勝見鄭秋蓮聽了勸,也沒在廚房里多呆,準備去老娘面前說幾句好話。他家老娘看上去沒什么本事,可人家趙蕓香年年都記得給老娘打電話問好呢!過年過節的禮也沒斷過,趙蕓香趙國輝姐弟倆這么出息,他娘真要替自家孩子打算,求人家安排一份工作,想來也不難。
也就是自家婆娘這么短視的貨,才認為老娘沒什么價值,哎喲,這幾年鄭秋蓮在前面得罪他老娘,他趕著在后面收拾爛攤子,真的是愁死他了。更別說,父母對自家,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
鄭秋蓮看了趙紅勝忙著竄進古大娘房間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鄭秋蓮不是不明白這些道理,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他們家日子難哪!鄭秋蓮現在恨不得一分錢能掰成兩分錢來花。
大女兒趙小月今年二十四,頭兩年已經出嫁了不用管。可二兒子趙小磊今年二十二,已經到了該娶媳婦的年齡。
三兒子趙小輝今年二十,過兩年就輪到他要娶媳婦了。小兒子趙小軍今年十三歲還小,還能緩緩再考慮。
最最重要的是四女兒趙小草,今年讀高二。這個妮子是會讀書的,年年在學校考第一。鄭秋蓮本來想著女孩子,讀個高中畢業就頂天了,高中畢業就找戶人家嫁出去,他們做父母的就算完成任務了。
小草不干,非要吵著以后去京都市念大學,說她和周園園小時候約好了,長大后大家在京都市見。哎喲喲!人家周園園是什么人?周將軍的曾孫女,周志新少將的女兒,趙慶山老爺子的外孫女,小時候和小草說的話,人家說不定早就忘記了。偏偏她家小草記得真真的,一定要考到京都去,把鄭秋蓮給氣得不得了。
小草的老師也說了,以小草的成績來看,就算考不上京都的大學,肯定也能考上別的大學。
孩子能考上大學,作為母親,鄭秋蓮的心里又是高興又是擔憂。高興的是,這個年代,能考上大學就等于以后捧上了國家的金飯碗,自家孩子不用像自己一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地里辛苦刨食,每天在機關單位喝喝茶看看報紙,不愁吃不愁穿的,以后說不定還能找個城里女婿,那可真是一件替他們老趙家長臉的事。
擔憂的是,京都市那個地方,聽說喝口水都要花錢買,小草去那里上學,要花的錢不是多了去了?他們夫妻倆只是個地里刨食的農民,從哪里找這么多錢出來辦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