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海覺得自家老娘這么多年了都改不了自私的毛病。說他任大海不管老人的死活?這不是往他頭上扣“不孝”的帽子嗎?他這個屁股底下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呢!
任大海看了看正在開車的小戰士一眼,沒有做聲。他家的糟心事,還是等到家后再說吧!他家老娘和小妹,嘴巴里從來不把門,什么話都往外瞎說。
一場本該非常溫馨的“接車”場景,愣是被任老娘弄的氣氛僵硬。
任大海以為任老娘這次來又是為了打秋風的,把任老娘和任小花帶到家屬樓安頓下來后,急匆匆地忙著工作去了。
任老娘要來任大海家的這件事,早十幾天,任老娘就打過電話給陳秋雨了。陳秋雨下班回家后,見婆婆和小姑子一副“太后老佛爺”的架勢坐在沙發上等服侍,什么話也沒有說,挽起袖子做了一大桌菜,招待遠道而來的婆婆和小姑子。
任老娘和任小花吃完飯后,摸著吃撐了的肚子,跑到樓下遛彎去了。遛彎應該是借口,實際上,任老娘和任小花是商量對策去了。家里有人在,她們也不好當著任大海夫妻倆的面說要怎么著人家孩子吧?
過了個把小時,任老娘和任小花才回了任大海家,鉆進房里睡覺去了。
任大海見老娘和妹妹一晚上沒有找茬也沒有挑刺,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任大海一早就去了團里。今天,周志新要來警衛團視察工作,任大海要去做一些安排。
任老娘這些年,每年都會來一兩次,每次都要從任大海這里順走不少東西。任大海知道陳秋雨從來不拿這樣事情讓他煩心,這一次他也沒管。反正老娘住幾天后住膩了,自然就會走了。
任大海工作起來忘了時間。下午,又在周志新的主持下,團里開了個會。
散會后,任大海和周志新在一旁拉了幾句家常,有個小戰士跑了過來,告訴任大海:他們家出事了,幾個女人吵起來了,聲音很大。隔壁的軍嫂怕出事,跑到軍區這邊,讓他和任大海說了一聲。
還沒等小戰士把話說完,任大海想起這時已經是陳秋雨下班的時間了。
每一次任老娘到任大海家,都會摔摔打打外帶呵斥兒媳婦陳秋雨,這次多了個彪悍的任小花,還不知道她們會鬧什么幺蛾子出來呢!
想到這里,任大海趕緊和周志新說了一聲后,急匆匆地往家里趕。
任大海剛走到家門口,就被任老娘扯住了。任老娘巴拉巴拉一陣哭訴,說陳秋雨看不起她這個農村老婆子,婆婆來了不說請個假好好招待,還要出門上班,下班回來對她沒個好臉色。她說了陳秋雨幾句,陳秋雨就沖著她發火巴拉巴拉······
任小花在旁邊添油加醋,說任老娘讓小遠回家看看生病的爺爺,陳秋雨不但不同意,還對任老娘揚刀子,這樣的媳婦,在老家那里就該被休之類的······
動刀子?這會是一向溫順的陳秋雨會做出來的事嗎?任大海驚呆了。
更讓任大海擔心的是,他娘和他妹妹說了這么多,怎么沒看見他家媳婦的人影?
任大海被任老娘扯住衣服,努力往門內移步。拉拉扯扯地走進屋內,任大海才看到陳秋雨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任大海大驚,正當他想掙脫老娘的手,去看陳秋雨的時候,趙蕓香趕到了。
接下來的一切,任大海都像是在夢中一樣。看到鼻青臉腫的陳秋雨,任大海很心痛,他知道這些肯定是他家老娘和小妹的“杰作”,任大海想回家找任小花她們算賬,可看到清醒過來后沒說半句話的陳秋雨,任大海又不敢離開。
病房里,陳秋雨呆愣愣的,什么話都不想說,就連看見任大海的身影,陳秋雨都有著說不出的煩躁。
陳秋雨的腦海里一直浮現出任老娘那張惡毒的臉,任小花幸災樂禍的笑容,還有任老娘瘋狂地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當飛鏢朝自己扔過來的情景。
陳秋雨覺得自己快瘋了,要好好想一想,她和任大海的這段婚姻,還需不需要再繼續下去?
嫁給任大海的這些年里,陳秋雨自認是個好媳婦。任老娘年年叫窮月月要錢,陳秋雨只要有,從來不會吝嗇給任老娘錢和東西。可她的一片真心換來的是什么?是一日復一日的無休止的痛恨和謾罵?是任老娘手上那把寒光閃閃的水果刀?還是任老娘他們“理直氣壯”地要求她兒子任重遠為他們一家人“犧牲”?
她陳秋雨也是人,她的心不是鐵石做的,在自己付出后得到這些“回報”,她也會心痛。
陳秋雨出門上班時,任老娘和任小花還沒起床。
下班后,陳秋雨拎著一大堆剛買的菜走進家門,任老娘趾高氣揚地“通知”陳秋雨,說要帶任重遠回老家住幾天。
陳秋雨拒絕了。在知道任老娘對任重遠不安好心之后,陳秋雨未雨綢繆,開學時就替任重遠辦了住校。任大海去車站接老娘那天,陳秋雨還跑到兒子學校去了,她沒說任老娘要來,只是說近段時間她有點事忙,讓任重遠安心學習,不要回家。
陳秋雨的拒絕惹怒了任老娘和任小花,這兩個女人像是瘋子一樣撲了上來,抓著陳秋雨的頭發,推搡著陳秋雨,罵她是“喪門星”,“惡毒女人”,“巴不得老任家倒霉”之類的話。
陳秋雨都被推搡得快吐了。她忍不住哭著問任老娘:“為什么要禍害她家小遠?難道小遠不是你親孫子嗎?”
任老娘打了陳秋雨一個巴掌,叫囂著說要“打死她這個賤人”“什么狗屁大孫子?要孫子任大海可以再找個年輕姑娘生一個”。
陳秋雨被任老娘和任小花連抓帶打的,不一會兒已經面目全非。
陳秋雨忍無可忍,才抓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
看到寒光閃閃的水果刀后,任老娘和任小花才松開了陳秋雨。
陳秋雨打算出門避一避,順便問問任大海,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沒想到陳秋雨剛開門,任老娘抓住陳秋雨放回茶幾上的那把水果刀,就沖著陳秋雨的后腦勺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