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首都是中國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對外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
能得到首都政治界、文化界、科教界的認同,基本上代表了全國相關領域的態度。
燕大是沈奇的娘家,在娘家人的細心周全安排下,在燕大校長的陪同下,沈奇歸國后的第一項活動是“漫步燕園”。
歷屆燕大校長中不乏個性人士、性情中人。
前前任校長是學化學的,他曾作詞并演唱“化學之歌”,被民眾喻為化學神曲。
前任校長是學物理的,他非常親民,常和燕大普通學生一起吃食堂聊天。
燕大現任陸校長也是學化學的,他的辦學理念是“希望每個想成為燕大學生的人都能成為燕大的學生,讓燕大成為全國人民的燕大”。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充滿浪漫主義情懷的化學家陸校長和沈奇并肩漫步燕園,他邊走邊聊,和藹可親:“沈奇,我是學化學的,并不懂數學,但我知道黎曼猜想的重大意義,你為中國數學家爭了光,是燕大的驕傲。”
“陸校長過獎了。”沈奇不卑不亢的說到。
燕大校長直接由中央和國務院任命,陸校長是個大人物,但他在沈奇面前,并沒有副部級領導的架子
“當年陳景潤先生完成了哥德巴赫猜想12的證明,轟動全國。不久之后,大量民間數學愛好者背著麻袋上京,麻袋里塞滿了紙,他們把中科院的大門都給擠爛了,宣稱自己證明了哥猜11,比陳先生做的更好。我這個60后記憶很深刻啊,當時我十幾歲,就住在中科院附近。”說著聊著,陸校長笑了起來。
沈奇會心一笑:“后來中科院不得不發布官宣:不懂微積分的同志,請勿入院!”
“這個真實事件,充分說明了哥猜在民眾心目中的影響力。在我的心目,黎猜和哥猜是一個等級,所以沈奇你很了不起,你完成了一項偉業。”
“今天是我這個副部級校長陪同你,過幾天將由兩位高官領導接見你,當你收獲菲爾茲獎的那一天,起步價至少是副國級的接見。國家對于年輕的尖端科研人才十分重視,繼續努力吧沈奇,燕大將是你最強力的后盾。”
散步到男生宿舍樓下,沈奇和陸校長告辭,他說想一個人去故居看看。
上樓,懷著復雜心情,沈奇朝寢室故居走去,寢室鑰匙他一直留著,就在口袋里。
四年前的9月,沈奇入學燕大數學系,住在這棟宿舍樓。
今年6月,沈奇故地重游,感慨良多。
同樣是四年時間,沈奇的大部分同學即將本科畢業,而他已經博士畢業。
咔嚓。
沈奇打開故居寢室的大門,入室。
這間寢室原本住了四人,沈奇、周雨安、蔡青、羅季。
沈奇于兩年前去了美國,周雨安是去年12月去的美國。
蔡青、羅季尚在國內,但此刻沒在寢室。
沈奇進入寢室,發現兩張床鋪空著,另外一側的兩張床鋪上鋪著涼席,擱著枕頭。
空著的兩張床鋪,是沈奇和周雨安曾睡過的,沒什么變化。
地面上放著兩口大箱子,處于打包打到一半的狀態,應該是蔡青、羅季的物品,他倆就要本科畢業了,估計正在收拾個人物品。
沈奇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細節,離開燕大快兩年了,自己的電腦桌咋這么干凈,一塵不染。
電腦桌上整齊碼放一排筆筒,共有十二個,每個筆筒中塞滿了筆,鉛筆、圓珠筆、簽字筆,什么筆都有,總的數量目測在三百支左右。
周雨安的電腦桌同樣一塵不染,但沒有擺放筆筒,就插了個充電器,連接一部手機。
沈奇正疑惑著,忽然進來一人,手里拎著飯盒。
“沈奇!”來人大喝一聲,激動萬分。
“羅季!”沈奇也很激動,他的本科室友羅季打飯歸來。
“不對,你怎么一個人進來了,我沒鎖門?”羅季畢竟是數學系高材生,激動之余也能保持理智和判斷力。
“我有大門鑰匙啊,鑰匙一直留著呢。”沈奇解釋到,他很滿意羅季的狀態,這是一名燕大數學系本科畢業生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
“是哦,我倒是忘記了。”羅季放下飯盒,跟沈奇熱情擁抱:“沈大佬你可算回來了,群眾們想死你了,天天都有群眾來我們寢室,幫你擦桌子,擦的賊亮賊干凈。有些人啊比較感性,擦著擦著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你大爺的……這是給我掃墓,寄托哀思?”沈奇哭笑不得,第一個謎團解開了,難怪自己的電腦桌一塵不染。
“瞧你這話說的,多不吉利,呸呸呸!”羅季連呸三下,說到:“沈奇你的傳說早已在燕大流傳,你去普林斯頓留學之后,數院的學生自發來到我們寢室,幫沈奇你擦桌子,并獻上筆一支,擦入筆筒中,相當于開光吧,畢竟這是你的神座。”
“神座?根據羅季你的表述,我怎么覺著像是我的牌位?”沈奇真的是無語了,數院的學生太有創造力了。
羅季解釋到:“可能是我的敘述方式有問題吧,反正就是這么個事情,數院的學生想沾點你的學霸之氣,跟你一樣去普大、刷四大、拿獎項、破黎猜、成大神,出發點是好的,你千萬不要責怪他們。”
“拜拜我就可以刷四大、破千禧?學數學的人不要這么迷信,這么儀式化。”沈奇指著周雨安的桌子,問到:“周雨安呢,他也被掃墓了?他的桌面上咋沒供品呢,就一部手機而已。”
“哦,手機是我的,正在充電。”羅季收起手機,說到:“周雨安也是個學霸,他在去年獲得了全國唯一的一個普大數學系名額,也算半個傳說級的人物了。但周雨安尚不具備神格,所以他只能享受擦桌子的待遇,暫時沒有開通文具開光業務。學數學的人就是這么實在,只認成就。”
沈奇啼笑皆非:“我離開燕大的這兩年,風氣完全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