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預產期還有10天的時候,歐葉住進了醫院。
歐葉躺在床上,原本白皙的臉頰上長滿了因懷孕而產生的色斑、小痘痘。
沈奇、歐葉父母、翠萍輪番在醫院駐守,歐葉身邊24小時都有親人。
8月1日,距預產期還有2天。
晚上七點多,沈奇來到醫院,換老歐去吃飯。
沈奇握住歐葉的手,柔聲說到:“老婆,為了生孩子你犧牲了很多,你最偉大,我愛你。”
“過兩天,應該很疼吧?”歐葉搖搖頭,說到:“我不偉大,我很怕疼。”
“應該會有點疼。”沈奇沒生過孩子,但他知道,不管是哪種生法,產婦都不會好受。
“我現在……就有點疼……”歐葉忽然皺起眉頭,摸著腹部。
“忍著點。”沈奇按動呼叫開關,叫醫生護士過來。
這個時候老婆陣痛,很有可能就要生了,就在今天。
婦產科主任醫師帶著護士進入病房,她詢問歐葉的情況,觀察歐葉的各項特征。
“5分鐘一次的宮縮,很有規律,我們要給歐小姐做檢查。”醫生沉著冷靜的對沈奇說到。
“好的,拜托了。”沈奇的心情激動而緊張。
“疼……疼……哼……嚶……”歐葉的表情十分痛苦,先是喊疼,喊到后來沒力氣了,只能哼哼嚶嚶。。
晚上八點半,醫生做檢查的時候發現歐葉的羊水破了,那里開了一指,胎兒的腦部已入盆,歐葉依然是五分鐘一次的宮縮陣痛。
歐葉疼的只是張開嘴巴,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老婆,挺住,老婆!”沈奇很想冷靜理智的面對一切,但看到老婆痛苦到極致的樣子,他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他滿頭大汗,在20度的空調房里。
歐葉的父母、翠萍全都趕來醫院,他們同樣心焦。
最冷靜的是這位婦產科主任醫師,她當機立斷做出決定:“上產床。”
“王主任,拜托你了!”沈奇跟王主任之前并不認識,但他聽說過京城婦科第一圣手王師太的名號。
沈奇找了全京城最好的婦科醫生為歐葉接生,這個時刻親爹親娘岳父岳母誰都不管用,婦產科醫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盡力而為。”王主任指揮她的團隊即將進入產房,她沉穩自信的風度讓沈奇稍感安心。
進產房之前,王主任問到:“沈教授陪產嗎?”
沈奇想都沒想,立即給出回答:“陪!”
九點半,沈奇換好頭套、衣服、鞋子,跟著護士進入產房。
歐葉躺在產床上,她標志性的黑直長秀發亂蓬蓬的糾結在一起,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在科研戰線所向披靡的沈奇此刻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這個時候進來,能為老婆做些什么。
護士搬來一個凳子放在產床邊上,對沈奇說到:“你就坐這里陪著吧。”
沈奇坐下,他握著歐葉的左手,說了句:“老婆,我在這里,我陪著你。”
歐葉臉上流淌的說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濕漉漉像是剛淋過一場雨。
歐葉的宮縮間隔由5分鐘縮短為3分鐘,每次宮縮都會引起常人無法想象的劇烈疼痛。
她一手抓住床沿,另一手死死摳著沈奇的手,表情已不能用痛苦來形容,簡直可以說是扭曲。
在宮縮間歇的短暫時間內,歐葉的扭曲表情稍微緩解,她的喉嚨里發出悶哼聲,這是疼痛到極致之后的片刻解脫。
歐葉的指甲已經減短了,即便如此,她的指甲還是深深陷入沈奇手心手背的肉中。
沈奇哭了,他可以想象,老婆的疼痛是他手上疼痛的十倍百倍以上。
“小葉子,很好,你很棒,加油,用力。”王主任冷靜耐心的主持這臺接生,助手們各司其職,監控胎心、宮縮間隔曲線等各項重要數據。
經驗豐富的王主任事先已了解過歐葉的昵稱,她主持大局,通過言語上的鼓勵,幫助歐葉度過難關。
在沈奇眼中,此刻的王主任和她的助手是藍衣天使,她們竭盡全力為世界帶來新的生命,為他的老婆孩子保駕護航。
“小葉子,再用一點點力,你可以做到的。”王主任非常有耐心,歐葉躺著,沈奇坐著,王主任和她的助手一直站著,站了幾個小時。
伴隨著宮縮劇烈疼痛,還要用力,歐葉到了崩潰的邊緣,她似乎已經失去了神志,憑借某種執著還在堅持。
順產真的是太苦痛了,換誰躺這張床上折騰幾小時都會痛不欲生。
沈奇看不下去了,疼在歐葉身上,痛在他的心頭。
肉體被折磨到崩潰、精神上已不是太清晰的歐葉難以做出什么判斷,沈奇立即做出決定:“剖吧,王主任!”
“已經能看到孩子的頭了,現在不好剖。”王主任示意,沈奇可以到床尾的位置觀察情況。
沈奇來到床尾,順著王主任手指的指向發現,孩子黑色的頭發露了出來。
沈奇凝視這個即將誕生的新生命,寶寶觸手可及,他和歐葉愛情的結晶。
“小葉子,挺住,堅持,小諾菲就要誕生了!”沈奇跑回床頭,因為極度激動、緊張,他猛的抽出一大把紙巾,為歐葉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在外面能說會道的沈奇,在產房中反復喊著“挺住”、“堅持”等少數詞匯,有段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非常擔心歐不住。
女人的強大意志在生孩子的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再病嬌的女人上了產床,都會變成無比堅強的女戰士。
從昨夜七點多到今日凌晨,歐葉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幾個小時,她堅持住了。
這時王主任站到沈奇剛才坐的凳子上,開始助產。
王主任雙手用力往下推擠歐葉的腹部,她也是滿頭大汗,但語氣依然充滿鼓舞力:“好樣的小葉子,咱們快要成功了!”
忽然,一直疼的只張嘴不出聲的歐葉,她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啊!!!”
如果不是親耳所聞,沈奇難以想象一個人類會發出這種痛徹心扉的慘叫聲。
沈奇淚流滿面,世界上每一位母親都是偉大的。
8月2日凌晨3點47分,一個新的生命誕生,她是個女孩,名字早已取好,叫沈諾菲。
呱呱落地的沈諾菲聲音嘹亮,臍帶繞在她的頸部,剛出生的嬰兒呈深紫色,很難稱得上漂亮。
但在沈奇眼里,沈諾菲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寶寶。
“七斤整,母女平安,恭喜你們喜得千金。”王主任摘下口罩,向沈奇夫婦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