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房子后,陳子邇抓緊時間找人裝修,正好因為布丁便利點的擴張,孫宏一直跟裝修的人有聯系,雖然這次不是裝修商店,但想來都是可以做好的。
孫宏進了房子的時候,驚得半天合不攏嘴,“你就這么簡單的在中海買了這么大一套房子了?”
陳子邇說:“一個人賣我買的簡單交易過程,你還想要多復雜?”
孫宏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年紀大了,現在的小年輕整天在想什么他都不知道!
“不是,這么大的事你說決定就決定了,你父母知道嗎?”
陳子邇歪著頭想了一下,“你說得對,我現在去打電話告訴他們。”
孫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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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號下午薛博華找到陳子邇,今天晚上就是他說的,邀請陳子邇去他家做客的日子。
薛立早就要見陳子邇,現在東南亞金融危機愈演愈烈,這個當初預言泰銖暴跌并為之投入真金白銀的人,卻是一個小小年紀的大一學生,他怎能不好奇?
只是陳子邇一直不在中海,25號回來后,薛立自己的工作也繁忙,直到今天晚上才抽出時間。
去薛博華家的路上。
薛博華問:“你這次賺了多少錢?”
陳子邇腦子轉了一下,沒說出實話,“30多萬美元。”為了增加可信度,又添了句,可惜道:“一開始賺了60萬,后來太貪心虧了點。”
薛博華看他嫌少的樣子一陣無語,強調說:“那是200萬人民幣了!”
陳子邇順勢點頭,“運氣好,賺了那么多,嘿嘿。”
不想細細追究這個問題,陳子邇問薛博華:“你們家怎么會想到要邀請我?”
薛博華如實相告:“你托我兌換100萬美元的事,我跟我爸講了。他是搞經濟工作的,應該對這個感興趣吧,所以想見你。”
搞經濟工作的?
陳子邇頭腦頓時脹大!完了,這是要我去談經濟啊,忽悠一個比自己還懂的人,這可太容易出事了!
忽悠內行人,陳子邇前陣子干過一次,然后華麗麗的失敗了,衛朗自始至終都覺得陳子邇的歌是別人寫的!
還好有點時間,陳子邇抓緊想了下關于專家是怎么解釋亞洲金融危機的,此外,他又給自己打氣:他畢竟也算親身經歷過的!。
陳子邇見到薛立的時候也覺得難怪薛博華不是什么紈绔子弟,薛立給人的感覺就很正派,在家穿的也隨便,只是簡單的灰棉小背心,跟薛博華一樣戴著眼鏡,但瞳孔里投射出智慧的光芒。
像官員,也像一個儒雅的讀書人。
薛博華的媽媽比薛立看著年輕一點。薛媽媽熱情好客,對陳子邇的來訪很是開心。
坐在薛家的客廳沙發上,陳子邇第一次同這么高級的官員對話。
一開始沒有聊什么金融危機的話題,只是隨便拉拉家常,問陳子邇是哪里人,父母干什么。
不久后,晚飯開始,薛媽媽還問陳子邇有沒有在學校談朋友。
陳子邇說沒有,薛媽媽還說你那么優秀應該有女孩子追你吧?陳子邇把戰火引向薛博華,說他在學校才會有人追。
薛媽媽還不放棄的要給陳子邇介紹對象,薛立可能不喜歡這些鶯鶯燕燕的東西,阻止了她和陳子邇的對話。
轉而和陳子邇聊起了布丁的情況。
陳子邇向他介紹,“布丁便利店,當初是我一個簡單的想法,沒想到現在效益出乎意料的好,便利店的商品與服務以及購物環境都是頂尖的,可以說深受消費者的喜愛。”
“我們的另一位合伙人前兩天剛剛告知我,第五家分店的開店已經提上日程,現在每家店的平均日營業額已經達到4000塊,算起來從3月份第一家店開業,到現在才半年時間,布丁已經是一家月營業額近50萬的小企業了,而且還在不斷的增長中。”
薛立點頭,他是很希望中海出現這樣年輕朝氣的小企業的。
陳子邇繼續介紹:“布丁的戰略是走向連鎖,擴大規模,未來的分店甚至可以達到上萬家,這我是有信心的!”
薛立贊說:“小陳年紀輕輕雄心也很大嘛,我也希望布丁能成長到上萬家的規模呀,甚至作為代表中海的本土企業走向全國。”
陳子邇反而謙虛起來,“雖然我喜歡仰望星空,但做企業還是要腳踏實地,眼下我們先要做好深航區的布局,在深航區做得好,才能在中海做的好,在中海做好了,推廣至全國也就不成問題了。”
薛立聽的津津有味,卻又好奇另一點,“現在泰國發生了很嚴重的金融危機,菲律賓、馬來西亞甚至印度尼西亞都沒能幸免,你是做企業的,對這個應該也比較敏感,可我感覺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經濟大環境的問題。”
陳子邇一愣,這還真是,現在大家都怕我們國家也遭殃,而且東南亞也是我們重要的貿易伙伴,受影響是肯定的,從事商業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覺得形勢不佳,只有他,信心滿滿的樣子,還要仰望天空走向全國呢。
陳子邇細細思索了一下,說:“因為我對我們國家的經濟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這薛立就要問了:“信心從何而來?”
陳子邇說:“一方面我是相信我們國家管經濟的領導人。”
薛立以為這是場面話,但陳子邇說的是真的,可以這么說現在還是副總理的朱先生在國家經濟決策容錯率最低的時候,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98年他老人家說花三年時間解決國企效益差壞賬多的局面,沒有人相信他能做到。可他不僅做到了,而且是在國家經濟受到亞洲金融危機的影響下做到了,確實很了不起。
陳子邇繼續說,“第二,我們國家的外匯儲備充足,人民幣前些年又連年貶值,不存在泰銖這種‘該貶而不貶’尷尬局面,所以也就不太可能出現像泰銖那樣的貶值危機,而只要金融不出大問題,那么整個經濟運行大的問題應該沒有。”
“再者,本來我們的經濟就是依賴于投資的,即使出口受了點影響,但受影響的面于經濟整體來說有限。”
薛立點頭,陳子邇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他又補充說:“你的判斷應該還是正確的,眾人恐慌時,你能保持理性,說明你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你剛剛說金融不會出大的問題也很有見地,大多數的百姓是不懂的,其實我們的資本市場沒有完全對外開放,或者說基本沒有對外開放。進來的外資都是設備投資,借的外債也基本是中長期的外債,所以這些外資想抽逃也很難動的了。”
“可以這么說,投機力量想要動搖我們國家的經濟,那是想太多,沒什么渠道的。”
陳子邇也佩服,站在未來放馬后炮大家都會,可是站在今天去看明天那就不一樣了,薛立能在東南亞的危機急劇惡化的情況下對本國的經濟保持樂觀,說明他的專業性的確很強。
“我呢,也聽小華說過你在6月份就不看好泰銖的觀點,泰國的經濟有些問題那不是秘密,可是你怎么就能確定,不早也不晚,就在這個暑假泰銖出問題了呢。”薛立問出了自己的主要疑問,也是他請陳子邇來的目的。
關鍵的時候到了。
首先陳子邇先做了否定,“薛叔叔你抬舉我了,我從來都沒能確定泰銖什么時間出問題,其實我入場時間早了,一開始虧了一點。我也是不知者無畏,事后嚇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我也不是在今年6月份才不看好泰銖,事實上,我從95年就已經不看好了,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東南亞的經濟有些不健康,而發生烈度這么大的金融危機,我是萬萬沒有想到的。至于為什么選擇在6、7月份入場,一方面是觀察了那么久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有點賭一把的意思,另一方面,我有觀察過,泰銖的匯率在今年的2月份、5月份都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有背后的力量在撬動東南亞的資本市場,攻擊泰銖的匯率。”
“其實我把握也不大,最多也就五成,但股市、匯市以及期貨市場都是這么回事,事情發生之前都有不確定性,有五成把握就不錯了,有十成把握再出手,說是能賺錢最后鐵定虧錢。”
薛立和薛博華都抿著嘴唇,真是親生父子倆,那震驚的神情一樣一樣的,他們不是不信陳子邇說的,他們是不敢相信這個20歲的小伙子有魄力動用一百萬美元這么大的資金去干只有五成把握的事!
所以薛立說:“你投入的資金太嚇人了,100萬美元啊,可是筆巨款!”
薛媽媽一驚,“多少?100萬美元?沒虧掉吧?!”
陳子邇說:“那倒沒有,不過也沒賺到多少,后面操作不當還虧回去了一點。
薛博華悠悠道:“賺了200萬人民幣,說沒賺多少。”
陳子邇心想:你給我閉嘴!我快要圓不回來了!
而薛媽媽看著陳子邇的神情都不一樣了,虧了是她沒有閨女,不然就要讓陳子邇給他當女婿了。
薛立還在咀嚼陳子邇的話,其實陳子邇自己說的并不完美,理由也不是那么的充分,但最后一句話說的好,想在股市匯市里面賺錢,就不能等到十足把握的時候再出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風險很低,收益還大,做夢呢!
飯后,陳子邇又待了一小會兒便走了。
薛立則對薛博華說:“你這個同學很不簡單,你看著他說的輕輕松松的,這里面的難度可是不小。”
“以今天分析昨天,有思維就夠了,可是以今天暢想明天,那得思想深厚才行,這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況且敢拿那么多錢去堵,這本身就是很需要的勇氣的事。但是這種極端的事情還是要少做,有了錢做點實業利國利民,雖然掙錢慢,但是踏踏實實的。你可以把這個我這個意見傳達給他。”
薛博華沉默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