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陳子邇真的好忙啊,布丁的事務是主要部分,隨著大踏步的進入尤龍區,布丁打造自己的物流鏈系統也被提上日程,陳子邇希望自己能完全掌控這個過程,所以最近投了不少的金錢和精力。
此外他還要上蔡照溪和史央清兩個人的課。
蔡照溪還好,心細、耐心手把手的教著陳子邇,但史央清就不同了,有的時候你連她人都找不著。
關鍵是表達的……實在太高大上。
什么給你來一通國外一堆管理大師的名字那是常事,還有各大公司的歷史,太多太復雜,有時候他會把A公司的CEO記成是B公司的。
完了她還動不動就扔給陳子邇一本厚厚的書。
搞的他這輩子第一次懷疑:難道我不是一個愛讀書的人嗎?
很多次看得急了,他就逮著史央清不讓她走,然后讓她講故事……
對,就是講故事,因為那些書的內容和觀點大多都嵌在特定的歷史環境和條件下。
若是硬讀的話,一知半解還不是大麻煩,頭疼的是,有些方法和制度只是適合那個時代,如果你不了解它的背景,還以為這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用的真理,那就完了。
所以陳子邇發現……西方管理學著作,真他媽難讀。
于是,有時候在史央清的家里,有時候在網球場,或者是找她出來在一個餐廳吃飯,甚而也有可能在帝景藍灣小區路旁的木質長椅上都能看到他倆的身影。
一天,他倆早上一起運動跑步,這也是陳子邇擠出來向她請教的時間。
“任何一個管理者,你都不能指望他督促到成千上萬的員工,我自己在工作的過程中也不是完成公司所有的事務,我覺得更重要的是讓中層管理者覺得自己能夠放開手腳做事。”
史央清邊走邊教導,“這是第一步,如果你做的夠好,到時候上行下效,這種潛移默化的習慣就會在全公司傳播……完美的情況就是傳遞至最底層的員工,不過那很難。”
陳子邇適時提問,“怎么才能讓他們放開手腳做事?”
史央清彎腰下壓,左右扭動身體,“相信他們。其實你的工作就是要闡明目標、指定路線,同時你要非常的清楚在某個階段公司要達成的具體目標是什么,這樣你在交給各個部門去實施的時候,他們才會對自己的任務很清晰。”
“就好像一輛車有兩個駕駛臺,一個主駕駛,一個副駕駛,主駕駛的任務是摸清目的地,你對走哪條路線握有最終決定權,但你要信任自己的副駕駛,讓他開車。”
“因為如果你的時間都拿來開車,你就沒時間思考到了目的地之后該如何選擇方向了,在這條路上我們不能停,也不能走錯,即使我們走了十年二十年,也許看似走了很遠,但我們的背后永遠都是懸崖。”
陳子邇想起前段時間看到的一個觀點,倒是挺應史央清最后一句的。
他說:“前兩天我看到一個說法,說做一個成功的商人是最最難的一件事。原因在于我們得一直成功。”
“你看一名作家、歌手、舞蹈演員或是作曲家,他如果有一個特別出名的代表作,那么只要他不犯大錯,他可以靠著這么一個代表作吃一輩子。”
史央清也笑了,說:“咱們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
“這跟踢足球也有點像,一名前鋒他可能劃水了89分鐘,但只要在最后一分鐘進了一個球,那他可能就是全場最佳,但防守球員就不同,哪怕他努力了89分鐘,就算他在前八十九分鐘做的完美,但如果在最后一分鐘丟球,那就是球隊的罪人。”
史央清說:“我們做企業的就是當防守球員,出一個疏漏,前面再成功都是沒用的。”
“所以我在工作的過程中,一直遵循一個不變的真理,甚至可以說是原則。”
陳子邇問:“是什么?”
“盡一切可能避免借債。”
這倒與陳子邇的觀點有所不同,“公司有時候要快速發展借債是難免的,俗話說富貴險中求嘛。”
“俗話還說不要因借錢請客而變成乞丐呢。”
陳子邇:“……”
“這是哪里的俗話?”
“圣經德訓篇。”
陳子邇:噗!
“圣經你都看?!我想問你,你般若波羅蜜多經看過么?”
沒想到史央清說:“研究過一點,不過梵語大多我搞不懂,迄今為止我都不明白,為什么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
陳子邇微笑臉:咱們還是說回公司管理這上面來吧?
史央清不理他,正色提醒道道:“關于公司的借債咱們最好注意一點,錢這東西慢慢掙總是會掙到的。我記得有一次我跟豐田公司的一個高管溝通時,他告訴我,豐田財務法則的第一條就是:沒有比金錢更可怕的朋友,也沒有比金錢更可怕的敵人。借來的錢,會在你不知道的瞬間變成你的敵人,只有自己掙來的金錢,才是朋友。”
陳子邇還是不十分認同,在公司能承受的范圍內,做點貸款也不是什么大事,除非你遇上了金融危機。
但這一點,他也不用擔心,因為啥時候有金融危機,他知道。
史央清看陳子邇沒當回事,只得說道:“你只要記住我們是防守球員,就算穩當了89分鐘,也不能在最后一分鐘疏忽。”
陳子邇點頭,就算借貸他也只會適度借貸,至于過度借貸……什么事情過度了能有好結果?
回樓上的路上,陳子邇說:”布丁有一名很厲害的財務總監,過兩天是他的孩子滿月酒,我也跟他提過將來公司的CEO會是你,趁著這個機會要不要去見見?畢竟你離開‘人間’有一段時間了。”
史央清被他逗笑,“什么我離開人間,說的我好像去了極樂世界一樣。”
“嗯……至于你說見他,換個時間和場合吧,那種時候親戚多,他也忙,能談出什么東西來?”
陳子邇說:“不會,人不多,你、我,他和他老婆,當然,還有孩子。”
“為什么這么特別?”
“他是為了雪中送炭的恩情而凸顯重視,我是為了招攬人心的企圖去表達誠意。”
“那我呢,我去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我覺得兩男一女,不協調。”
史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