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手指摩挲著潔白的咖啡杯，說實在的，他真的沒有想過要從秦業這里獲得什么，他想要的會自己一步一步去爭取，他才21歲，還很年輕，不必太過著急。
史央清說的人脈那些東西，他自己也沒有主動去想過，重生回頭一次去巴結人嘛？不巴結就活不下去嘛？
陳子邇選擇拒絕，倒不是他心高氣傲，只是想活得更從容更自由一些。
“我不否認，您的背景是讓我想和你交朋友的一個動因，但要說讓我伸手去問你要什么東西。”陳子邇搖搖頭，“我確實沒有想過要什么。”
秦業忍不住一笑，帶著考驗和好奇的語氣問道：“你這回答可有些前后矛盾，你因為背景想要和我成為朋友，卻又告訴我不想要什么，那你為什么坐在我對面？總不會是什么性情相投的理由吧？”
“人本來就是矛盾的，懶漢一邊睡覺一邊喊改變人生，胖子一邊吃飯一邊喊瘦成閃電。”陳子邇也咧嘴笑著，“如果每個人都把自己理順了，那就沒那么多煩心的事兒了，對于我來說，我知道像你這樣身份的人不多，接觸到的機會也不多，難免就會想仔細瞧瞧看看，這個社會的成功人士都是怎么樣的，是不是三只眼睛，六只耳朵。”
秦業聽的饒有趣味，最后的話也讓他不禁莞爾。
陳子邇繼續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講的不過是拓寬自己的眼界，可仔細想想，我們哪里有時間讀萬卷書？哪里有耐心去看萬里路？所以看人其實是更高效的一種方式，認識不同階層的人，看到不同階層的東西，眼界自然就寬了，若是我把自己關起來永遠不去見你們這樣的人，那我的眼界也終究還是小城市邊緣青年的樣子，哪里還有資格去談什么創業成功，說什么世界遠大，那些所有終極意義的詞也都和我沒有關系。”
秦業問：“那與我認識，你拓寬了哪里的眼界？”
陳子邇說：“認識秦韻寒我知道了葡萄酒怎么喝，看到了大豪宅是什么樣子，讓我知道外面還有一番廣闊天地。”
秦業強調，“我是說我，不是小寒。”
陳子邇說：“你教會了我歐洲人和美國人分別怎么喝起泡酒啊。”
他擺擺手不滿意，“這叫什么拓寬眼界。”
“不。”陳子邇不這么認為，“眼界就是這樣一點一滴慢慢積累出來的，就算是一點小東西也很重要，這就跟學習英語一樣，這個科目不能靠臨時抱佛腳，你必須是一天記下幾個單詞，幾個短語，然后每天都是如此才能學得好。勤學如春起之苗，不見其增日有所長，輟學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
“我不愛學習。”秦業倒也挺實誠，“從小就不愛上學，不過這句話挺對稱的，你說的？”
陳子邇心想：得，聽半天您也就聽個對稱的感覺出來。
他隨口回答道：“不是我說的，陶淵明說的。”
這一番話下來，秦業也更加覺得這個人是有點水平的，不僅是商業，言談舉止也很不錯，簡單來說肚里有貨。
“你上次跟我說的經濟型酒店，我們集團內部正在討論。”秦業話鋒一轉，說起生意，他很輕松的說：“不過也沒什么好討論的，公司向來都是我二哥說了算，只要他一點頭，走個程序就可以正式成立分公司來做這個事，而不出意外的話，我肯定……希望我是分公司總經理吧。”
陳子邇不知他為何語氣軟了點，沒多問，只是說：“那恭喜了。”
“有興趣和我一起嘛？”
他有些意外，秦業這樣的人邀請他一起？這算是讓他佩服了么？
他也不矯情，說：“當然有。”
秦業笑笑說：“你剛剛還說不想要什么。”
陳子邇說：“性質不同。”
“哪兒不同？”
“一個是靠你給予，一個是靠我爭取。”
雪在早上停，傍晚又飄了一點點，這一年不管各人過的怎樣，也都要過去了，大街小巷不見多少人影，大家都在屋里，突出一個無聊。
蔡一峰和宋曉波也無聊，于是打電話給他說他和曉波已經在他家門外，學校里頭的事兒少了許多，除了崔旭還要天天學習以外，其實他倆挺閑的。
陳子邇讓他們等自己一會兒，還問為什么出發之前不給自己打一電話說一聲，老蔡說這天氣也沒想到你會出門，以為你肯定在家呢。
事情已經這樣了，只能讓他們等等。
宋曉波裹著個軍大衣倚在墻上，看的蔡一峰很難受，吐槽他：“你這穿的太老土了，真不愿意跟你一起出門。”
曉波滿不在乎的說：“沒女朋友了，穿的再好看，給誰看啊？”
蔡一峰說：“你這思想不對，就是因為沒女朋友了，才要穿的好看，這樣才能吸引人呀。”
宋曉波切了一聲，不想理他。
老蔡看他興致不高，用屁股撞他一下，逗著玩兒，說：“是不是又想去上次那地方了？”
曉波四處看了看沒人，他現在虛著呢，喝了一頓酒自己就成了嫖過娼的人了，嘴硬道：“瞎說什么呢？”
蔡一峰說：“干什么玩意兒，不就一起去洗浴中心嘛，喝了酒自己干的事兒忘了？！”
后來經過他們幾個使勁的挖掘討論，最終的結果是，陳子邇、蔡一峰沒干壞事兒，兩人酒量最大，腦子最清醒，崔旭有點醉意干了但硬說沒干，曉波完全被酒精控制，明明干了卻不敢說干了。
搞到最后，最老實的兩個做了壞事，蔡一峰也一直拿這事帶他玩兒，每次曉波都很緊張，用老蔡的話講，嚇得他都不敢想張瑾！
曉波踱著步離他遠遠的，蔡一峰又貼上去。
“說說，咱要不要再去一次？反正你現在掙錢也沒人給你花，還不如花點兒讓自己逍遙逍遙。”
兩人在走廊里就這么鬧著玩兒，蔡一峰繼續‘勾引’他，說：“我后來仔細問過陳老板，他說他那小姑娘可漂亮了，皮膚白，瓜子臉，看著還清純，一點兒都不像小姐，完全就是一鄰家小妹妹，曉波，老實說心動沒？”
兩人玩的好好的，結果陳子邇家對面的門忽然開了，沒有開門聲，就是推開的，好像沒關一樣，但就這么點動靜因為實在太過突然，還是嚇了兩人一大跳。
蔡一峰和宋曉波‘啊’的叫了一聲，然后看到一個帶著寒霜的表情。
“你們兩個，說清楚點兒！陳子邇是不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