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組融經濟型酒店的創想來自于美國‘汽車旅館’這樣的酒店市場,回國之后做了這方面的嘗試。
和盛世集團有一點不同的是,雖然徐組融有看過國外的模式,但從政治到經濟的各種經驗已經告訴我們,照搬國外模式的機械主義思維是行不通的。
所以他是從現在看未來的。
第一家錦江之星在錦江樂園那個地方,1997年開的,陳子邇去看過,不說服務及設計跟不上,那么大一樓竟然沒有電梯,這是飽受詬病的。
所以徐組融也是摸著石頭過河。
然而客友連鎖是從未來看現在的。
比如床和衛浴,這是最最重要的設施,其他的什么衣櫥衣架能合到一起就合到一起,一百來塊錢住一晚,睡的舒服就行,衣服往哪兒不能放放?
所以,要說現在的客戶體驗,盡管沒有調查,陳子邇也有自信,客友絕對超過錦江之星。
當然,錦江之星從第一代到第五代產品,那確實越做越好,在全國的也達到了1000多家門店左右這樣的規模,錦江之星這個品牌也是馳名商標。
客友比錦江之星晚了大概兩年,至于其他的格林豪泰和如家都還沒影兒,莫泰緊隨錦江之星但也是2002年才開始做起來的。
所以目前國內的這塊市場大致上也就這兩家,客友和錦江之星,而且都是從中海起步,可見這個城市發展到這階段其實也是產生了這樣的需求。
而且這個需求很大,兩家根本不用搶水喝,有能耐跳進池子里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競爭態勢并不十分激烈,大家都還在搶市場階段。
陳子邇停頓之后,又恢復原樣。
秦韻寒含笑看著他,“你對于我去見他感覺到不高興。”
“如果你自認為很正常,有必要刻意跟我提嗎?”陳子邇淡淡的說道。
“所以如果我們轉向錦江呢?”
陳子邇說:“加強一下對手有時候也是好事,雖然背后說人的壞話不太好,但是目前錦江之星的設計和服務都有一些問題,老實說,除了錦江也沒別人了,搞得我每次給員工們作激勵都得故意把錦江說好一點,不然我怕團隊內部有惰性。”
秦韻寒有些不服了,這個人這段話說的那叫一個狂!
但她還真就沒什么辦法。
突然提到讓陳子邇有些發愣,然而仔細一想,這也不過是她想要提高價碼的手段。
錦江之星脫胎于錦江集團,這是家國企,一來不缺她那點籌碼,二來股權關系也復雜,說不準還要牽涉到政治。
不過……
陳子邇想到了個問題,“你到底來燕京是干什么的?”
“我還的確是來見徐組融的。”秦韻寒身子靠前,那小表情,還帶著小可愛般的得意。
陳子邇笑了笑。
“無所謂,就算你真的是來見他的,對我也產生不了什么影響。”
秦韻寒說:“猜到了,所以僅僅是和你開了個小玩笑。”
“那正事呢?”
“沒正事,下班了,碰巧你在燕京,所以就找你聊聊。”
嘆了一口氣,陳子邇心想,你就拖吧,拖到最后客友連鎖開了十幾家店了,營收上千萬了,你能談到的條件就更差了。
“其實……我也知道快捷酒店是很有未來的一個市場。”她下了這句判斷。
“當然,所以你還在猶豫什么?”
秦韻寒敲了敲桌子,“可我更知道你當初的這個想法是來自于差異化競爭,小旅館和星級酒店留下了市場空白,可是在快捷酒店內部呢?我沒有看到客友連鎖有什么尤其高明于錦江的地方,是,客友有未來,可我覺得未來不會有你描繪的那么大。這個市場一定不是客友一家獨大。”
陳子邇明白了,有未來,但沒那么宏偉。
“先不談合作吧。”他把茶杯慢慢推到一旁,“我們來聊聊這個東西,你剛剛講的有道理,什么地方賺錢,就會有人去做,客友連鎖不可能一年兩年就占有全部市場,對,除了錦江我們將來肯定還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對手。”
“一定會有競爭,而我對未來的競爭是這么看的,第一個階段,一定是搶地方。”他說的很肯定。
秦韻寒對這個感興趣,聽人提綱掣領的做分析再加入自己的思考總會有所得,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天才。
而陳子邇說這些自然也是讓她相信,客友連鎖的方向會是多么的正確。
“選址對于一家酒店有多重要,我想我不必做科普,然而主要城市的好地段兒是有限的,城市很大,適合的地方很少,客友現在發展的是慢,因為我們是用買的,從一開始我就要讓客友擺脫這個怪圈。”
秦韻寒很有靈性的,她喃喃道:“哄抬物業租金的怪圈。”
陳子邇點頭,“沒錯,當其他幾家都在提高租金獲得優質選址的時候,客友連鎖可以免去這一層的競爭。這會是我們的根本優勢,進而產生一系列的影響。”
“搶到地方,簽訂三年或是五年的合同,接著就是搶價格,降價促銷,宣傳營銷,這是第二個階段,慢慢飽和之后,一定會是價格戰,沒有辦法的,而再下一個階段就是搶加盟商,因為搶地方,搶價格一定會讓企業背負一定的債務,而這個時候加盟費就是一個好的選擇,加盟店也是非常低成本的一個方式,只是……這個路子走下去,就會錯失經濟型連鎖酒店的核心競爭力。”
秦韻寒問道:“那你覺得什么是經濟型酒店的核心競爭力?”
“我做布丁有過經驗,連鎖可以帶來規模效應,但是簡單的規模擴張是不可持續的。”陳子邇最后下結論說:“經濟型連鎖酒店的核心競爭力就在于標準化的規模效應,加盟商可以有,也有必要,但一定要有標準。”
秦韻寒抿緊嘴唇看著他。
似是還有一些猶豫。
“我還沒上你的船呢,你就把自己對于行業未來的判斷都告訴我了?”
“你怎么經常說這個問題,到現在還不明白嘛?重要的根本不是我說了什么想法和理念,”他自信的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的頭,“重要的是我這腦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