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話講完就走,那語氣中帶著微微的輕佻意味讓在場幾人全都有些沒想到。
之前一直繃著臉的沈靈也終于給了個驚訝的表情。
金敏信則“咳咳”直笑,他雙手插兜稍微彎腰說:“閑的沒事,你招我們董事長干嘛?其實你剛剛就不該鬧著要出來。”
站在一旁的助理也低頭憋著笑,如果金總沒給欺負到,那陳董事長就更不可能了。
張寶臉色有些僵,想惱羞成怒,可今天的目的并非是要破壞合作。
陳子邇則略微有些膩味,平白給惡心了一下,而且接下來再往上走,所有的員工都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他相信,相信公司里的風氣絕不會是人浮于事的,不論是史央清還是蔡照溪他們都是很有執行力和管理才能的人,但100的聚精會神顯然也是某種擺樣子。
所以耽誤這一兩分鐘也是有影響的。
事后金敏信到他的辦公室來了,
陳子邇詢問道:“怎么解決的?”
“沒有理睬他們的無理取鬧,”金敏信坐下說:“我讓他們離開了,不好意思陳總,下次我保證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此刻,他自己其實也無所謂了。
“這個歌手是最近忽然開始火起來的?”
“對,她性格有些不合群,但是很有才能,可能也正是因為可以自己獨立完成從創作要演唱的核心工作所以團隊意識差一點。而且……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大,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陳總一樣在巨大的成功面前依然保持理智。”
不動聲色的拍了陳子邇一個馬屁。
后者笑了笑,僅僅當作是他皮了一下,然后道:“總之我是相信你的處理方式的,今年盛世傳媒的業績也很好,一部電視劇,還有我們自己推出的兩個新人都很有成功,這是我今年最大的驚喜了。”
金敏信同樣意氣風發。
當初被史央清找來,對于他來說也相當于一次創業,現在能有這個局面,他自己是滿意的。
其實,沒有人是很愚蠢的。
陳子邇對于娛樂版塊的內容不夠重視,只給了資源而沒有給心思,他也不會看不出來?
所以能聽到陳子邇當面以驚喜來形容這一年的工作,他還是很開心的。
金敏信本就眼睛小,再笑起來基本看不見了,他搓著手說:“主要還是集團給的資源很多,我也很開心能將自己的夢想和盛世傳媒、盛世集團連接在一起。”
他證明了自己能管好盛世傳媒,而陳子邇自然相信事實。
“今年應該就這樣了,明年的話,有什么想法?”
金敏信認真的回答說:“受互聯網的影響,這兩年唱片業整體衰敗,杰綸是個例外,也歸功于陳總的慧眼,但我們無法一直去拼這個例外的概率,所以我覺得方向還是要往電影、電視劇方面走。”
從理性的角度去思考,其實他說的是有道理的,21世紀初的這幾年,沒有幾家唱片公司是賺錢的。
“的確是可以試著投資電影,”
陳子邇對娛樂圈興趣缺缺,一般來說,人近中年沒有幾個人一直盯著那些人的出軌或是什么綜藝節目看,沒有好壞之分,只不過興趣點不同。
但對于電影,其實他也是資深觀眾了。
“還是希望陳總能給我們一些建議。”
陳子邇講:“具體的方案還是要更多細節的討論。至于總體方向,我還是覺得咱們耐心一些,盡量制作出精良的電影,人家都將精神糧食,電影也是一種食物啊,尤其是對小孩子來說,”
“我的意思就是,吃的好人才好,吃的是垃圾,那最后出來的也是垃圾。”
金敏信講:“文藝片與商業片其實很難結合。”
陳子邇點頭,“嗯,這我也知道,所以說拍出好電影不容易,我的意思也不是將電影拍成政治教育的紀錄片,商業性當然還是要重視,我只是說,賺錢不是我們唯一以及絕對的目的。”
其實他的心里是可以忍受虧損的,但估計金敏信忍受不了。
心態不同,他已經很成功了,沒有急功近利的想法,老金卻是不同。
總之,姑且看看吧。
“陳總……”
“說吧,沒事。”陳子邇語氣溫和的說。
“在我的概念里,我在盛世工作,就要為盛世創造價值,而不以賺錢為目的……”金敏信緩緩的說:“我以為這是對外的說法。”
陳子邇聞言一愣,金敏信確實與他接觸的有些少了。
“你怎么會這么想?”
“有錢人說錢不重要就和高材生說文憑不重要一樣。”
陳子邇忍不住笑道:“那我正式的和你說一次,盛世傳媒如果要投拍電影,那我希望是能靜下心來的好好制作。還有那不是我的對外宣傳說辭,我真的那么想。”
“賺錢不是唯一目的?”
“嗯,”陳子邇回答的很肯定,“純粹的賺錢對我來說過于簡單了。”
金敏信:“……”
2000年12月28日,陳子邇帶上淺予前往燕京。
元旦將臨,2001年的味道已經近到可以聞得見,燕京的冬天又干又冷,風吹到臉上就跟刀子在割一樣。
與蔡一峰已經許久不見,不過他的樣子倒是沒變多少。
“等你好久了,還有淺予,好久不見,在美國讀書感覺如何?外國佬腦子好使不?”老蔡心情似乎不錯。
“雖然我想給你,你想聽的答案,但是……”她歪著頭,一皺小鼻子,“那里是哈佛。”
“明白了。”
陳子邇問他:“你怎么現在說話都有燕京口音了?”
“很明顯?”
“不明顯,就是一聽就能聽出來。”
淺予抿嘴一笑,這還能叫不明顯么?
她隨后問:“婉兮呢,怎么沒有看到她?”
蔡一峰沒有作答,嘆了口氣,“回頭再和你們說,先去酒店。”
車里頭,他問陳子邇:“你喜歡燕京多一點,還是中海多一點?”
“問這個干嘛?”
“就是偶爾會這么想,我在這兩個地方都待了段時間。”
“emm……”陳子邇雙手一抱胸,說:“不到燕京不知道官小,不到中海不知道錢少,這么說起來,我還是喜歡南邊多一點。”
“……能有個不招仇恨的理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