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要在明天啟程抵京,這個晚上陪苗旭的只能是粱勝均。
一連幾日,他都很晚才脫身,史央清干脆回到了帝景藍灣,陳子邇在八點半左右到樓下。
沒有酒味,沒有香水味,有股子滿意不知怎么說出口。
幫他把外套整理好,關上電腦坐在床上等他洗完澡,書桌上電腦旁還有不少資料,一般情況下,她不是在看書學習,就是在處理未完成的事務。
陳子邇頂著干毛巾擦頭時,她問道:“今晚這么早,我聽勝均說這個苗旭挺難對付的啊?”
他笑了笑,“所以我把粱勝均叫過去了,現在應該在卡拉ok開心的唱著歌呢。”
“卡拉ok?”史央清表情添了些奇怪,搖了搖頭,“他可不擅長應付那種女人。”
陳子邇問:“那要不我去?”
史央清大眼睛一瞪,伸手把他拉倒在床上,然后細長的腿一跨騎在他腰間,俯下身子道:“你哪兒也不準去!”
陳子邇把毛巾扔掉,騰出手來幫她把垂落的碎發掛在耳后,像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她那容顏重新展現了出來。
“我不會走的,”他雙手環繞著姑娘的腰,說道:“軟玉溫香抱滿懷,春至人間花弄色,我怎樣也不會走的。”
史央清薄薄紅唇一抿,大眼睛眨了兩下,臉竟有些紅暈,她不免有些暗喜,“……真會說,都看什么學來的?”
陳子邇咧嘴笑,“躺在這兒,看到你自然就學會說了。”
史央清含羞帶笑,柔柔的給他一個白瞳,嘴上說著不信,但其實心里很開心,撐著胳膊也不累,但還是完全趴到了她的身上。
陳子邇以為氣氛來了。
沒想到姑娘追根究底,“說啊,你到底在哪兒看的?我不相信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有點無奈。
換成其他柔情似水又解風情的小姐姐這時候哪還管到底從哪兒來的,趕緊做的事嘛,只有這位姐姐:絕不允許今天的問題留到明天。
搖搖頭,他給了個服了你的笑,
嘆著說:“好,不是我說的,是《西廂記》里的一句。”
史央清啐道:“經典名戲,你就記著這么一句。”
陳子邇倒還有些認真的說:“其實文人騷起來還是很可怕的,我看是覺得文字有意思,那些精妙絕倫的表達會讓我覺得中文真有意思。”
“比如呢?”
“比如……
蜂偷液蜜…初嘗處,朱唇含蕭……欲吞時。”
他語速不快,一字一字的吐出來慢慢的驚的史央清瞳孔越睜越大,略有些囧的說:“不……太可能是那種意思吧,還初嘗處,哪個文人能寫的出來?”
“喔喲,那可說不好,”陳子邇一本正經的,“有不少人都是滿嘴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的男盜女娼,你要相信大自然的力量。”
“不是,不是,”史央清還是不信,“那時候人應該不像我們現在……這樣,沒什么朱唇欲吞之類的吧?所以肯定不是那意思。”
陳子邇淡定的說:“誰和你說朱唇就是嘴唇了?只是你自己看不到而已。”
史央清到底還是受不了了,她咬住陳子邇的耳朵,“都什么亂七八糟的!不準再說了,我才發現,你可真是人小鬼大,這腦袋里裝的什么呀?!”
陳子邇講:“這也是一種方法,我光用語言就要讓你繳械投降!”
“吹,我才沒投降!”
“那你扭什么?”
史央清:“……”
陳子邇正在人間至樂時。
可是慘了粱勝均了。
冬天還沒走,春天還沒到,今晚又冷風嗖嗖,他得從家里跑到那個什么鬼卡拉ok。
剛推門,苗旭就拿著話筒站起來大笑招手,“梁總,我在這兒呢!”
粱勝均一看就想爆粗口,我日你哥,桌上搞那么多酒干什么?!
苗旭走了過來,對著話筒,聲音不小,“先唱首歌,我想聽你唱歌!”
老梁把外套脫下,往沙發上一扔,事情得做,那抱怨就沒用,他是這樣的性格,不如讓她開心點,早點結束。
于是接過話筒,“我會唱的不多,就來一首鄭智化的《別哭,我最愛的人》吧。”
苗旭歪著頭,粱勝均表面配合之下的冷靜實在是讓她欲罷不能。
“那我看你唱。”
本以為是個愛情曲目,停下來才發現更多的是一個不再年輕的男人對生活的喃喃自語。
粱勝均的嗓音水平只能算一般,不過這首歌并不難,來都來了,這種地方,他一年也唱不了幾次,躲又躲不掉,干脆就唱唱算了。
剛接到電話的時候,他腦袋有些暈,不過開車一路過來,其實已經冷靜下來了。
舉著話筒開始……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是否記得我驕傲的說
這世界我曾經來說
不要告訴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剛開始的瞬間結束
三十過半,從東方到西方再到東方,這個男人依然迥然一身,這么一首娓娓道來的歌讓他唱出了自己的獨有的生活味。
苗旭激動的熱潮都給他唱的慢慢平息下來,隨著輕緩的節奏搖晃,眼里的男人也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一曲終了。
她拍起了手,“很好聽啊,你的聲音很適合。”
粱勝均坐下,心里感覺這時候的苗旭好像正常了些,“該你了。”
苗旭也挨著他坐,挨的很緊,“等一下,我對另外一件事更感興趣。”
“什么事?”
“就是……你好像很不敢看我這件事,怎么了?我丑到讓你覺得不堪入目了嗎?”
粱勝均當然否認,“不是的。”
苗旭嘴角一勾,“那就是說你覺得我還算漂亮?”
老梁腦門一懵,還帶這樣的?
看他畏畏縮縮的真著急人,苗旭直接起身坐在他腿上,兩只胳膊放在他肩膀上,“我不是那種要找男人負責的女人,我的梁總,你看不出來,我對你有興趣了嗎?是我表達的不夠直接嗎?”
粱勝均受不了,要將她的胳膊拿走,不過她抓的很死。
“公司不是我說了算,你就算這樣子,我也回報不了你什么。”
苗旭忽然面容清冷,“你當我是做交易的么?”
粱勝均終于看了看她,沉默著表達出他的答案。
“哼!”
說成那樣好像就和小姐沒什么不同了。
想通了這一層,粱勝均覺得稍稍有些過分,于是說:“你總共見我第二次,我不知道你對我能有什么興趣。”
苗旭重新展顏,語調復歸輕佻,“見色起意……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