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2月24日,冬末的中海第一次氣溫到十攝氏度以上,春天好像已經不遠。
陳子思覺得自己的弟弟說的對,
她的這個名字在中海竟被賦予了一些特別的意義。
陪著子顏玩了一天半,這小妮子看起來似乎還沒盡興,但是她已經沒什么動力以及體力了。
她不是來中海玩的。
陳子邇也不在,不知道該干什么的子思給自己報了兩門課程,一個是英文口語班,一個是CPA,也就是注冊會計師。
前臺的接待小姐帶她到里面坐一下,陳子思試聽了二十多分鐘,有個老師兼職推銷員一直在旁邊負責為她講解基礎情況。
陳子思頻頻點頭,她說道:“我不是為了雅思,也不是為了托福,我是要有用英文交流表達的能力。”
男子梳著干凈利落的寸頭,看起來完全不讓人覺得油膩,他仔細聆聽了之后,回道:“明白,若我猜的不錯,小姐一定想要在職場上更進一步是不是?”
陳子思被說中,覺得松了口氣,對方能明白自己意思就最好。
之前也看了幾家,在這里幾番考慮之后,她下了決定,“我明天就可以來上課嗎?”
“當然沒問題,我們的課程方案也請小姐看一下,對了,還沒問,小姐貴姓?”
“免貴,姓陳。”
所謂字如其人,最后的交款簽字是三個非常漂亮的行楷:陳子思。
站在旁邊的男子讀了出口,“陳子……思?”
這是她第一次讓中海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嗯,有什么問題嗎?”子思能感覺到對方的疑問語氣有些不同,好像蘊含著某種意味。
“沒有,不好意思,非常好聽的名字。”男子很禮貌,“那接下來請明天八點到這里就好,到時候我也在,有任何疑問都可以找我。”
陳子思的眼睛很輕微的瞇了一下,腦子里閃過的則是到這里第一天陳子勝的話語。
陳子思、陳子邇,的確是會讓人產生一點聯想,
這個人剛剛在想的一定就是這些吧。
子思默默的從座椅上起來,嘴角不自覺的抿著笑了下,
有個陳子邇這樣的弟弟也真是好。
晚上時候,子顏看著自己的堂姐抱著一摞書回來,整個人都驚了。
“姐,你這是做什么?!”
“幫我拿一下,好重……”陳子思分了四本給她,然后解釋道:“能干嘛,看啊,我報了班,要學英語和會計。”
“喔……”陳子顏迷迷瞪瞪的點頭,她是完全理解不了的,“啊?姐你要去上課?你沒事吧?為什么?”
陳子思撇眼,放下書敲了敲她的腦袋,“學一點東西在你這里都成了這么不可思議的事兒了么?誰教你這些觀念的?”
“那這本呢?《行為的藝術》?也是上課要用的?”
“那個不是,我自己買來看的。”
“不是,姐,你怎么想的?”
陳子思講:“一是打發一點時間,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做點什么好,二嘛,讀書可能沒什么大用,但很多時候可以給出一個新的視角。”
陳子顏翻著白眼,“沒什么用還讀。”
陳子邇的確有些喜歡自己購買下來的這片小區域,這兩年的都市生活味臺濃重,他也難得換一種味道嘗嘗。
可惜中海這邊等他回去的人不少,他奢侈的花了一個白天待在這里,各處邊邊角角都看一看。
瑞貝卡現在還是冬季,大巴黎地區還有點兒冷,等到了春天,這里會顯得更加生機勃勃。
陳子邇覺得她現在就挺生機勃勃的。
昨天二樓的諸多場景還歷歷在目,讓他有種奇特的感覺。
可惜獵奇心理的悲劇在于,那種快樂來的快,走的更快。
當楊潤靈一本正經的匯報起中海的工作之后,陳子邇知道自己短暫的四天假期結束了。
不說別的,那個從香江來的苗旭小姐還在,粱勝均和她的談判越來越深入了。
公司里,苗旭接連幾天都在等粱勝均,
連沈南風都有些側目,
這讓老梁很難受,
一起在公司餐廳用餐時,他還特意解釋了下,說:“南風,最近公司有些關于我的風言風語,那都不是真的。”
沈南風抬眼撇他,“你特意跟我說這個干什么,我信不信又有什么關系?”
“生氣了?”粱勝均竟生出一絲快樂。
沈南風很無奈,“沒有。你可以這么理解,只要我還在這家公司,這類流言都不必和我解釋。”
“這是為什么?”
“因為公司禁止辦公室戀情,而只要我還沒有辭職……你應該懂我意思。”
粱勝均心一涼,機智如他此刻卻也看不懂女人的心思,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我又沒讓你做這種犧牲。”老梁暖心道。
不過沈南風卻搖著筷子,“我并不把它看作一種犧牲,因為我愿意,工作而已,怎么能和我愛的男人相提并論。”
心情不好了,
心情很不好。
這不就是說不接受他么。
于是老梁狠抓了一波公司的風氣,在盛世電子,除了陳子邇以外,說話能量最大的就是他了。
這家大多數都是科研人員的公司不沉下心搞研究,亂傳什么八卦。
這事兒陳子邇大概也只能點頭,算是苗旭帶來的意外好事兒。
晚上再見面,車里。
“你放佛有話要對我講?”苗旭問道。
粱勝均抿了抿嘴唇,“沒有,只是覺得,你不必天天來找我。”
女人從包里拿出樣東西,“你以為我在天天玩?看看吧,我們對盛世電子的總估值出來了。”
粱勝均一眼看到一個數字,“42億?這可和我們的預期相差甚遠,我們的目標可是要在今年完成45億的總營收。”
“第一,營收收入不等于公司價值,第二,現在還是年初,目標不是還沒完成么?第三,成立一年的公司能有這樣的價值已經表達了我們認同spod市場潛力的誠意。第四,你們的陳總,那樣一個特別的人引進股東應該不完全是為了錢,雖然我還搞不明白到底為什么。”
粱勝均搖頭,“我不與你拐彎抹角,擺弄談判技巧,實話實說,這樣是不太可能的。”
苗旭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