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溝書畫家  第二六九章 鳳鳴九皋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山溝書畫家 | 忘三川   作者:忘三川  書名:山溝書畫家  更新時間:2018-03-12
 
以永字八法寫永,鐘岳最能承其筆力。雖然沒系統地學習過顏體,但是鐘岳接觸到的漆書,便是金農結合楷書、隸書所創,而金農年輕時候被稱為什么?人稱“小顏公”,自然楷書上學的就是顏體之風,而漆書古樸雄渾的字體架構,也是脫胎于顏體的豐腴大氣。

大乾不是盛唐。這些盛唐時期的楷書大家,也非歷史上的那些各領風騷之人,鐘岳也明白過來,他不是在送人頭,而是在和諸多未起之秀同臺競技!

試想一下,歐陽詢、褚遂良還是初出茅廬,顏真卿尚為黃毛小兒,這個時代里,還沒有書法大家,那么鐘岳何懼之有?

這個天干地支令,他拿定了!

鐘岳看著顏真卿雙手顫抖的樣子,拍著小胖子的肩,站了起來,“你要努力啊,大哥看好你!”

以前鐘岳進入筆法系統,都是拜師學藝,鐘岳終于明白了,這回所謂的中秋活動,相當于一種歷練啊!教顏真卿寫書法,這種事情,估計之前鐘岳想都不敢想,然而現在居然做到了,還讓這小顏胖子目瞪口呆,鐘岳心里別提有多爽了!

鐘岳手里拿著自己的文卷,從瓦舍高臺上緩緩走下去。在喝酒觀書的人紛紛望來,看了眼鐘岳,也不認識是何許人也,就自顧自地飲酒閑談著。

“有能耐的都差不多上過道臺了,依我看,這次衡州歐陽詢,不出所料,應該是要問鼎甲榜了。”

“畢竟是洛川三杰啊,一個六鳴,兩個五鳴,霸占了甲榜三席,不出所料啊。”

又有人接話道:“那是,不過去歲道庭納新,鳴金三聲便可,不過這一回,好像鳴金三聲的有些多啊,也不知道是怎個取法。”

鐘岳慢慢走下去,周圍已經有人喝得酒氣熏熏,“怎個取法也不干你鳥事,連一聲都鳴不出來,咸吃蘿卜淡操心啊。”

周圍頓時發出笑聲來。

被懟的那人有些惱羞成怒,立馬反駁道:“胡說!你怎知我鳴不出來!”

“那你倒是上去啊,去歲信誓旦旦,結果鳴不出來,今朝又畏畏縮縮,這是要等大伙兒都離席了,你才上去?”說話這人,方才鳴金三聲,如果還是按照去歲的標準,也算是勉勉強強,可入所謂的道庭了。

到了這個時候,鐘岳依舊還是不知道,所謂的道庭是什么組織,也不清楚為什么這個道臺可以有鳴金的功能,難道這就是系統的檢測標準嗎?那為什么之前系統沒有任何提示。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這僅僅是個活動任務罷了,他不是一輩子就呆在此處,自然沒有必要考慮這些細節。

道庭的那位使者,也看著走上來的鐘岳。之前他還不是很在意這位借筆墨的后輩,然而方才見到他舉重若輕,居然能輕而易舉的拿起道君筆來,這已經不是尋常人物了!在他的眼里,就算是洛川三杰,拿起道君筆來,恐怕也只能勉勉強強,怎么可能像鐘岳這般云淡風輕。

鐘岳走到道臺前,“這文卷放在上邊就好了?”

“啊?嗯。”道庭使者回過神來,看向鐘岳手中的這份文卷,頓時眉頭一皺,“法度如此不嚴謹,誰允許你如此放肆的?”

鐘岳一愣,什么意思?

“前輩何出此言?在下用的是行楷,行書為何要注重法度?”

鐘岳的回答,頓時引來底下人的哄然大笑。

“這人怕是喝醉了吧?要寫行書,凡夫俗子,有何筆力寫行書,說這話真是要貽笑大方啊。”

洛川三杰也是淡然一笑,權當鐘岳是笑料了。

孫過庭看著口出狂言的鐘岳,喃喃自語地說道:“真是醉傻了,能寫行書之人,至少是書墨貫體,不然何來筆法可言?”

道庭使者嘆了口氣,原本以為鐘岳拿得起道君筆,是個可造之才,然而看到所謂的行楷,看來只是個花拳繡腿的跳梁小丑啊,便說道:“你下去吧,別丟人現眼了。”

鐘岳不解,將文卷放在了道臺之上,“好生可笑啊,為何不能寫行楷?”

“我都說了,俗世之人,走都走不好,還想跑起來?拿回去吧,不會有鳴金之聲的。”

鐘岳對于這個時代困惑了,難道沒有行書?那之前提到的“草圣”,又是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他感到困惑的時候,身前的那個道臺忽然輕輕顫抖起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力量一般。

“嗯?”

“什么聲音?”

不少靠近道臺的人都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聲音。隱而不發,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制住了,想放聲而又放不出的那種低吟。

笑聲漸漸停住了,大家都在找尋,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聲音。

道庭的那個使者則是看得最為真切,他就站在鐘岳身后,離道臺是最近的。

這種輕吟,他聽得最為真切。

“這是……”

洛川三杰也注意到了道臺上的動靜,都循聲望來。

“是道臺上!”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聽到動靜的人都望了過來。只有顏小胖子,握著手中的那份文卷,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這個永字,將他整個魂兒都給勾了去。

一聲振聾發聵的鳴金聲,響徹整個道場。

散發出來的金光,讓所有人都眼前一晃,這一刻,連皓月都難以爭輝!

又是幾聲鳴金聲,沉穩而又悠揚,讓所有人怦然跳動的心就糾結在了一起。

這……這是什么?

歐陽詢之前寫的書頌,貌似是一篇賦,具體什么內容,諸人都不曾細讀。畢竟太長了,不想看……

然而鐘岳的這首詩,寥寥五言,短而精煉,讓人一目了然。

庭前明月光。

很普通。

疑是地上霜。

又很普通。

舉頭望明月。

還是很普通,而且太過直白,詩,難道不該像褚遂良方才寫的那樣,富有跳動和意境的美嗎?

低頭思故鄉。

直白,好直白的托物言志。

這簡直就是一首打油詩啊!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道臺足足鳴了九聲!

道庭使者顫巍巍地啟口,“鳳……鳳鳴九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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