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過,暑假就到了尾聲,尤其是在滬上呆了一個多月的莎莎,也是玩遍了好多地方,科技館、動物園、游樂場等等,幾乎能玩的鐘岳或者黃幼薇、顧秦都陪著玩遍了,也收了收心,送回甘州上學了。
秦斌那里也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搞定的,這能靠著鐘岳一點點地用墨韻舒絡筋骨,因為從醫理上來說,全身并沒有任何骨損傷,那么就只能是被壓到了什么神經或者其他的問題了。
鐘岳在書齋靜修數日之后,便準備動身前往徽州了。文藝圈最大的消息,便是鐘岳復出,接任華東青年藝術家聯盟的會長,這個消息,讓很多原本沒有參加西嶺峰會的老一輩藝術家們驚訝不已,甚至在京北,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但是鐘岳書畫藝術上的成就,則是不亞于如今國內一線的書畫大師,這次個人書畫展的作品在網上已經轉載,更是將鐘岳復出歸來后的地位,從天才少年,轉變成為了大師歸來。
由于羅素立的職位變動,鐘岳本來就準備要回徽州一趟,和羅老師細談磋商。
一個多小時的飛機,很快就到了徽州。鐘岳看到黃明川等一應徽州書協以及畫協的理事在此等候,便走上去,說道:“怎么敢勞煩大家過來接機呢?”
“鐘岳,你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了,現在躋身國內一線大師之流,我們徽州書協畫協,還要靠你來提攜啊。”
“怎么敢。這個一線大師來得莫名其妙”
黃明川拄杖站立,看著風華正茂的鐘岳,在一眾書畫同仁的簇擁下,朝機場外走去,也是感慨萬千,喃喃道:“柳大姊,您看到了么?”說話間,潸然淚下,拿出帕巾擦了擦濁眼。
徽大學工辦
“羅老師,我已經解釋很多遍了,你的教職如今已經到期,已經是退休年齡了。”
“嗯,我就是好奇。之前羅某人要退休,學校一直不肯放,現在這不聲不響地就替我辦好了一應手續,就連工資和之前的福利都結清了,這么快的效率有點不像那些人的辦事作風啊。”
“您別疑神疑鬼了。從下個月起,你就是退休教師了,領著豐厚的退休工資享受去吧。”
“呵,我早就游遍大江南北,享受了大半輩子了,哪里像你們,就想著老了才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走了。”
坐在財務處的中年婦女搖頭笑道:“這個老羅……”
羅素立走在徽大的路上,看著一棵棵樺樹,忽然的退休離職,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一下。膝下無兒無女,甚至連老伴都沒有,年輕時候談過無數戀愛,到老了,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看得上他的,當他把畢生心血都投入到了這個學校的時候,又不被領導待見。
“這輩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啊……”
羅素立站在大草坪之前,看著一側教學樓鈴聲落下,慢慢涌出來的學子們,坐在圖書館的臺階上看了好久,直到半個小時后,慢慢地,下課的離去,上課地進了教室,他才站起來,回到那個不屬于自己的辦公室里。
“羅老師,聽說你退休了啊?”
“嗯,終于退休了。”
“恭喜啊,終于可以頤養天年了。”
羅素立輕笑一聲,“嘁,我養個什么天年。”他的辦工桌上很干凈,因為這里他基本不過來,將那收納箱里為數不多的東西整理好,收納進去之后,便自顧自地離去了,不過不是回家,而是去那間他呆了最近的教室。
今天練書法的好像格外地多,多得有些出乎羅素立的意料。
“這什么情況?”
“用筆須平,如錐畫沙;用筆須圓,如折釵股,如金之柔;用筆須留,如屋漏痕;用筆須重,如高山墮石,這是近代大家‘黃賓虹’先生總結出來的用筆四要素,大家可以在我剛剛的示范下都自己去練習了。”
“學長,能留個聯系方式嗎?”
鐘岳笑道:“你可以關注我的微博。”
“有……其他聯系方式嗎?”
鐘岳看著笑呵呵的女生,搖頭道:“抱歉,這個暫時沒有。”
“你們學書法,到底是為了好玩才學,還是為了借此找男女朋友而學?”
羅素立的質問,頓時讓原本氣氛很歡快地書法教室安靜下來。鐘岳回過頭,看到這位老頑固依舊是這倔脾氣,笑了笑,“大家自己聯系。羅老師,好久不見了啊。”
“嗯,我過來收拾下東西,準備回家了。”
“羅老師,我還有事情和你商量呢。”
“我已經不是老師了,退休了,所以沒什么可以商量的了。你回來干什么?領畢業證書?”
鐘岳說道:“我這好不容易讓您正常退休了,還想找您老出出余力,怎么就沒什么可以商量的了?”
羅素立被鐘岳請著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疑惑地看著鐘岳,“你讓我退休的?”
“是啊。之前不是和您老說過那華東青年藝術家聯盟的事情么,您說雖然感興趣,不過還要在學校教書,走不開,現在學校放你了,您總有空屈尊來幫幫我了吧?”
“你……你這釜底抽薪,夠絕啊。”
鐘岳說道:“羅老師可別這么說。這里既然不如意,何必在空耗光陰,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難道不好嗎?”
“當然好。”羅素立說道,“只是我這教了一輩子文學的教書匠,去評價那些專業的書畫家,是不是有些管得太寬了?”
鐘岳搖頭道:“這樣才是我所想要的。”
“好。”
鐘岳看到白發蒼蒼的羅素立,也是有些敬畏,真是這樣執著的人存在,那些需要守護和值得去傳承的東西才能源源不絕地傳承下來。
“鐘岳。”
“你是……”看著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副無框眼鏡,鐘岳一時間想不起印象里的有這樣一個存在,但又好像看到過。
羅素立眉頭一挑,微笑道:“校長。”對于這個新上任的校長蕭坤,他倒是不曾接觸過幾次,但是聽說風評還不錯,也不知道是真假。
“哦,對,是校長啊。”
“這期名人大講堂,就當做你繼任華東青年書畫家聯盟會長的開場儀式吧,我想需要讓當代青年,聽到青年發出的聲音了!”
鐘岳顯得很淡然,用平等的姿態說道:“年輕人其實一直都在發生,只是你們聽不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