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休回到楚家時,整個楚家已經是亂糟糟的一片。
楚傷躺在擔架上痛苦的哀嚎著,三夫人則是趴在楚傷的身上大哭著。
老大楚開和大夫人幸災樂禍,老三和二夫人則是在假惺惺的安慰,只不過這演技有些略微拙劣了點,就連楚休都看不下去了。
楚宗光坐在主位上,神色陰沉,憤怒的好似火山一般,隨時都可以爆發。
至于其他那幾位楚家的長老嘛,他們向來不怎么管事,特別是現在還涉及到家主的親兒子,他們就更加的不好開口了。
之前的商隊管事劉有成跪在中央,哆哆嗦嗦的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給眾人敘說著,越說楚宗光的神色便越陰沉。
而這時一名大夫也走了進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搖搖頭道:“楚家主,貴公子四肢碎裂,如果接的及時還能走路,但現在好幾天過去了,已經徹底廢掉了,這輩子恐怕只能呆在床上了。”
一聽這話,的那三夫人哭的更狠了。
看到這亂糟糟的一幕,楚休什么都沒說,直接坐到了一旁,拿著一杯茶在那里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看到楚休這幅悠閑的模樣,老三楚生忽然道:“二哥,四弟都已經傷成了這幅模樣,你還有心思在這里喝茶?難道四弟廢了你很高興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楚休看來,就連楚宗光看向楚休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他現在心中很憤怒,楚休一句話說不好,可就容易成為他怒火的發泄對象。
楚休冷哼了一聲,將茶杯重重放下,冷聲道:“我高興?我現在就差沒哭出來了!
四弟已經廢了,我像你這般哭兩聲,難道四弟就能好了嗎?
走之前我便告訴四弟了,讓他小心再小心,結果還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情。
四弟年輕沒經驗,他那手下的管事也不知道勸阻,這次要不是他們都死了,我便再殺他們一次!”
楚休走出來,對著楚宗光一禮,沉聲道:“父親大人,現在可不是該哭的時候,這件事情一旦處理不好,那就不光是四弟在那里哭了,我們楚家都要跟著一起哭!
那些盜匪把四弟給廢掉了,搶了我楚家的貨物,雙方已經結下大仇,但接下來我們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若是打,那我們便要調查好對方山寨的所在,對方的力量,畢竟那盜匪的頭領可是有著輕松斬殺林謙的實力。
而若是不打,我們楚家的商隊下次進殤邙山還會不會被劫?這次的事情誰對誰錯我就不多說了,反正這件事情不了結,以后我們楚家就別走殤邙山了,直接繞遠走官路算了,這一切,現在都要父親大人你來定奪!”
楚休先聲奪人,氣勢沉穩無比,竟然把在場的眾人都鎮住了。
這一番話說出,在場的眾人面色都是有些變化,就連楚生都顧不得在那里假惺惺的哭了。
這件事情對于現在的楚家來說絕對是大事,如果打的話,他們楚家現在有這個能力嗎?
自己最喜歡的兒子被廢,楚宗光當然憤怒,但畢竟人命還在,他還不至于到那種發瘋的程度。
楚家這二十多年來他并沒有怎么細心的打理,除了他之外,楚家真正能打的武者很少,去跟那些人數足有數百甚至是上千的盜匪比,根本就沒有優勢。
最重要的是那盜匪首領的實力。
以劉有成等人的眼力,他們根本就看不出殺林謙的那盜匪手里究竟是凝血還是先天,不過聽他描述那一戰的結果,對方很可能是先天境界,那種實力幾乎都能算是碾壓了。
這一來,硬打的話,他可沒有必勝的把握。
而剩下的楚開和楚生還有那些楚家的長老想的也都是一樣。
楚家不只是楚宗光一個人的楚家,也是他們的楚家。
就為了給楚傷報仇,結果便搭上整個楚家去跟那些盜匪拼命,這顯然不是他們愿意看到的。
楚休退到了一旁,眼中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
就楚家這幅德行,能夠堅持到現在也還真是不容易,各自都在考慮著各自的利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會為了楚家整體所考慮,甚至現在楚休都有一種感覺,就連他那位父親都是如此,考慮的也是自己的利益,好像并不怎么在意楚家一般。
楚開咳嗽了一聲道:“父親大人,這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那些盜匪盤踞在殤邙山這么多年,就連官兵都沒辦法,甚至就連咱們通州府內實力最強的沈家也都默認他們的存在,我們這時候動手,有些不智在。”
楚生也是在一旁道:“大哥說的對,這件事情咱們必須謹慎,況且這件事情也是四弟魯莽了,那些盜匪就算是再貪,也只不過多貪了二百兩銀子而已,給他們就是嘍,哪里會弄到像現在這樣,惹了這么大的麻煩,還害得我楚家一名凝血境的高手丟了性命。”
等到這兩個人說完,其他楚家的那些長老也是紛紛符合,勸說楚宗光冷靜一些。
他們雖然都年齡大了,也活不了幾年了,但他們的子侄還有一部分在楚家內當管事。
楚家幾個公子爭權奪利他們不管,不過一旦牽扯到整個楚家的利益,他們卻是不能不管。
此時趴在楚傷身上的三夫人看到眾人這番變化,她不禁哭嚎道:“老爺,你可要為傷兒做主啊!”
楚宗光皺眉道:“閉嘴!你以為我不想為了傷兒報仇嗎?但為了一個傷兒,我能賭上整個楚家嗎?
還有傷兒也是,走之前我千叮萬囑,讓他小心一些,結果他卻仍舊如此魯莽,惹下這么大的麻煩!”
被楚宗光這么一吼,三夫人徹底不敢說話了。
楚傷已經廢了,她以后在楚家也沒有任何希望了,再得罪了楚宗光,她很有可能被直接趕出楚家去。
這時楚家的一位長老忽然咳嗽了一聲道:“家主,這個時候我們楚家對殤邙山報仇實屬不智。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只要咱們楚家的商隊還想繼續在殤邙山行走,這件事情就必須要有個結果,否則這商隊再被劫一次,我楚家可接受不了。”
說話的人乃是楚休的大叔祖,也是那幾位長老當中最年長的一個,已經有八十多歲了,平常也不管事情,只不過這件事情牽扯太大,他怕楚宗光太沖動,這才開口的。
楚宗光也是趁機就坡下驢,點點頭道:“大伯說的是,暫且放過那些盜匪一次,找到機會再將其一次性解決,不過下次商隊,該由誰來帶領?”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那幫盜匪毫不猶豫的就廢了楚傷,證明其根本就沒將楚家放在眼中,誰敢再過去?不怕被那盜匪也一刀砍了?
這時那大叔祖看向楚休,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意道:“楚休啊,幾兄弟當中就屬你膽大心細,能力最強。上一次行商時你做的便不錯,沒丟了我楚家的臉面,還給商隊帶來了實惠,不如這一次你就再去一次吧。”
楚開等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一抹復雜之色。
想要看誰有能力很簡單,家族出了事情,大家第一個找誰,顯然誰在大家心中誰便最有份量。
現在大叔祖一開口,顯然是認為楚休的能力要比他們都出色。
當然這個風頭他們都沒跟楚休去搶,如此危險的事情,白給他們他們都不去做。
楚休沒有答應,只是在心中冷笑不已。
這老東西倒是打的好主意,輪到有危險的任務,自己就成楚家的年輕俊杰了?楚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家族議事的時候,這幾位長老可是連一個正眼看他的都沒有。
楚宗光也是咳嗽了一聲道:“楚休,既然大伯都這么說了,那便由你去吧。”
楚休依舊沒有答應,他只是站出來,沉聲道:“敢問父親大人,我楚家可還有規矩?”
楚宗光一皺眉道:“這叫什么話?當然有。”
楚休淡淡道:“既然有規矩,那事情便不能這么辦!
商隊是我打理的,也是在我手中收益翻倍的,父親大人說想要鍛煉一下四弟,可以,我當初可是二話不說便將商隊給了四弟。
結果呢?楚傷他把事情搞砸了,卻要我來擦屁股,這責任究竟是誰的?還有這商隊最后到底算是誰的?
如果事情就這么糊里糊涂的進行下去,那父親大人,孩兒不服!”
楚休最后一句話說出,頓時讓在場眾人都愣在了那里。
楚宗光這些年雖然不怎么管楚家的事情,但他在楚家內部的威信卻是并沒有怎么滑落,畢竟他的實力擺在這里。
楚休可以說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敢違抗楚宗光命令的人了,而且這個人還是他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