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著年輕的沈血凝其實要比陸先生的年紀都大。
對方乃是赤練魔宗出身的武道宗師,在隱魔一脈中名聲雖然不算大,但卻也不算小,只能說對方為人很低調。
但赤練魔宗在隱魔當中可是標準的人狠話不多。
尋常時候不顯山不露水的,甚至有可能十多年不出手,不過一旦有動作,那定然就是破家滅門的大事。
而且赤練魔宗走的乃是精英路線,雖然弟子不多,但卻各個都是精銳。
赤練魔宗的那位老祖跟袁天放的關系還算是不錯,所以在陸先生想來,對方應該跟著刑司徒才對,怎么會跟著他們?
沈血凝笑了笑道:“跟袁天放不錯的乃是我家老祖,又不是我。
刑司徒此人心中算計太多,跟他在一起,我若是不出聲,心中憋悶。我若是出聲,勢必會跟刑司徒心生間隙甚至是翻臉,索性還不如就不在一起。
況且我對楚兄你有信心,甚至我家老祖都說了,隱魔一脈年輕一代中,楚兄你可是最有潛力的一個。
能被魏老前輩看重的,就沒有一個庸碌之輩。”
沈血凝這話可不是在捧楚休,而是他們赤練魔宗的老祖真的說過這番話。
魏書涯在隱魔一脈中名氣大不光是因為他的資歷和身份,更是因為他看人的眼光。
早一些像是褚無忌、梅輕憐都是魏書涯挖掘出來的,后來他在去無相魔宗做客時,見到了陸先生,也曾經說陸先生將來必成大器。
凡是被魏書涯看中的人,幾乎就沒有庸碌之輩,楚休也是如此。
此時聽到沈血凝這么說,陸先生點了點頭,也沒有在意。
赤練魔宗在隱魔一脈中低調中立,倒是不惹人討厭。
楚休點了點頭道:“既然是這樣,那便歡迎沈兄了,這么一丁點的小事,其實也用不到算計來算計去的。”
別的不說,這沈血凝是一個很懂規矩的人。
他的實際年齡可是比陸先生都要大,論輩份比楚休也要高,結果現在他卻是稱呼楚休為楚兄,直接以實力論輩份,聽著也讓人感覺到舒服。
沈血凝點點頭道:“刑司徒那邊準備充分,怕是昨天他就已經在謀劃著一切了,楚兄你打算怎么辦?”
在場其他那些魔道武者也都是在眼巴巴的看著楚休。
他們既然跟著楚休來了,那利益自然就綁在楚休的身上。
雖然他們也沒奢望獲得什么好處,不過能一些湯喝也是好的。
楚休瞇著眼睛道:“做事之前先謀劃,刑司徒做的倒是不錯。
他準備好了資料,我們自然也先要了解一下這勞什子地魔堂的現在的消息才行。”
沈血凝一拍腦袋道:“對了,我差點忘了,楚兄你跟天下盟陳青帝的弟子謝小樓乃是好友,天下盟便在西楚,獲得這些資料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楚休搖搖頭道:“專業的事情就應該找專業的人來辦,天下盟就算是能夠拿到一些資料,也都是一些表面的東西而已。
包括那刑司徒讓人去打探消息,其實打探出來的也只是一些大致的東西,真正的詳細資料可不在西楚,而在東齊。”
“什么地方?”
“風滿樓!”
此時東齊南梁城的風滿樓總部內,副樓主‘三目神’齊元禮正悠閑的在那里曬著太陽,身旁放著一壺熱茶和一疊茴香豆,時不時的捻起一粒扔進嘴里,再喝一口茶,那叫一個美滋滋。
對于齊元禮來說,這種悠閑的日子可是再享受不過了,雖然風滿樓內也有不少人詬病他這位副樓主太閑了一些,不過該處理的事情,齊元禮可都是處理的井井有條,能力甚至要比其余幾位副樓主都強。
就在這時,門被敲開,齊元禮皺眉道:“我不是說了嘛,別在我曬太陽的時候打擾我,又不是正魔大戰開始了,你們慌什么?”
這時齊元禮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他一回頭,一名風滿樓的弟子苦哈哈的站在那里,楚休等四位武道宗師齊齊站在那里看著他。
“齊樓主,好久不見啊。”
楚休笑瞇瞇的打著招呼。
齊元禮擦了擦冷汗,勉強笑道:“副樓主,副樓主而已,楚大人來我風滿樓,是所謂何事啊?”
說實話,齊元禮現在可不想見楚休,特別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
眼下江湖上山雨欲來,他們風滿樓專精情報,怎么可能不知道正魔兩脈究竟到了什么地步?簡直猶如一個火藥桶一般,一觸即發。
但風滿樓乃是屬于中立的勢力,他們不想幫魔道,但同樣也不想得罪正道,所以便只能一直低調行事,生怕這兩者找上門來。
結果現在倒好,不光是楚休找上了門,來直接帶著三個武道宗師來。
陰魔宗的圣女梅輕憐就不說了,這位在江湖上的名氣可不小,當然大部分都只知道她是梅夫人,而不知道她是梅圣女。
還有無相魔宗新晉的武道宗師陸晉,對外人稱陸先生,帶領無相魔宗多次對外行動,在其未成為武道宗師時便已經名氣不小了。
最后那人齊元禮想了想,也是找到了對應的人。
赤練魔宗‘陰煞魔劍’沈血凝,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顯,但每次出手,劍必沾血,命必葬送。
死在此人手中的武道宗師,怕也是有三四人了,出手果決狠辣,從無敗績。
四名隱魔一脈的武道宗師一起來找他,這讓齊元禮也是感覺來者不善,再也沒有了曬太陽的心情了。
楚休坐在齊元禮身旁的桌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齊樓主不用擔心,我們也不是來找麻煩的,來你風滿樓,當然是為了買情報來了。”
齊元禮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他當然知道你們是買情報的,但問題是,眼下正值正魔大戰的關鍵時刻,風滿樓敢把這些關于正道宗門的情報賣給楚休等人嗎?
楚休看到齊元禮的面色有些難看,他直接一擺手道:“齊樓主誤會了,我懂規矩,不會讓你為難的,我買的不是關于正道宗門的情報,而是昔日昆侖魔教的叛徒,地魔堂的情報。”
一聽這話,齊元禮頓時松了一口氣。
魔道中人買魔道中人自己的情報,這就沒什么問題了。
說著,齊元禮直接拿出了一面玉書,在其中不斷的翻找著,最后將其拓印到一面玉符當中交給楚休。
“多謝齊樓主了,什么價格?”
齊元禮立刻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地魔堂的余孽,在江湖上不成氣候,算不得是什么大情報,楚大人直接拿著走就便可以了。”
此時齊元禮還哪里還敢去要錢,恨不得現在就將楚休這幫瘟神給送走。
楚休搖了搖頭道:“那可不行,我楚休可沒有白要人東西的習慣,情分是情分,規矩是規矩。這里是我鎮武堂出品的丹藥,江湖獨此一份,齊樓主收著吧,好用的話也為我鎮武堂宣傳宣傳。”
說著,楚休直接扔給了齊元禮一瓶丹藥,這才帶著人離去。
鎮武堂在北燕立足,收獲那些世家的孝敬也不少了,楚休便讓人成立了一個丹坊,專門煉制丹藥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齊元禮等人走了之后這才看了一眼那丹藥上的名字卻是差點吐血,那竟然是尋常的回血丹,這跟白拿有什么區別?
看了一眼還呆愣在一旁的風滿樓弟子,齊元禮將丹藥甩給他,冷哼道:“賞你了,還不快出去!”
齊元禮有些不爽的搖搖頭,楚休來這么一出,把他曬太陽的興致都給弄沒了,當真是討厭的很。
出了風滿樓,跟在楚休身后的沈血凝臉上露出了一抹饒有興趣的神色,他算是知道楚休跟刑司徒,甚至是自己這樣隱魔一脈的武者比,差距在哪里了。
這不是實力上的一種差距,而是行事風格跟大局上的一種差距。
像他們這些隱魔一脈出身的武者,無論做任何事情,其實都是把自己局限于隱魔一脈這一個點上。
特別是刑司徒這樣的人,游兵散勇一樣,自身實力或許是有的,但殺完人就跑,躲夠了就再殺回來,實在是沒什么大局觀可言。
而楚休卻是不一樣,他的人脈遍布整個江湖,當然仇怨卻也是遍布整個江湖。
就好像這次的事情,刑司徒只能通過其他的魔道散修去打探消息,而楚休卻是已經憑借自己的人脈從風滿樓這里拿到了詳細的情報。
沈血凝能夠看出來,齊元禮跟楚休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這也就是楚休,換成是刑司徒的話,估計他能上演一出強闖風滿樓的血拼好戲來。
所以這么多年了,隱魔一脈能夠堂堂正正在江湖上立足的人屈指可數,楚休便是一個。
楚休看了一眼情報上的內容,眼中露出了一抹異色道:“這些地魔堂的余孽倒是有意思,他們竟然所有人都換了一重身份,跟西楚朝廷聯手,成為了西楚朝廷麾下秘密組織暗諜司的人。”
這地魔堂的路數真跟楚休很像,同樣是被正道所不容,所以選擇跟正魔無關的朝堂合作。
只不過區別是,楚休當時有很多選擇,而地魔堂沒得選,只有這樣才能夠換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