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休的眼里,袁天放是老了,怕了,心中有了顧慮,但在袁天放的眼中,這楚休又何嘗不是如此?
回到鎮武堂之后,楚休便直接龜縮在了內部,甚至連面都不敢露,這也是讓袁天放以及他手下的人越發的囂張了起來,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肆無忌憚。÷雜∫志∫蟲÷
雖然江湖上怨聲載道,就連北燕朝廷那邊也是頗有微詞的,但項隆卻是并沒有插手,而且出乎項隆預料的是,楚休也并沒有出面找他。
這倒是讓項隆感覺到很奇怪,他倒是要看看,這個楚休究竟能夠挺多久。
不過項隆沒到,其他人卻是先找來了,卻是五殃道人。
看著楚休竟然還在鎮武堂內悠哉悠哉的閉關,五殃道人不由得道:“我說楚大人,袁天放那老家伙鬧的如此過分,你就不打算管一管嗎?”
之前楚休執掌鎮武堂時,雖然五殃道人的權力也很少,但起碼他那點可憐的全力沒有被楚休奪取。
結果現在袁天放執掌鎮武堂之后倒是好,他那幫徒子徒孫可是無所顧忌,就連原本屬于五殃道人的那點勢力也直接奪走了。
那段九鰲五殃道人根本就沒放在眼中,他畏懼的也是袁天放。
楚休淡淡道:“那可是真火煉神境的強者,對方在隱魔一脈的地位甚至要比我還高,你讓我怎么辦?
既然敵不過那就老老實實的低調算了,五殃道長,你是個明白人,也不用在這里鼓動我了,現在我是不會出手的。”
五殃道人狐疑的看了楚休一眼。
據他所知,這可不是楚休的性格,他楚休會是那種隱忍的人?
而且楚休說現在不會出手,那是不是代表以后楚休會出手?
不過很顯然現在楚休什么都不想說,五殃道人也只得暫時離去。
等到五殃道人走后,楚休的眼中也是露出了一絲冷芒。
他不是不會忍,而是要看有沒有忍的價值。
現在機會沒到,他當然要暫時隱忍了,若是有了機會,楚休可不會像袁天放那樣,顧忌這,顧忌那,若是論瘋狂程度,其實楚休是不遜于年輕時的袁天放的。
此時在燕京城內,一名三十多歲灰袍僧人隨著人流,無聲無息的走入城內。
這灰袍僧人有著天人合一境的實力,在這個年齡已經不算弱了,他帶著一頂斗笠,好像是游方僧人一般,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此時在那斗笠之下,卻是一張隱含著恨意跟殺機的臉。
這僧人名叫宗平,乃是大光明寺金剛院麾下的弟子。
當然他還有一個俗家名字,叫馮長風,他父親,便是那個被楚休當眾殺雞儆猴,然后直接被滅門的馮家家主。
大光明寺在整個北地選拔弟子,宗平能夠進入大光明寺,馮家家主可以說是欣喜若狂的。
雖然大光明寺不會主動去幫助馮家這種小家族,不過有著宗平,誰人都知道他的兒子乃是大光明寺的弟子,更是宗玄的師弟,將來肯定是能夠借到一些光的,所以各大勢力都對馮家客氣的很。
直到不久之前,宗平接到消息,他們馮家,滿門被滅!
說實話,宗平并不喜歡馮家,也并不喜歡他那個父親。
他的母親只是父親十幾個小妾中的一個,并且體弱多病,他剛出生母親便難產而死,所以他也被視之為不詳,他從出生開始見他父親的時間,都沒有他被大光明寺選中成為弟子時,他跟他父親相處的時間多。
而且他也并不喜歡他那個功利的父親跟雖然不大,但勾心斗角卻是不少的馮家。
不過再怎么如何,那也是他的家,他出生的馮家!
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宗平不吃不喝三天,師門長輩都曾經勸說過他,讓他看開一些。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何時能了?
但只可惜,宗平的佛法修為并不到家。
道理他都懂,一入空門,便與凡塵俗世徹底割斷,大光明寺不可能為了他一個弟子的家人就去跟楚休拼死拼活。
而宗平的身世也能獲得大光明寺師長的同情,更加照顧。
只不過道理是道理,選擇是選擇。
破家滅門,仇深似海!
這個仇,宗平放不下!
就算知道對方乃是名動江湖的大魔頭,而自己則是大光明寺的一個小僧人,宗平還是來了。
握緊懷中的一個瓷瓶,那是宗平有信心報仇的關鍵。
雙方雖然只差了一個境界,但這個一個大境界便是天壤之別,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來殺楚休,宗平做夢都不敢去想。
所以想殺楚休,只能依靠外力。
那瓷瓶當中是五毒教的奇毒七夜噬心散,哪怕就算是武道宗師沾上,只要七天內沒有解藥,也是必死無疑的。
說起來宗平有這東西,還跟楚休有關。
原本江湖上對于各種蠱蟲啊,下毒啊之類的手段都是十分不屑的,認為其只是小道,難成大器。
但自從上次楚休利用斷腸蠱,斬殺了方金吾之后,這種下作的東西才被人所認知。
只要你有一定的實力,再加上這種外物,一旦發揮好了,以弱勝強,并不是難事。
所以從那次開始,江湖上便有不少人在收集著這些東西,而大光明寺則是在收繳著這種陰毒之物。
這七夜噬心散便是宗平斬殺了一位出身西楚的盜匪后,從他身上得來的,想必那人是想要把這東西賣到北燕來,大賺一筆。
結果還沒上交,宗平便得知連自己全家被滅門的事情,這在宗平看來,正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這,就是楚休的報應!
望著面積巨大的燕京城,宗平猛的一皺眉。
燕京城他來過,但卻并不怎么熟悉。
最重要的是,他也并不熟悉楚休。
就算是想要下毒,那也要先把楚休的消息給弄清楚了之后,再混到楚休身邊才行。
望了一眼四周,宗平走上了燕京城隨便一間酒樓。
宗平并不是初出茅廬的江湖新人,他在大光明寺宗字輩當中也屬于實力不錯的那種,所以早就開始在江湖上闖蕩了,對于江湖上各種各樣一些秘辛和手段,他也是熟悉的很。
他不了解楚休的消息習慣,有人了解,比如風滿樓。
風滿樓的江湖風媒最喜歡的便是呆在酒樓當中,因為這里四通八達,消息也是最為靈通。
果然,酒樓最頂層,一名穿著華服,但卻擼著袖子,身后還插著兩柄折扇,嘴角留著兩撇小胡子,顯得不倫不類的三十多歲武者正在那里跟其他圍一圈的武者吹噓著什么。
宗平走到他身邊,低聲傳音道:“有大生意上門。”
那江湖風媒一聽到大生意三個字,立刻興奮了起來,一揮手道:“等下再給你們講正魔大戰,老子來生意了!”
對于江湖風媒來說,最能讓他們興奮的事情,一個是發現了大消息,而另外一個則是賣出去大消息。
帶著宗平來到包間內,那名江湖風媒問道:“這位大師想買什么樣的消息?”
宗平淡淡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師?穿著僧衣的,便一定是和尚嗎?”
那名江湖風媒嘿嘿笑道道:“穿著僧人的當然不一定是和尚了,但大我敢肯定,大師你一定是和尚,而且還是大光明寺出身的和尚。
大師你一行一動,皆帶有一定的規律性,只有大光明寺的弟子才會在入門時如此的嚴苛,通過各種打熬筋骨的練習鍛煉弟子的毅力耐心。
而且大師你右手總是下意識的放在心窩下三分的位置,那顯然是時常捻動佛珠的動作,這些加起來,若還不是和尚,那在下也猜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宗平點點頭道:“風滿樓的風媒,果然名不虛傳。”
那名江湖風媒笑了笑道:“大師見笑了,敢問大師準備買什么消息?”
宗平沉聲道:“關于楚休的消息!楚休的一切,楚休作息等等!”
那名江湖風媒頓時哆嗦了一下,連忙道:“這位大師,不是我不賣給你,而是楚休的身份你也知道,太過敏感了,我是真的不敢賣啊!
您若是真想要,去風滿樓總部找樓主和副樓主去買,這種消息,也就只有他們敢往外賣。”
宗平一皺眉,為了買個消息,他還要跑去東齊這么遠嗎?而且去了東齊拿回來的消息,也是過時的了。
“你在怕什么?怕楚休嗎?”
那風滿樓的風媒苦笑道:“整個北燕,你能找出來幾個不怕楚休的?”
宗平冷聲道:“你怕楚休,難道就不怕我嗎?你真以為,和尚便不敢殺人了?”
宗平的身上綻放出了一抹殺機來,他也是殺過人的,并且殺過的還不少,當然大部分都是魔道兇徒或者是盜匪巨寇。
這次他也是被逼無奈了,只能做出這種威逼的事情來。
“別別!大師您冷靜一些,消息資料我賣……不!我白送給大師你,只求大師你千萬別將我說出去。”
聽到那江湖風媒這么說,宗平這才淡淡道:“放心,我知道你們風滿樓的規矩,我是不會把計劃透露半分的。
不過這段時間你也要時時刻刻都將消息給我傳來,否則,后果你是知道的。”
將楚休這段時間的消息拿走,宗平這才離開了酒樓。
不過在他身后,那名江湖風媒卻是一改之前惶恐的表情,不屑的呸了一口道:“大光明寺的和尚也來逞兇斗狠?你再狠,狠得過那位大人?
這可是你先不講規矩的,那也就別怪爺我嘴快了,畢竟我跟那位大人,可還是老相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