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軒身上輪回之力流轉,一根根白骨之上,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而出。
他的身體急速修復著。
七座仙宮,在鎮守之下,仿佛一座座真正的仙人宮殿,每一座宮殿都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威能,七座仙宮驟然放大,鎮壓這一方天地,仙宮之下仙樹之中,仙氣不斷涌出,這七座仙宮在這一刻,似乎匯聚成一體,將秦浩軒護衛在了中間。
一道道鋒利至極的空間亂流墜落,砸在這仙宮之上,卻仿佛是一道道射出的利箭砸在城墻上一般,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爆出串串火花。
百里之外,眾人由于距離太遠,天際之中更是各種天劫不斷墜落,視線并不好,只能看到秦浩軒的仙宮驟然放大,七座仙宮占據天際。
隨之,一道道火花不斷閃耀。
強的嚇人!
夢鐘老祖已是不知如何形容心中的震撼,秦浩軒,一位七座道宮的老祖,竟是硬抗住了飛仙之劫!
忽然,百里之外的天空中,那一座座道宮開始不斷的收縮,似乎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不斷的擠壓著一般,看起來隨時都會被擠壓的爆開。
秦浩軒只覺四周的空間不斷震蕩,崩塌、褶皺、擠壓,這一方天地的氣息,們都因為這空間的變化,而出現倒行逆轉甚至是中斷。一條條的黑色虛空裂縫不斷的從四周浮現,不斷炸裂,更有一個個的空間漩渦浮現。
空間之劫,整個空間都在變化,而所有的一切,無論是靈氣,還是他的仙宮,又或者是他,都是在這一方空間內的,空間之劫可影響空間,便可以直接影響這一方世界內的一切。
巨大的仙宮上端的位置,空間并未有任何變化,可是仙宮下方的空間卻是猛然塌陷,又或者是仙宮所在空間左邊向著右邊拉扯,而左邊卻是向著左邊拉扯……
一時間,七座仙宮都近乎全部崩塌!
下一刻,這七座仙宮紛紛回收,分別落與四肢、軀干,頭部,以及龍鱗劍之上!
一座仙宮,鎮守一方。
秦浩軒一劍揮出,七座仙宮同時迸發出駭人光芒,仿佛是七座仙宮同時飛出,一時間,濃郁仙氣,界壁之守護之氣,異世之氣,輪回之力……
七座道宮,其中不同的氣息浩蕩而出,空間被隨之攪動,那空間之劫在這駭人氣息之下,都為之退卻。
浩蕩氣息之下,他握著龍鱗劍的手掌,明確是以極快的速度開始變老,只是呼吸間的功夫,他這整只手掌蒼老的只剩皮包骨頭一般。
他的周身,一道道時光長河跨越空間而來,
時光之力!
一時間,他所在的這一方世界,時間,空間盡數逆轉。
整個世界的靈氣被瞬間抽空,他身后的七座仙宮,甚至在這一刻,又變為了道宮,七座道宮化為四座道宮,四座道宮,又隨之消散,仙林化作仙樹,仙樹枯萎……
在這一刻,他全身的修為似乎都被盡數散去,仿佛是變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修為盡散,天地之中,劫數卻未曾消散半點。
無數的空間利刃、雷霆、重水、烈焰……
種種劫數盡數墜落,而他,只是以肉身之軀,生生承受這恐怖至極的劫數。
霎時間,他整個人的身軀幾乎完全爆開,雙臂炸裂,雙腿炸裂,身子炸裂,體內五臟六腑完全爆開,根根筋脈寸斷……
只是一擊,他已感受到死亡的味道,他曾經與五道體神識交流,感受過死亡的滋味,這一次,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死亡的滋味。
他的身體深處,一股淡淡的輪回之力緩緩輪回,流動著,護住了他的靈魂,他最后一絲生機。
輪回……
這時光急速輪回,將他整個人輪回到了從前,輪回到了修行之前時的狀態。
這力量,與他的輪回之力還不同,這只是單純的時光倒轉,并非真正的輪回之力。
否則若是真正將他輪回到了修行之前的身軀,方才的天劫,嘴邊一種都足以將他滅殺無數次了。
輪回,他掌控的才是真正的輪回大道!
秦浩軒體內,那輪回之氣驟然爆發,道宮浮現,化作仙宮,七座仙宮凝聚,仙樹成林……
道道輪回之力不斷流轉,修復著他的身軀。
虛空之中,飛仙之劫仍舊不斷墜落。
秦浩軒以輪回之力,對抗時光、空間之劫,不斷輪回著時光,將時光輪回而回,將變動的空間,重新輪回成正常。
七座仙宮鎮守身軀。
天地間,漆黑的劫云不斷的增加著。
劫云遮掩之后,日月不斷交替。
吞海魔主等人一直停留在百里之外未曾離開,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秦浩軒可以渡劫結束。
仙宮之中,一眾高手一直都在遠遠的看著那劫陣之處。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
時間一天天過去,仙宮之中的一眾高手們,似乎也習慣了那劫陣的存在,只是偶爾會抬頭向著劫陣的方向看一眼,卻是未有一人前往劫陣之處。
那可是飛仙劫陣,誰知是否真的有仙王在渡劫,仙王飛仙,誰知是否留下后手,貿然前往,怕會瞬間隕落其中。
秦浩軒不斷的對抗這那飛仙之劫,一年一年過去,飛仙之劫未曾有絲毫減弱,而他更未曾有絲毫的停歇,一直在不停的戰斗,再戰斗,與天地戰斗,與劫陣戰斗。
最初,他以天計算日期,可慢慢的,他以年來計算渡劫之時日。
十年……百年!
他在此已是過了百年,百年間,他一直在與天劫抗衡,他如今已是忘記了歲月,只是大體知道,他再次已過百年,具體多少年他已是不再去記。
百多年間,他一次次的臨近死亡,一次次的被重創,又一次次的站了起來……
百里之外,吞海魔主等人早已開始在此處修煉。
他們也已習慣在在此處修煉的時日,習慣了遠處那不斷響起的天劫墜落之聲。
忽然,修煉之中,吞海魔種猛然睜開雙眼,向著劫陣所在之處望去。
一旁,其余眾人也紛紛睜開雙目,向著同一個方向望去。
天際之中,那劫陣不斷墜落的聲音消失了,劫陣所在之處,天際之上,劫云漸漸消散……
“這是,劫陣消失了,師尊,師尊呢?”海敖第一個起身,身形一閃已是向著劫陣的方向飛去。
吞海魔主第一時間跟了上去,后方,白菱,火炎老祖、凌越老祖等人紛紛跟上。
剎朵也隨之起身,向著劫陣的方向飛去。
劫陣消散,秦浩軒低頭向著下方望去,這一方空間已是完全被劫陣摧毀,天際之中,一道道空間裂縫,似乎已經形成永久的裂痕……
飛仙劫陣……
最后,他終究未曾戰勝那劫陣,只是劫陣自行消散,或許是天地之道已是感覺到,并非是仙王在渡劫,所以劫陣才因此消散。
只是,一百多年了,天地之道才感受到嗎?
秦浩軒心念一動,目光望向遠處,他已是感受到了數道熟悉的氣息,他抬手一揮,狼狽的身軀上,一頭被炸裂的近乎完全禿了的頭上,黑發恢復,傷勢恢復,身上也多了一件黑袍。
“師尊。”
海敖破空飛來,遠遠看到黑發黑袍立于虛空之中的秦浩軒,終于長處一口氣,他的師尊還活著,他便知道,即便是飛仙之劫,仍舊無法奈何他的師尊!
后方,眾人望著立于虛空之中,黑袍飄搖的秦浩軒,一個個心中驚嘆萬分,那可是飛仙之劫,持續了那么多年,秦浩軒卻仍舊站在他們的面前。
只是,他,他這是怎樣了?
他們一直在百里之外,自是知道,秦浩軒并未飛仙,倘若秦浩軒真正得飛仙,別說是百里之外了,即便他們在這飛仙遺跡之外,在天涯海角,只要在這人間,無論再那個角落,都可以看到秦浩軒飛仙的。
如今,他們卻未曾看到秦浩軒飛仙,而那飛仙之劫也消失了,這又是怎么回事?
秦浩軒望著飛到自己身前的海敖,又看向四周眾人,心中卻是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這其中,吞海魔主和火炎老祖幾人都大限將至,如今過來百多年的時間,怎的眾人看起來,和之前并無多大區別?
倘若真的過了百年多,他們怎會如此淡定?
“我,在里面渡劫,過了多久?”秦浩軒有些奇怪的看向吞海魔主。
“整整十五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吞海魔主一邊回答著,還一邊有些詫異的看向秦浩軒,以他們如今的境界,即便不可以去記時間,大體過了多少年還是會知道的。
除非是無盡漫長的歲月,可十五年,秦浩軒不可能不記得才是。
“十五年?”秦浩軒臉上露出一道訝然之色,他渡劫渡了十五年,不是百年之上?
那劫陣之中的時光之劫,改變了時光,所以讓自己在里面感覺,是過了百年多的時光,其實只是過了十五年。
自己在很久之前,便已感覺過了百年,之后又過了這些年應該是五十年。
那時光之力所改變的時間,很有可能是外界的十倍。
外界過了十五年,而自己是在其中渡劫一百五十年。
一百五十年的時間,他無時無刻都在戰斗,整個人的心神更是一直緊繃,在那駭人劫陣之下,一個疏忽,都會隕落。
即便是他,此時劫陣消失,都感覺到一陣輕松,眼前,再看遠處,百里之外那一花一草一木,心中卻是生出一種別樣之感。
這一刻,他如若間明悟過來。
天地之道,怎么可能十五年時光,才察覺到,并非是有仙王飛仙?
他觀悟飛仙,乃是觀悟了前人之道,不知不覺之中,甚至觀悟到了那一位位仙王對天地之道的感悟,對世界的感悟。
仙王飛仙,與天地之劫抗衡,他們的飛仙過程,既是抗爭的過程,同樣也是他們將他們對天地之道,對世界的感悟的展露。
飛仙……
他之前所觀悟之飛仙,只是看到了最表面,最膚淺的一層。
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一位位仙王飛仙之姿,心中有所頓悟。
秦浩軒說話間,周遭氤氳之氣浮現,周身神光璀璨……
“這是……”
夢鐘老祖看著明顯進入頓悟之中的秦浩軒,心中甚至都有些麻木的感覺了,自從見到秦浩軒,與秦浩軒一起行走在這仙宮之中,他已經不知道被震撼了多少次了。
修行到了他這個境界,或者說,達到了秦浩軒那等境界,只是單純的依靠修煉,增長里面,已是不可能有所突破了。
他們想要突破,更多的是感悟。
而秦浩軒這這般只是和他們交談間,卻一下進入頓悟,看起來像是隨時隨地都會頓悟,這是何等的妖孽!
秦浩軒進入感悟之中,他只是站在秦浩軒身側,甚至都能夠感受到,這一方空間,在秦浩軒的影響之下,都微微轉變著……
不知不覺間,他同樣進入頓悟之中。
不只是他,吞海魔主、海敖、火炎老祖幾人,乃至幽冥魔族,同樣進入頓悟之中。
秦浩軒感悟之中,他的周身,一股股氣息不斷向外蔓延而去。
周遭百里之內,空間之中,那似乎已經是永恒存在,已無法修復,不斷有空間亂流射出的空間裂縫,緩緩的合攏起來。
完全消失的大地再次浮現,泥土之上,一株株野草遍布,一顆顆樹苗從地底鉆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似乎想要夠到天際一般。
一年時光!
一年之后,秦浩軒睜開雙目。
在這一瞬間,四周眾人也紛紛從頓悟中清醒過來,抬眼望去,正好看到秦浩軒睜開的雙眸。
頓時,他們感覺,似乎看到了烈日、皓月,那一雙黑眸之中,似乎蘊含陰陽萬物,讓人一眼望之,禁不住沉醉其中,隱隱約更似乎有一位位仙王從他的雙眸中飛出,迎戰飛仙天劫!
霎時間,眾人心神一顫,出現片刻恍惚,再次看時,秦浩軒的雙眸已回復正常。
他看著虛空,輕輕開口道:“耽擱好久了,帶我們去那仙王四大藏寶室之一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天地之冊從他的衣服中飛出,畫卷連連擺動道:“我沒有騙你的,瀑布后面便是四大藏寶室之一。”
它的聲音中透這一股說不出的疲憊,秦浩在劫陣之中軒渡劫渡了一百五十年,它也鎮守仙宮鎮守了一百五十年。
它從擁有靈智至今,所有交戰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鎮守仙宮的零頭多,雖然外面是十五年,可它在里面可是鎮守了一百五十年啊,它即便休息了一年,現在都累的不行。
它的心智都幾乎要崩潰了,它還只是鎮守一座仙宮罷了。
它都想不明白,這一百五十年的時光,秦浩軒怎么沒有崩潰。
尤其是,秦浩軒外出之后,立刻又進入頓悟之中,或許那些人類和那些幽冥沒有感受到,可它作為天地寵兒,卻能夠感受到,天地之道對秦浩軒的認可更深了。
而且在頓悟之后,它在秦浩軒身上,更是隱隱約感受到了一絲氣息。
一絲曾經在絕水仙王身上感受到的氣息,屬于仙王的氣息!
他能夠感覺到,秦浩軒身上有別的仙王氣息,秦浩軒應該是得到過別的仙王的遺留。
可如今,它感受到的這氣息,卻是獨屬于秦浩軒的氣息。
秦浩軒,他只是七宮老祖,卻已有了仙王之氣。
白菱聽到仙王藏寶室幾個字,臉上頓時露出一道著急之色,急道:“之前劫陣降臨,那一切都毀了,仙王藏寶室……”
她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四周望去,卻是驚訝的發現,那曾經毀壞的一切此時都已經復原,不止如此,那些花草樹木,甚至比之前更加茂盛。
“放心,若是在劫陣之中被完全毀壞,那便不是真正的仙王藏寶室了。”秦浩軒向著瀑布的方向飛去。
劫陣雖然恐怖,卻還是針對他一人,這一方世界只是受到波及罷了,而以仙王手段,只是被劫陣波及,仙王藏寶室自是無礙。
眾人再次來到那瀑布之前。
瀑布仍舊如同之前一般,流淌著。
秦浩軒走在最前面,當先邁入了瀑布之中。隨著他邁步進入,天地之冊,一下鉆入他的懷中。
它知道這里是仙王藏寶室之一,可是它卻從來未曾進入過,一來仙王曾經說過,那藏寶室是等待有緣人的,它不是人,所以它進去也沒用。
二來,它怕死,它怕里面有危險。
反正它感覺,這里面是真的有危險,所以它先躲起來再說,又危險找它的主人去。
隨著秦浩軒的進入,后方眾人也紛紛邁步進入瀑布。
那瀑布沖刷而下,落到眾人身上,卻仿佛是時空長河落下,眾人眼前一陣恍惚,似乎是邁步進入了另外一方世界。
這個世界一片祥和,抬眼望去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之上,一只只野兔、小鹿飛奔而過。
遠處,湖泊之中湖水粼粼,一條蜿蜒的小溪緩緩流入湖水之中。
這里沒有任何的肅殺之氣,眾人邁入之后,一個個卻是面色大變,仿佛遇到什么不可思議之事一般。
氣息!
這里,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充滿了花草之氣,可是這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眾人體內的靈氣也盡數消失!
“怎么會沒有靈氣……我感受不到我的氣息了,你們呢?”火炎老祖回頭一臉驚慌的望著凌越老祖幾人。
凌越老祖面色凝重的搖頭道:“沒有,同樣沒有氣息。”
吞海魔主秀眉緊皺,她沉聲道:“我體內的靈氣也消失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回頭向著秦浩軒看去。
其余眾人也紛紛望來,秦浩軒是他們之中最強者。
秦浩軒感覺著體內完全消散,似乎從未有過的靈氣甚至是仙氣,眉頭越皺越深,良久,他微微搖頭道:“沒有,如今的我,感覺不到一點的氣息。”
剎朵的聲音此時也從一旁傳來:“我們幽冥,同樣感受不到。”
秦浩軒從懷中拽出天地之冊問道:“你呢?”
“我和你們一樣,而且,我剛剛感受了一下,現在什么都無法施展,我現在除了會說話,和普通的畫冊沒有什么區別。”天地之冊哭喪道:“我想走了,我想回家,這里太危險了。”
“這里的確詭異,我們的修為好像完全消失了。”火炎老祖左右看了一眼,想要回去,臉上卻是露出一道駭然之色,他們明明是從瀑布中進入的,可此時,他們卻是在草原的中央,四周更是看不到任何的陣法。他看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立時向著吞海魔主看去,急聲道:“吞海魔主,陣法一道,你是最為擅長的,你可看到附近有什么陣法?”
“并無陣法?”吞海魔主輕輕搖頭,隨著腦袋擺動的動作,她的臉上露出一道不可置信之色,她伸出了一條手臂,輕輕揮動了一下,一雙秋月一般的雙眸中,瞳孔驟然瞪大,低呼道:“身體,我們的身體,我們的身體也變了。”
“身體?”眾人聞聲,紛紛動彈起來,一動之下,他們卻是發現,他們的身體竟是變的如同普通人一般!
他們可是道宮老祖,即便修為盡失,可他們的身體強度仍在才對,可是如今,他們卻發現,他們變的和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秦浩軒一進入此處便發現了身體的變化,他抬頭看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草原感嘆道:“仙王手段當真神奇,如此悠久的歲月,此處竟讓我等進入之后,變的如同普通人一般,便是身體都是如此。
此處既是仙王考驗,那我等便繼續前行吧,仙王既留下如此考驗,必有其用意。”
眾人邁步前行。
這草原之上,動物卻是不少,不過大多也都是兔子、鹿等性情溫順的草食動物,并無那等兇猛的猛獸。
秦浩軒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嗅著四周傳來的淡淡的草香氣,看著那看到他們走來,受到驚嚇的野兔,一時間,卻是有些享受。
不去想那仙王考驗,走在此處真的很是暇意。
他也是人,他一直緊繃著修煉,之前更是對抗天劫一百五十年,他同樣會累,只是他心中有著信念未曾完成,才讓他一路向前。
如今,變的如同普通人一般,走在此處,他卻是難得享受這等時光。
眾人一路向前,他們進入此地之時天才剛剛亮,而一直走到正午,他們仍舊沒有看到草原的盡頭。
一開始走的時候,白菱一路上還一直唧唧喳喳的說個不聽,此時卻是完全累了,也不說話,托著兩條腿一直想著前面走去。
秦浩軒有些奇怪,白菱和吞海魔主并不是人類,他們倘若恢復普通,應該也恢復到他們是蛟是蛇的狀態,不知為何是恢復到人類的樣子。
他一邊走這,一邊向著四周看去,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白菱有時候真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最初進入這里的時候,她看什么都覺得新奇,完全一個好奇寶寶。
而現在,她的時間久了,一路都是幾乎一樣的風景,她便如同一個玩累了又玩膩了的孩子,沒精打采的隨著向前走去。
火炎老祖,乃是謹慎之人,此時走在路上,卻是不斷的四處張望著,生怕有危險降臨。
紫云老祖卻是一邊走著,一邊輕輕搖頭,不知道在嘆息什么。
凌越老祖看起來則是有些著急,他也是走在了眾人的最前面,似乎是想要快些走出這一片詭異的世界。
吞海魔主則是古井無波,看不出神面色的變化。
海敖還是一如既往的一臉傲氣的前進著。
夢鐘老祖則是看著下方的一株株野草野花,時不時的會說出它們的名字,以及習性。
那幾個幽冥族之人則是將剎朵保護在了中間,而剎朵則是一邊走,一邊揮動著手臂,似乎是想要找回失去的力量。
眾人之前修為各自不同,如今都變成了普通人一般,可他們的性格不同,走在此處心境也是不同。
行走之中,幽冥族一方,其中一個身材比別的幽冥要壯碩一些的幽冥看了看走在他們前方的秦浩軒一行人,忽然小聲開口叫道:“公主……”
“怎么?”剎朵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開口的幽冥,低聲問道:“修門本則,有什么事?”
他們修羅一族,以另個字的名字為尊,四個字的名字,乃是地位最為低等的。
可修門本則,卻是憑借他的天賦,他的努力,一步步成長起來,成為公主的護衛之一。
隨著剎朵停下腳步,幾個幽冥也同時停下腳步,而前方,秦浩軒幾人還在繼續行走著,一時間,他們的距離又拉遠了一些。
修門本則看了眼秦浩軒幾人距離他們的位置,又壓低了一分聲音,他們此時修為盡失,無法傳音,不想讓那些人類聽到他說的話,只能壓低聲音。
他望著秦浩軒的背影,雙眸中露出一道狠辣之色,低聲道:“公主,這里所有的修為都消失了。
他們如今都是普通人,可是我們幽冥一族,即便是最普通的幽冥,也比人類強大的多。我們的身體遠比人類的身體強悍太多。
他們現在只是普通人,我們雖然也和普通的魔一般,可我們的身體強度,讓我們足以滅殺他們了。
那秦浩軒的天賦,公主你也看到了,那等絕世妖孽,若是斬殺他,他的所有奇遇,都將是我們的。”
“機遇?殺了他?你也得不到他的機遇的,他有今日,更多是他的感悟。何況……”剎朵的面色一下冰寒下來,她猛的伸出一只手來,一巴掌拍在修門本則臉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聲音不小,引的前方的秦浩軒幾人都紛紛回頭看了過來。
修門本則的臉上更是多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剎朵冷冷道:“本公主還輪不到你來出主意,再又下次,死。”
說完,她看不都再看身后的修門本則一眼,邁步向前走去,迅速的追上了秦浩軒幾人。
修門本則身旁,另外一個修羅族的幽冥輕輕嘆息一聲道:“你的主意的確不錯,可是你忘了公主殿下是為何要跟著秦浩軒的嗎?
他是為了找到那禍亂邪魔才跟著秦浩軒的,殺死了秦浩軒如何找到禍亂邪魔!”
以普通人的身體,行走在這,頭頂的烈日越來越熱,他們也是越來越累。
眾人的額頭之上,一滴滴汗珠浮現,不斷低落下來。
白菱雖然曾經是蛇,可如今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她似乎實在太累,一普股坐在了地上叫道:“不行了,太累了,先休息一會吧。”
一旁,凌越老祖幾人,也紛紛認同的點了點頭,同時向著秦浩軒望了過來,即便如今大家都如同普通人,可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秦浩軒拿主意。
秦浩軒微微點頭,根本沒有顧忌道宮老祖的身份,也沒有顧忌此處還有他人,還有幽冥魔族,也學著白菱的動作,一下坐在了地上。
他們雖然是道宮老祖,心性比普通人要堅定的多,可他們如今畢竟是普通人的身軀,走的久了還是會累的。
累……
秦浩軒抬頭望天,不會回憶著,他是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過,身體的疲憊了?
他們擁有一身修為,雖然還是人類,卻也遠離了普通人的生活。
秦浩軒坐在綠色的草地上,心中隱隱約有些感覺,那絕水仙王是特意讓大家都變成普通人,是要讓眾人感受普通人的生活,考驗眾人的心境?
若是有修為在身,他們不可能這樣趕路,若是有修為在身,他們不可能這么容易便感覺到渴,之前還在一旁的湖邊飲水。
世上,修行者其實只是少數,更多的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生活又是如何的?
他又想起,他曾經在成就道宮老祖之前的那段凡人的生活。
凡人……
他現在突然有些討厭這個稱呼。
為何要稱呼為凡人?因為平凡?
不修行便平凡?
其實,他們才是正常人。而他們這些修行之人,才是不正常的一群人。
他能源用常人來稱呼那些人。
眾人休息了一陣之后,繼續起身趕路。
有了第一次休息,便會有第二次的休息,這一次,走了一個時辰才多一點的時間,眾人再次開始休息。
凌越老祖幾人卻似乎還是顧及他們道宮老祖得身份,第一次休息的時候,卻并沒有坐下,可此時他們卻顧不得這么許多,而是一下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幾人的嘴角隱隱約都有些開裂。
他們已經有兩個多時辰沒有看到水源了。
便是那幾個幽冥魔族,他們的身軀即便比人類強加強悍,可此時也已經可以看到疲憊了。
吞海魔主做在秦浩軒身邊,休息了一會便開口道:“還是要盡快找到水源,按說我們走了這么久,天應該要黑了,可如今,卻仍舊烈日高掛,這里的白日時間比外面更久。
恐怕一時之間,天色很難會黑下去,天色太熱,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承受不了的,我們需要盡快找到水源。”
“好,那繼續走吧。”秦浩軒拍打了拍打已經發酸的雙腿,站立起身,繼續向前走去。
走了不長時間,他們的視線之中,遠處出現了一片山脈。
這草原終于要走到盡頭了。
幾人面露喜色,紛紛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說是加快腳步,比起他們開始進入草原時,他們現在走路的速度明顯要慢了許多。
又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的眼前草原終于到了盡頭。
這草原之上并沒有什么大樹,而此時,他們的眼前卻是一片一茂密的森林,山林前,更是有著一條小溪。
溪水之中,一只只青蛙發出一陣陣呱呱的叫聲。
有水源!
眾人顧不得許多,迅速跑到溪水間飲水。
其中有幾只青蛙并不怕人,在眾人飲水時還在一旁蹦跳的叫著。
甚至還有幾只請發張開噴出一道道水槍噴到了夢鐘老祖身上。
秦浩軒發現,夢鐘老祖的心態非常不錯,被噴了一臉也不氣惱,甚至還呵呵的笑著,真的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
喝過水之后,走到了一旁的幾顆大樹下,紛紛休息起來。
之前在草原之上,烈日照射,即便休息,也沒有休息好。
白菱靠在一顆大樹之上,微微比著雙目,不多久卻已是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
她走了一天是真的累了。
突然,眾人發現,他們眼前的視線變的昏暗起來。
天色黑下來了。
秦浩軒想起自己曾經作為一個常人時的生活經歷,卻是一下站立起來,看著眾人道:“天黑了,快,咱們找一些果實,還有,咱們如今都是普通人,雖然之前的草原之上我們沒有遇到兇獸,可誰也不知道,這里會不會有兇獸出沒,以我們如今的狀態,若是遇到狼群,恐怕我們都不是對手。
現在,我們必須要做兩件事,第一找一些吃的食物,之前我們在草原之上沒有食物,在這里卻是有果樹的。二,我們需要尋找一個相對安全一些的地方居住。”
一句話落下,一旁凌越老祖幾人臉上感嘆萬分,他們何時想過,會擔心普通的狼群襲擊,在夜晚會害怕那些普通的野獸?
何時想過會擔心食物的問題?
他們如今真的和凡人一模一樣,他們會累會餓也會渴。
秦浩軒說草原上沒有食物,其實不是沒有。
草原上有不少野兔和鹿還有野馬,可問題是當他們感覺到餓的時候,他們都已是很累,根本抓不住那些野兔之類的。
如今,恐怕只能找一些野果來了。
這可真的是果腹了。
秦浩軒將白菱喊了起來,幾人還不敢到處亂走,擔心走失,即便是尋找果子和居住之地,也都保持著一段距離。
還好,此處果樹不少,而夢鐘老祖卻是認得大多數的果樹,確認這些果子都是可以吃的。
找到了果子,天下將黑之前,眾人在一處山腳的位置,找到一個不算下的山洞。
山洞入口處,也沒有什么動物的糞便,卻是可以放心居住。
臨進入山洞之前,秦浩軒特意吩咐眾人找來了一些干草,鋪在了山洞里面。
白菱舒服的躺在干草之上,接著山洞外微弱的月光,看著拿著石頭還有木頭,不斷碰撞的秦浩軒,好奇的問道:“父……不是,你是在做什么?”
秦浩軒頭也不抬道:“取火。你沒有感受到嗎?比起白日的炎熱,如今的溫度已經很低了,等到半夜溫度會更低的,不點火,我怕真的會有人受不住染上風寒。
何況,那些野獸也是怕火的,洞口點火,也可以驅趕野獸。”
“這樣能取火?”白菱卻是非常好奇的看著秦浩軒的動作,她似乎又找到了好玩的東西,也找來石頭木頭,學著秦浩軒的動作擺弄起來,一邊擺弄一邊好奇道:“你為什么知道這么多,這么多東西?”
她之前是一條蛇,它知道蛇在這種野外如何生活,卻不知道一個人應該怎么生活。
不遠處,吞海魔主幾人聞聲,也很是奇怪的向著秦浩軒看了過來,他們發現,成為一個普通的凡人之后,他們懂的東西竟沒有秦浩軒多。
秦浩軒突然笑了,笑的異常燦爛道:“因為,我曾經也是一個正常的人。一個真正的人。”
凌越老祖等人雖然活的歲月比他悠久的多,可他們卻是從小便開始修行,從未體驗過一個常人的生活。
白菱學著秦浩軒的動作弄了許久,眼看根本無法引火,也失去了興趣,同時她也累了,吃了幾個果子之后,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卻是感覺到有些寒冷,被凍醒過來。
抬頭看去,洞口的位置,卻是已經有了火光。
“有火了?哪里來的火?”白菱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些之后,立時跑到洞口的位置,緊挨著點燃的火堆,滿是好奇的看向秦浩軒問道:“那些石頭和木頭真的點著火了?”
“還有草。”秦浩軒指了指一旁的干草,話音落下,山洞外,一陣蛙鳴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