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香噴噴的雞樅油拌飯,敖沐陽帶著霸王花送鹿執紫回到學校。
回家的路上他碰到了敖志義,或者說敖志義就在家門口等著他,看到他后和顏悅色的打了個招呼:“陽仔呀,這是去學校啦?”
敖沐陽道:“是的,村長,什么事?”
他覺得挺奇怪的,以敖志義的性子,有什么事應該在開飯之前去人家家里說,順便蹭個飯,這次是飯后才找他,情況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敖沐陽心里立馬警惕起來。
敖志義的樣子也很反常,笑瞇瞇的、慈眉善目的,手里拎著個禮品袋,好像是掐著棒棒糖想去哄小白兔的老狐貍。
敖志義打了個哈哈,道:“先進屋、先進屋,找你說點事。”
敖沐陽帶他進屋,也沒給他上茶,直接問道:“什么事呀村長?”
敖志義放下禮品袋,清了清嗓子道:“你二叔在魔都上班不是?你看,他過年給我弄了兩瓶好酒,茅臺鎮出品的私家酒,十年陳釀,在市場上是見不到的,都是拖關系才能搞到。”
他打開禮品袋露出兩瓶古色古香的酒,瓶子為陶罐狀,造型復古,沒有標簽,只有燒制過程中鐫刻上去的一些字。
敖沐陽暗地里撇撇嘴,什么茅臺鎮的私家陳釀,他在京都不知道見過多少這種酒,價值很小,而且大半價值就在這酒瓶子上了,里面的酒水指不定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送禮上門就是客,他沒有胡亂評價,就簡單笑了笑道:“村長,什么事直說吧,問我爸媽去世的時候你都沒送過東西,今天送酒過來恐怕有什么要緊事吧?”
聽了這話,敖志義老臉上露出沉重之色:“唉,陽仔,往事不要重提,你父母的事、咱們村里的一些事,我到了現在也不敢回想。作為村支書,壓力很大。”
‘村支書’這個詞一出來,敖沐陽陡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村長,你過來是為了咱們村的換屆選舉吧?”
時間很快,轉眼已經是四月,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村民委員會每屆任期三年,屆滿應當及時舉行換屆選舉,上一次換屆已經是三年前的四月。
村委換屆不比高層組織,這個時間有不確定性,因為按照法律規定,有特殊原因,選舉時間可以提前或者延后,這樣不管提前還是延后,每一屆都是三年,次數多了,前后幾屆換屆選舉的時間就不一樣了。
敖志義笑道:“對對,就是為了這個事,我領導咱們村整整三十八年啦,一直干村支書和村長,兩個職務都是我干,這些年可是干累了。”
他是中途上馬做的村干部,上一屆村支書在海上出事,矬子里拔將軍,組織上就臨時將他提拔了起來。
龍頭村是個窮村,沒什么油水,干村干部沒有意思,反而得去調節東家長李家短,所以往年也沒人跟他去競選,都是走個過場把票投給他。
甚至村里人不愿意去擔責任,沒人去干村主任也就是村長,因為村子存在感很低,敖志義自己兼任了這兩個職位都沒有人去管。
敖沐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村長,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你今天過來是找我拉票的?”
敖志義擺手:“不是,我是來跟你商量的。你看二爺上了年紀,也該找個接班人了,說實話,陽仔,你合適,你有沖勁也能干,有本事有手腕,就是太年輕,可能直接上位做領導,咱們上級組織會覺得不大靠譜。”
“我是這么想的,今年我繼續干村支書,村主任這個位子就交給你,你從村主任開始干,你給我搭把手、我給你搭個臺子,一起帶領咱們村發展,怎么樣?”
他明白敖沐陽在想什么,于是一口氣將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敖沐陽想的是他上門來勸說自己幫他拉票,不要去干擾他做村支書和村長的高位,畢竟自從自己回村,在村里風頭很盛,眼睛不瞎的、人不傻的都知道他要搞事。
結果他想錯了,敖志義竟然是來商量他給他分個位子。
中國的制度是黨領導人民,在一些較高層的組織中,因為黨高官掌握著人事權,所以在單位中往往是一把手。
在基層情況不一樣,村里沒有人事,村支書的權力沒有很大,村支書和村長哪個勢力大、哪個聲望高,要具體到一個村來看。
根據敖沐陽所知,在紅洋市的基層村莊,平均下來是村支書地位高、權力大,比如王家村,王友衛一統天下,他們的村長還沒有幾個隊長地位高。
但是村長權力上限高,因為這個職位是選舉出來的,對于強勢的村長,上級單位并沒有制裁的辦法,厲害的村長連鄉長鎮長都不怕。
腦子里快速轉了轉,敖沐陽笑了起來:“這個等到村民選舉大會的時候,讓咱們鄉親決定吧,咱們說的不算,對吧?”
敖志義又打了個哈哈,道:“對對對,不過我是過來跟你通個氣,咱們到時候打個配合,提前有點準備好辦事,對吧?”
敖沐陽沒多說什么,不過他默認了敖志義的意思。
他早就做好了競選的準備,目標就是村長,村支書一早就沒在他的計劃中。
根據國家黨章規定,村支書由支部黨員大會先選舉出支委,然后由支委會選舉出村支部書記、副書記,再報上級黨組織批準。
另外,特殊情況下,這個職位也可以由鄉鎮黨委直接任命。
嚴格意義上來說,村支書必須得是黨員,敖沐陽不符合這個條件,他沒有入黨過,自然做不了村支書。
但是鄉村基層情況復雜,一個村誰說的算還是靠民情,有些村莊的村支書就不是黨員,這種事各地都有發生,沒人捅出去就不是事。
敖沐陽想做村長,想帶領龍頭村,卻不是為了從村子里牟取私利,而是他在京城混過,見識過大場面,為村子如今的落后感到難受。
再加上他有金丹這個能力,需要更大的平臺來支撐他去施展,所以于公于私,他都想成為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