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浮生不是笨蛋，很多時候，我們的思維被蒙蔽的原因，并不是我們不夠聰明，而是因為我們沒有朝著某個壞處去想。
這就好像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似的，在你根本沒有去考慮的范圍內，總會有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
“你的意思是，這里面有問題？”
趙浮生腦子里瞬間閃過剛剛看到的畫面，對秦文濤問道。
秦文濤苦笑著點點頭：“說實話，我也不敢肯定這里面到底有沒有問題，但自從李建國到了咱們公司之后，每次他負責試鏡的時候，總會有那么一個演員表現的特別好，進而拿到了廣告拍攝的資格。”
趙浮生眉頭皺了皺：“這有什么問題，試鏡不就是為了從一群人當中選拔一個最優秀的么？”
秦文濤道：“開始我也是這么想的，覺得沒什么問題，可有一次我和公司的同事閑聊，你知道我發現什么了嗎？”
趙浮生搖搖頭，他還真就不知道，說實話，他現在特別好奇，很想知道秦文濤到底發現了什么。
秦文濤認真的看了看周圍，然后才對趙浮生低聲說道：“策劃部那邊有個負責文檔的學姐說，她總覺得，最近試鏡的時候，有幾個演員表演的東西，和咱們創意部交過去的設計有些類似。”
“什么？”
趙浮生的臉色陡然間變得嚴肅起來，認真的看著秦文濤：“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秦文濤苦笑道：“我現在就是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所以才把你拉過來。”
說實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秦文濤自己都傻眼了，要知道無論如何都沒想過，竟然還能有這種操作。
但牽扯到李建國這樣公司的管理層，他又不敢一個人去查什么，想來想去，只好拉著趙浮生一起。
反正白潔說過，趙浮生和鄭瑤關系匪淺，拉著趙浮生，就算真出什么狀況了，自己也有個墊背的。
趙浮生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白，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回憶起剛剛在面試的時候，李建國的表現，他的一言一行，以及那個名叫袁露的女生表演的內容，趙浮生面沉似水。
想了想，他對秦文濤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后來有沒有看過，他們的表演，是不是和咱們的創意類似？”
秦文濤點點頭，又搖搖頭，無奈的說：“我大概看了一下，現在的問題是，人家并不是真正抄了咱們的創意，而是做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改，怎么說呢，就是那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你看了她的表演，會覺得她很符合咱們廣告的要求，但如果你給她一個別的場景，往往表演出來的東西，慘不忍睹。”
看樣子，他是做過實驗了。
趙浮生點點頭，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這種事在他上輩子的職場生涯里，倒是見過幾次，只是沒想到，重生了一回，居然還能碰見。
其實李建國的操作方法很簡單，無非就是提前把創意部的文案透露給來試鏡的某個廣告模特，期間的利益交換那就不用說了，只要模特不照搬創意部的文案，沒有人會在意對方表演了什么。私下里做一些修改，完全可以為模特打造一個完美無瑕的表演出來。
到時候面試的人一看，非常符合他們的要求，這個廣告代言，自然也就拿下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建國所做的事情，就等于是在考試的時候，提前把考題泄露給某個考生，進而從中漁利。
“膽子倒是不小。”趙浮生冷笑了起來，說實話，原本他還覺得奇怪，那個袁露的表演，實在是太自然了一些，就那個創意的話，就連自己都頗為驚訝，現在才明白，鬧了半天居然是事先排練好的。
“怎么辦？”秦文濤看向趙浮生，很顯然等著他拿主意。
趙浮生搖搖頭：“能怎么辦，處理就是了。”
說著話，他對秦文濤說道：“你啊，就是想太多了，這種事你直接給鄭總打電話說一下，讓她查一查，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秦文濤苦笑了起來：“問題是，咱們沒有證據啊。”
他其實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但問題在于，李建國所做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記錄，他身為策劃部的部長，每一份創意送過去，都要由他來負責審核查看，轉過頭想要做什么，完全沒有人能夠管束他。
說白了，這就是看個人自覺的行為。
而很明顯，李建國這個人，似乎沒有什么自覺性。
“證據……”趙浮生也有些猶豫了，就像秦文濤說的那樣，這件事還真就沒有辦法證明是李建國做的，到時候人家一攤手，不承認和自己有關系，誰也沒有辦法。而且那些面試的人，也確實沒有按照創意部的策劃進行表演，都是進行重新演繹的。
想到這里，趙浮生咬咬牙，沉聲道：“沒證據，那就讓他自己承認好了。”
“啊？”
秦文濤一愣神，有點不明白趙浮生的話，就聽趙浮生繼續說道：“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給鄭總打電話。”
秦文濤點頭，既然趙浮生愿意插手這個事情，那是最好不過了。
原本他其實是好奇，可后來隨著調查的深入，他發現這個事情自己解決不了，所以才拉上了趙浮生。
送走了秦文濤，趙浮生想了想，撥通了鄭瑤的電話。
“怎么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鄭瑤正和白潔在談事情，按下接通鍵之前的打算是讓對方過一會兒再打過來，結果說話的人是趙浮生，她也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雖然趙浮生從來不過問公司經營方面的事情，但鄭瑤可沒有忘記，他才是公司真正的大股東。
“有個事情，我覺得需要我們溝通一下。”趙浮生不緊不慢的把秦文濤和自己看到的事情對鄭瑤說了一遍，最后說道：“我覺得，這個李建國，不適合繼續留在我們公司了。”
許久之后，鄭瑤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我知道了，這個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來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