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九月中旬，早已入秋，四方山平原上的作物許多也到了秋收的季節。
作為網民們口中的流量密碼，當天下午紀安收貓的時候，他欠下幾百萬個青團的事已經在網上流傳開來。
將最后一只貓收回圈舍，紀安看了眼堆放在墻角，整整30多框的青團，他嘆了口氣，撥打孫學海電話。
甭管現在欠了多少，手上有的這些青團得先包裝發貨。
這次電話打通了，孫學海打著哈哈，忙解釋下午他到老年健足鞋的生產線上去了，沒注意紀安的電話。
紀安也不想計較，欠都欠下了，道：“你安排輛貨車來趟熊貓基地，對了，你那真空包裝機有嗎？”
這些青團當然要真空包裝了才能寄發，山城氣溫居高不下，紀安可不想觀眾收到青團的時候都變味了。
孫學海應道：“這個方便，先不急，我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到。”
紀安這邊掛掉電話，轉過頭，老牛一臉和善站在他背后。
老牛看了眼墻角的籮筐，笑道：“紀安，賣青團啊？”
看到老牛瞇成一條縫的笑眼，紀安尋思片刻，眼角抽了一下，忽然想起嚴格來說這些青團也是熊貓基地的財產，并不是他想賣就能賣的。
看了看“一臉和善”的老牛，紀安心里升起一種“瞇瞇眼都不是好東西”的不好預感。
“這個……牛主任，這些青團基地應該不要了吧？”
而老牛見賤猴王破天荒放低了姿態，卻并沒有得寸進尺，依舊一臉和善道：“紀安啊，你賣青團我不反對。”
聞言，紀安心里：“果然。”他沉著臉，靜待下文，今天但凡老牛敢阻他搞錢還債，牛角都給他拆了！
而發現紀安鐵青臉色，準備一言不合就翻臉，老牛臉上的笑意僵了下，賤猴王撒起潑來他見識過，也領教過厲害，便不再兜圈子，直說道：“紀安啊，你有沒有想過，這個青團你是寄不出去的。”
見紀安沉著臉不出聲，老牛繼續道：“青團是熊貓粑粑，粑粑這個東西，被歸類進有毒有害的禁寄物品，沒有哪個快遞公司會接件。”
紀安皺眉，老牛：“但是，假如把青團換一種形式，這個粑粑你就能寄的出去，你來我辦公室，我跟你詳說。”
很快，老牛辦公室里，陳衛國也在。
這兩位基地正副主任上午的時候就從直播里得知紀安在打青團的主意，有意放任，不去阻止，只是讓他們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天下來，紀安光賣青團就賣了好幾百萬。
親眼見識了他堪稱恐怖的帶貨能力，兩人一合計，也不再拖了，看過基地的賬戶，打算今天就把事情挑明。
紀安在沙發上坐下，聽兩人解釋，原來動青團腦筋的不止他一個，基地早就著手開發了青團的創收項目。
青團本質上是滾滾腸胃無法完全消化吸收的竹纖維，青團以粑粑的形態無法寄賣，但經過加工后的竹纖維可以。
經過了洗、蒸等環節，最后采用的是醫用氧氣高溫消毒的方式，出廠前也會進行細菌檢測，確保符合國家安全標準。最后搗鼓出來用青團粑粑制成的竹纖維紙巾。
這時沙發上紀安手機響起，門衛葛大爺打來的，孫學海到了，問要不要放行。
紀安通知葛大爺讓他進來。
陳衛國坐到紀安身邊：“紙巾我們是搗鼓出來了，可為了保障質量和安全標準，前后經過60多道工序，一盒紙巾光成本就要30塊錢……隔壁動物園小賣部里，幾個月下來沒賣出去幾盒。”
旁邊老牛插嘴道：“不光紙巾，還有茶葉。”
紀安抬頭看去：“什么茶葉？”
老牛講述基地另一項通過熊貓粑粑的創收項目，用粑粑當肥料，滋養茶樹生長，眼看著秋天這一波茶葉就可以采摘上市，老牛和老陳擔心又和餐巾紙一樣賣不出去，而茶樹園的投入成本可比紙巾高的多，他們虧不起這個本，想讓紀安幫忙帶貨銷售。
陳衛國：“你是我們基地自己人，不會讓你吃虧，賣出的利潤，基地和你82分賬。”
紀安當場拒絕：“我一個青團就凈賺20塊。現在我才拿2成？”
一聽紀安拒絕，老牛急了，他力主的茶樹園創收項目要是虧本，說不準就要影響他日后升遷：“你別忘了，熊貓的一切所有權都是基地的，青團本來就不是你的，而且幾百萬個青團，你自己撿到什么時候？”
紀安咂嘴。
陳衛國瞪了老牛一眼：“唉？你激動什么，有話坐下來好好說。”他轉向紀安：“你看，牛主任講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幾百萬個青團，你一個人怎么撿？只要你幫著帶貨，基地全都處理解決，你什么都不用管。”
見紀安沉吟不說話，陳衛國趁熱打鐵：“紀安，現在一線帶貨的市場價我和老牛做過了解，以你的身價，基地這些創收項目請你帶貨500萬確實少了點，但是還有利潤分成，以后每年利潤都……”
“多少？”紀安耳朵突然直起。
陳衛國和老牛對視一眼，老牛苦下臉道：“紀安啊，基地賬上就拿得出500萬了，你好歹也是我們基地……”
“成交！”眼下正缺錢的紀安當即拍腿道。
陳衛國和老牛臉上當即揚起笑意。
敲門聲響起
看到孫學海，紀安從沙發上起身道：“車不用了，你讓他們先回去吧，青團不用運回去了。”
孫學海壓根就沒喊車，他當然知道青團不可能直接寄賣，他不讓網店下架，要的只是紀安啥都能賣得出去，一次帶貨幾百萬個青團，顧客還不肯退款的新聞熱搜。
“怎么了？”孫學海問道。
紀安將自己剛收入500萬的事情告知。
孫學海皺眉，看向陳老頭和老牛：“你們這500萬基地是請紀安帶貨一次的費用？”
老陳老牛臉色尷尬。
孫學海眉皺愈緊：“一年？”
老陳老牛臉色持續尷尬。
“呵！”孫學海冷笑道：“華國就沒第二個這樣的頂流，現在外面500萬后面再加個零都不一定請得動紀安代言一年，還主動帶貨？你們這是想吃定他一直給基地打工了？”
老牛：“紀安啊，我們剛已經說好了的。”
陳老頭：“是啊，再說還有利潤分成。”
紀安看向孫學海，猶豫了一下，說：“我剛確實答應了，再說，也是滾滾們賺的……”
“你出去！”孫學海打斷，把紀安推出辦公室：“你出去，這事我跟他們談。你別說了！我知道！”說完，一把重重甩上辦公室門。
想說“看在滾滾的面子上不用太計較”的紀安往后退了一步，鼻子差點讓門碰著。
返回辦公室的孫學海先做了自我介紹，隨后里面很快響起爭吵聲。
外面紀安撓了撓頭，想推門再進，但想想孫學海剛才的態度，他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虧到奶奶家了。
爭吵聲還在繼續，紀安嘆了口氣，接著想到孫學海剛說的，他一個代言一年5000萬不止，想了想，紀安打通胖虎工作室經紀人王蕓的電話：“最近有人請我代言嗎？”
王蕓：“有啊，我都給推了，你不說不接代言的嗎？”
紀安：“沒事，我就問問，他們出價大概多少？”
王蕓：“國內幾家知名服裝品牌的報價是4000萬到7000萬一年。前陣子還有國外兩家知名運動廠商，一年2000萬美刀。”
“我去？我現在這么值錢了？”掛斷電話，紀安眨了眨眼。
大約半小時后，孫學海面紅耳赤走出辦公室，松了松領結，道：“這兩個老家伙是真的摳。”
而陳老頭端著茶杯走出，路過他們時，冷著臉道：“小紀啊，這人你怎么認識的？以后少跟他接觸。哼！”
“你哼什么？不就是仗著紀安放不下熊貓嗎？有你們這么欺負人的嗎？怎么著，我公平要價還成壞人了？”孫學海沖著陳老頭罵道。
大概心知理虧，陳老頭哆嗦兩下嘴唇，沒再接話，走回旁邊自己辦公室，“砰！”同樣重重把門甩上。
“嘁。”孫學海白了陳老頭辦公室一眼。
紀安：“談怎么樣了？”
孫學海：“我說你是不清楚自己的身價還是怎么的？商業頭腦眼光這么好，怎么到了談價錢的時候就不靈了呢？才500萬就把你騙上船了，你算算你一天帶貨下來，那幾個百萬個青團，每個20，就得多少了？”
紀安：“我不是缺錢么，再說終究會用到熊貓身上……”
“那兩老家伙就吃準了你對熊貓心軟！行了，反正我已經盡力了。”孫學海將剛才“爭吵”結果告知。
500萬，基地是一分也不會多給紀安了，而且只給這一次，他們一方吃了血虧。不過，首先陳老頭和老牛同意，指定“劍牌”為熊貓基地唯一官方合作伙伴，獨家專賣熊貓周邊產品，然后產品分成上，原材料直接產自熊貓身上的，比如熊貓毛制成的布偶、青團等等，基地占了大頭，而其他，比如印有基地熊貓照片的T恤、鞋子、純棉布偶等，負責生產制造銷售的劍牌占大頭。
紀安想了想：“現在改賣紙巾了，那我欠下的那幾百萬青團怎么辦？”
孫學海：“這兩天有空你做個青團制造紙巾全過程的直播，然后告訴粉絲青團寄不了，改賣紙巾。價格40元一盒。
網店上，先前下單購買的，我會發放等價代金優惠券，買紙巾的時候自動抵消差價。”
紀安：“這能行嗎？”
孫學海：“有什么不行的？你都能把梳子……不是，把魚竿賣給女粉絲，粑粑賣到脫銷一年都還不上，他們還不肯退款，賣盒紙巾怎么了？
對了，就是直播的時候，把紙巾制造過程詳細說一下，這個粑粑造的紙巾，值得上這個價。”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基地外走去，孫學海說一起吃個飯，然后關于今后劍牌品牌路線的事想請教一下紀安。
一邊走著，孫學海想起紀安剛說缺錢，以及今天直播里的反常，他問道：“你真缺錢了？怎么會的？”
想起自己的巨額貸款，紀安嘆了口氣，一言難盡。
孫學海：“缺了很多？有多少？我幫你想辦法周轉一下。”
紀安咬了下嘴唇，低聲道：“欠了銀行100億。”
“不至于這樣啊，才了100……咳……”孫學海停下腳步，瞪大眼睛看向紀安：“你說欠了多少？”
紀安重復道：“100億。”
基地草坪旁的石板路上，孫學海瞪著眼睛怔怔看向紀安，他思來想去，就算紀安去賭，去借高利貸，去胡天海地的揮霍，怎么也欠不了100億這么大的數。
紀安思忖片刻，隱去不方便說的部分，告知孫學海他貸了一百億，其中30億是阿加利港口99年的租賃費用，另外70億是港口的一期建設費用。
很多事情，紀安這個“商業天才”看不清的，為止苦惱的，在孫學海這個生意圈門清的二代眼里并不復雜，比如昨天國視一套剛報導過，華國在阿加利的大力基建投入。
“你是說，那個距離維龍加不遠，阿加利的國家港口？”孫學海問道。
紀安點頭。
“被你租下了？還99年？”孫學海繼續道。
紀安繼續點頭。
“那你苦惱個錘子啊！我天，你捧著金窩窩，還郁悶你個仙人板板！？我要有這么一個港口，做夢都能笑醒！”孫學海仍不住暴起了家鄉話粗口。
紀安：“你懂什么？我每年要還至少10個億。”
這句話差點讓孫學海高血壓：“1年才10個億，憑你現在的流量，你一個代言多少錢？接幾個代言就2、3億了吧？就算你不喜歡接代言，我們劍牌，你的個人品牌，上個月魚竿凈利潤700萬！你今天光青團就賣了價值幾千萬，不說老年健足鞋，不提你在潘瑟鎮將來的稅收，獅子園以后的盈利，港口建成后的收益，你就算算你今天的直播打賞收入，你自己數數幾位數？
才10個億這點小目標，你用得著愁眉苦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