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斗場,看臺中部。
一處獨立貴賓席上,擺著兩張鋪著獸皮的長條石椅,前方的石桌上則擺著兩只大的有些夸張的石杯,里面盛放著兩杯不知是何異獸的新鮮血液,從中散發出陣陣溫熱的腥甜氣息。
其中一張石椅之上,坐著一名面容黝黑的金剛大漢,在其身旁還依偎著一個身形曼妙,容貌卻一般的女子,正以柔荑玉手幫他按揉著手臂。
與之相對的另一邊,則有一名身著白色骨鎧的青黑男子,體格偏瘦,面上生有灰白鱗片,三道獸爪撕裂開來的傷痕,貫穿了其半張臉頰,使得其容貌顯得有些猙獰陰鷙。
青黑男子眼睛瞄著那女子火辣的身姿,目光從其頸部沿著女子玲瓏的線條,一路下滑到了挺翹的臀部,再落向她那修長瑩白的美腿,絲毫不加掩飾眼中的貪婪之色。
“虎賁,不如我們再加點賭注如何?”金剛大漢對此視若無睹,笑著問道。
“晨陽,你是不是最近腦子有些不好使,押注在了那個弱不禁風的人族身上,竟然還敢加注?”面有傷痕的男子略微有些訝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賭的越大,賺的越多,玩的就是個心跳。”正是晨陽的金剛大漢,不以為意地笑道。
“好啊,有人上趕子送錢,我沒理由拒絕。說說,又看上我什么東西了?”虎賁咧嘴一笑,說道。
“上次城主賞賜給你的那枚鱗棘獸的獸核,怎么樣……”晨陽笑道。
虎賁聞言,神色有些有些猶豫,目光不禁望向了玄斗場上的那個人族身影,心中有些疑惑,又隱隱有些不安。
他眉頭緊皺片刻后,又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今天與那人族廝殺的對手,可是一頭足有三千五百年以上壽元的虎鱗獸。
要知道,在這積鱗空境之中生存艱難異常,不僅要面臨同類廝殺,還要應對囚徒遺民狩獵,大多數異獸能活過千歲就已十分不易。
能活過三千五百歲的,除了運氣好之外,自然靠的是真正的實力。
“好,我跟你賭,不過我要是贏了,你的這位美人兒,可就要到我的帳下服侍了。”虎賁的目光落在晨陽身旁女子的臀瓣之上,恨不得從上面刮下幾兩肉來,朗聲說道。
“一言為定。”晨陽故意輕拍了女子臀瓣一下,笑著說道。
女子巧笑一聲,扭過頭看向虎賁,一雙眼眸里盡是媚態,讓其原本不算出眾的容貌,竟然也煥發出了一抹別樣的味道,看得后者又是一陣燥熱。
“吼……”
就在這時,玄斗場上忽然傳來一聲狂暴嘶吼。
所有人的視線立即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一頭體型足有十數丈高的兇猛異獸,生得形如斑斕巨虎,身上卻覆有黑白兩色鱗片,從打開的牢籠中猛地一撲而出。
其口中巨齒參差交互,閃著寒光,兩道外突利齒尖長鋒銳,更好似兩柄倒刺長矛,頭顱高揚沖天嘶吼之際,吼聲中滿是憤怒仇恨之意。
原本嘈雜紛亂的玄斗場,在其一聲狂吼之下,瞬間安靜了下來,但緊接著就又響起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狂熱歡呼之聲。
“殺,殺,殺……”
“咬死他!咬死他!”
一陣陣興奮狂熱的嘶吼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整個玄斗場的氛圍都變得躁動起來了。
韓立身處在玄斗場正中,作為這場盛大且血腥的演出者,卻沒有絲毫熱切之感。
他雙目冷冷地盯著對面那頭異獸,心中不知是冷漠,還是憤怒,渾身上下分明沒有任何氣息波動散發出,卻給人一種十分古怪壓抑的感覺。
那頭虎鱗獸仰頭嘶吼了一陣之后,終于低下了頭顱,望向了眼前那個渺小的人類。
這一看之下,這頭胡須堅硬如鋼針的異獸,突然身子微微一窒,嘴唇帶動虎須微微抖動了幾下,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吟嘯之聲。
其兩只粗壯的前爪猛一抓地,身形驟然一竄而出,竟是迅捷到了極點。
幾乎只是一瞬間,虎鱗獸的前爪就已經撲到了韓立身前。
韓立見狀,身形立即后撤一步,身子猛然向后一翻,全身三十八處玄竅幾乎瞬間全都亮起,翻身而過的同時,一只腳就朝著虎鱗獸的頜下,猛然踢了上去。
只聽“砰”的一聲重響。
虎鱗獸巨大的身形,前沖之勢驟然一止,頭顱也猛地向后一仰,竟是生生給韓立一腳踢得停了下來。
玄斗場看臺之上一聲驚呼,所有人都以為那個連鎧甲和兵刃都沒有的人族,應該被這頭虎鱗獸一擊斃命才對,可眼前卻出現了這樣古怪的一幕。
貴賓席上,虎賁也是有些錯愕,身形稍稍朝前傾斜了一些,仔細凝望向了那邊。
就在此時,那頭虎鱗獸被踢得倒仰的頭顱,突然猛地向下一壓,竟如一個巨大的鐵錘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巨響!
玄斗場大地碎裂,沙石四濺而起,煙塵彌漫開來。
韓立的身影也被淹沒其中,無法看清了。
只聽一聲咆哮之聲傳來,虎鱗獸巨大的身形從煙塵中猛然沖了出來,身形直往前方沖撞而去,而其一根巨大的尖齒,正死死抵著一個人影,自然正是韓立。
韓立雙手死死抵著此獸的尖齒,雙腳一前一后蹬著地面,卻仍是被這頭力大無窮的異獸頂著,雙腳如犁一般在地面上劃出兩道深深溝壑,一直沖撞到了一側巖壁。
巖壁材質不知為何,韓立脊背靠在其上,只覺得微微有些涼意,卻穩固無比。
韓立胸膛起伏劇烈,口中吐出一口濁氣,雙手驟然向下一按,引著虎鱗獸沖撞的那股巨力向著地下傾瀉而去。
只聽“錚”的一聲銳鳴,那虎鱗獸的尖齒在他的引導之下,猛地插入了地下。
虎鱗獸尖齒釘入地面之中,猛地一掙扎下,竟然沒能將其拔出,整顆頭顱都好似被釘在在了地面上。
韓立趁機借勢當空掠起,一腳踩在虎鱗獸的鼻子上,猛地一蹬,身形靈動的直接躍上了其頭顱。
虎鱗獸頭顱猛地一晃,想要掙脫開來。
韓立卻是略一俯身,猛然抬起一拳,朝著虎鱗獸的頭顱重擊而下。
“轟”的一聲巨響。
一道無形氣浪自虎鱗獸頭顱上轟然炸開,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此獸才剛剛抬起一些的頭顱,竟是再次重重垂了下去,兩道尖齒更是被砸得越發深入地釘入了地下。
“轟隆”
一拳過后,一拳又至。
韓立并未因控制住了這頭異獸,而放松下來,反而是一拳接著一拳砸落下去。
“轟,轟,轟”
虎鱗獸的頭顱一震再震,地面巖石則不斷碎裂崩開,道道殷紅血跡從中潺潺流淌,匯成了數道鮮血溪流。
玄斗場看臺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有些傻眼了,這才過去了多久,一刻鐘?半刻鐘?
似乎連一炷香的時間都不到,這區區人族竟然就將那頭虎鱗獸打趴在了地上。
接連十數拳砸下之后,虎鱗獸原本還拱起的身身子,已經趴伏了下去,身軀只是小幅地抖動著,卻不在繼續劇烈掙扎,看起來似乎是已經生機難續了。
終于,韓立停了下來,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在看臺上一陣掃視,最終落在了晨陽所在的那處貴賓上,目光冰冷,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其拳頭上早已經血肉模糊,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沾染的血液,一點一滴地從他拳端淌下,砸落在了虎鱗獸身上,濺起一團團血花。
玄斗場上一陣寂靜后,驟然爆發起一陣歡呼之聲,只是這次的聲音卻都是給了韓立。
“厲飛雨,厲飛雨,厲飛雨……”
“贏了,贏了……賺了,賺了……”之前押注在韓立身上的那名獨角男子,更是激動地站了起來,口中連聲大叫。
“這人族雜碎看起來,有些不尋常啊……”虎賁看著韓立的樣子,口中輕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
晨陽一手撫弄著懷中女子的光滑玉腿,只是笑而不語。
虎賁看著他這副樣子,心里略一琢磨,有點回過味兒來,皺眉道:“姓晨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事先知道點什么?”
“嘿嘿,我能知道什么?這玄斗場扔進去,便是生死自負,咱賭的可都是眼光和運氣。況且現在,勝負還沒見分曉呢。”晨陽嘿嘿一笑,懶洋洋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場上異變突起!
“吼……”
一聲狂暴嘶吼過后,虎鱗獸一身黑白鱗片竟然層層翻起,如同無數把鋒銳刀片一樣聳立了起來,站立在其頭顱上的韓立,身形一掠,朝著一旁跳落了下去。
只見玄斗場當中,已經被打趴在地上,看似氣若游絲的虎鱗獸,此刻卻是雙眼向上一翻,原本的黑色瞳仁徑直翻了上去,眼白之中竟是出現了第二雙瞳孔,赫然變作了青紫之色。
“這是……雙瞳鱗獸?”
晨陽瞥見著一幕,神色忽然一變,絲毫不管那嬌媚女子還貼在他身上,直接將其掀到一旁,站了起來。
“哈哈……雙瞳鱗獸,那可就是難得一見的變異種了,實力可就不是黃階鱗獸了,看來晨大隊長今日是看走眼了。”這次輪到虎賁得意大笑了。
“變異的雙瞳虎鱗獸,其實力堪比玄階鱗獸,這場玄斗不能再打了……”晨陽卻是根本沒有在意他與虎賁的賭約,神色凝重道。
說罷,他便要離開貴賓席,去往下方玄斗場管事處。
“晨兄,你這是要干什么去?”虎賁見狀,眉頭一皺,一把攔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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