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金童與血厲僵持不下之際,高空之中金雷大作,不知何時已經凝聚了一片巨大的金色雷云,上面轟鳴之聲大作,一道雄偉天門佇立而起。
“閃開!”韓立口中發出一聲爆喝。
金童這才一松前爪,身上金光一閃,重新化作了少女模樣,一閃而逝。
緊接著,高空中便有一道金光巨劍,直接分開天幕,裹挾著滾滾雷霆當頭劈落下來。
血厲見狀,自知不妙,身上血光一閃,就想要橫移躲避開來,其頭頂上方卻忽然有一片霞光籠罩而下。
其被霞光掃中的瞬間,胸前雙眼忽然一陣迷眩,神魂似乎受到了劇烈震蕩。
“轟隆隆”
在一聲聲震天雷鳴中,金雷巨劍上彈射出的金色電絲,幾乎將方圓千里內,整片虛空都封鎖了進去。
血厲雙眼中金光一振,重新恢復了神識,可此刻再想要逃離,卻已經遲了。
他怒目望了一眼方才施法的啼魂,隨即一提巨斧,朝著上方斜劈而去。
其身上血光暴漲,整個人身軀瞬間漲大百倍,手中巨斧也是隨之暴漲,表面血色漩渦光芒越來越亮,撕扯著半片虛空,撞向了金雷巨劍。
“轟”的一聲巨響!
高空爆發出一聲劇烈轟鳴,一團耀眼光芒從中炸裂開來,化作兩道巨大無比的弧形沖擊波動,先是上下一分,繼而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轟轟轟……”
一連串爆鳴之聲不斷響起,巨大的氣浪掃過之時,虛空中一切物質似乎都被這股力量湮滅,那些追逐而至的鬼物大軍,頓時便有大半煙消云散,化為了灰飛。
唯有幾只修為稍高些的幸存了下來,后方鬼物大軍仍在呼嘯而至,但在一只為首的鬼兵首領一聲呼喝下,紛紛停了下來,沒敢再逼近。
金童在這股氣浪橫掃之下,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奮力護著受傷的啼魂,不斷向后退去
過了好一會兒,擴散開來的煙塵才逐漸落下。
高空中的雷云和天門早已經消失不見,韓立的身影懸于高空,向下俯視過去。
那座石橋也不知是何材質構建,在這等力量沖擊之下,竟然仍保持原本狀態,沒有絲毫損傷,而血厲也依舊站立在石橋上,手拄著血色巨斧。
只不過,他那無頭的脖頸上,一直到胸口中央的位置處,赫然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竟是直接將其胸腔分作了兩半。
韓立甚至能夠透過傷口,看到胸腔內還在緩緩蠕動的臟腑,只是其身形卻是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即使以神識探查,也察覺不到半點氣息。
“死了?”韓立眉頭微微一皺,始終覺得有些古怪。
他沒有冒險過去探查,而是身形疾掠而過,來到了金童兩人身旁。
“大叔,打贏了沒?”金童忙問道。
“要不要緊?”韓立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向啼魂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說道。
“傷勢不算太重,只是傷口處似乎有一股古怪的法則之力盤踞,令那里的血肉不得愈合。”啼魂露出一個勉強笑容,說道。
韓立眉頭一皺,繞到她身后查看了一下,隨即抬起一只手掌,覆蓋在了她頸后的傷口上。
隨著體內時間法則之力的運轉,韓立掌心中忽然探出一截鮮嫩綠芽。
緊接著,嫩芽延長出一道根須,探入了啼魂的傷口中。
啼魂口中悶哼一聲,隨即緊咬住了牙關。
這時,在其背上分裂的血肉中,忽然光芒亮起,浮現出來一棵巴掌大小的金色小樹,那模樣赫然正是韓立的東乙神木。
只見樹影搖曳,樹下的根須就如一根根縫衣針一般,將啼魂的皮肉整齊串聯,隨之一點一點縫合在了一起。
在時間法則之力的作用下,傷口很快愈合,那些縫合出來的根須,也很快化作一片金光,消散了開來。
“那廝掌握的似乎是某種輪回法則之力,很是古怪,能令你的傷口血肉不斷重復受傷的狀態,故而無法自愈。我以時間法則之力,強行打破了這種循環。”韓立沉吟著說道。
“原來如此,幸虧主人有辦法應對。”啼魂點了點頭道。
“這里到處都透著古怪,我們被這無頭血厲糾纏許久,那些鬼物隨時會追上來,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韓立目光微沉,說道。
金童和啼魂對此自然沒有意義,尤其是金童顯然早就想離開了。
然而就在三人正說話間,石橋上的血厲身上忽然蕩漾開來一陣法則波動,其胸前浮現出一團血色漩渦,逆時針旋轉著,逐漸擴大開來,直至將其整個身軀都吞噬了進去。
“這是什么?”這一幕令啼魂和金童都是一驚。
“別管這家伙了,我們趕緊離開。”韓立遠遠望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說道。
三人當即頭也不回地往石橋另一端的方向飛馳而去。
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那團血色漩渦中,才忽然順時針轉動起來,一道高大人影從中邁步而出,其上身赤裸,沒有頭顱。
正是血厲。
與方才相比,其身上傷勢已經完全復原,就連氣息也恢復到了之前狀態。
“哼,竟然逃了,否則定要你們嘗嘗我的厲害……若非陳年舊傷,施展一個小轉輪回之術,哪里需要這么長時間?”血厲腹部鼓動,冷哼一聲,說道。
說罷,他忽然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身子也隨之踉蹌地走了幾步。
這時,石橋這頭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此前駐足不前的群陰煞鬼物烏泱泱的逼近了。
只是,在他們踏上橋頭之前,為首的鬼兵首領忽然身形一止,高高舉起一拳,喝令所有人停了下來。
鬼兵首領望向石橋上的那名渾身血紅地無頭男子,半晌不敢上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試探著叫道:
“血厲大人……”
無頭男子聞聲,猛然轉頭望去,在看清其模樣后,腹部再次鼓動起來,說道:
“陰羅,是你?”
鬼兵首領聞言,立即跑上前來,跪倒在了血厲身前,以頭觸地,恭敬喝道:
“屬下陰羅,參見血厲大人。”
站在橋頭外的大片鬼物,也都紛紛跟著跪倒在了地上,一個個渾身顫抖,不敢起身。
血厲盯著陰羅看了許久,似乎陷入了長久的追憶。
“起來吧……”半晌之后,血厲長長嘆息一聲,鼓動著腹部說道。
“恭喜血厲大人,終于脫困而出。”陰羅沒有立即起身,只是直起上半身,滿臉欣喜道。
“是那幾名仙界之人出手,吾才得以脫困。不過看樣子,你等似乎正在追殺他們?”血厲如此說道。
“不錯,這些人不知如何侵入這里,我攔截不成,故而追殺至此。”陰羅說道。
“方才脫困之后,本來便想殺了他們的,奈何那幾人還頗有些本領,吾又封印日久,內有暗傷,又給他們逃了。”血厲說道。
“大人你的傷勢……”陰羅話還沒說完,就被血厲擺了擺手,制止了。
“你先說說,吾當年被那廝封印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血厲問道。
“當年,大人失蹤之后,我部便群龍無首,陷入了內斗。后來,也不知是從哪里得來消息,說大人您被囚禁于鬼巫的孽鏡城。陰丘,樊籬和我便帶人殺向孽鏡城,結果一敗涂地。樊籬戰死之后,其部下鬼眾大部分投靠了冥王,少部分則直接降了鬼巫。”陰羅答道。
“那陰丘呢?”血厲問道。
“陰丘與我一向不合,我們在那之后便分道揚鑣了,我還駐守著咱們原來的部分城池,他則逐漸沒了聲息,據說……據說是被那位轉輪王給收編了。”陰羅說道。
“轉輪王?”血厲疑惑道。
“就是當年聯合冥王和鬼巫,封印大人的那個神秘人。”陰羅說道。
“你知道他?”血厲有些詫異道。
“那位神秘人在封印了您之后,就占據了我們的大多數地域,自立為了轉輪王。冥王見其沒有遵守之前他們之間商定的盟約,便率部攻打,結果兵敗被誅。其心腹率殘部逃到我們這里,便告訴了我們您被封印的真相。只是我們一直無法破開他的封印,才讓大人您沉睡這么多年。”陰羅解釋道。
“冥王居然已經死了?”血厲似乎有些遺憾,低聲說道。
“不只是冥王,就連鬼巫也已經死了,同樣也是那位轉輪王所為。如今黑河、地冥、閻羅三大域幾乎都已經被他掌握在了手中。”陰羅繼續說道。
“什么……”血厲雙目一凝,顯得頗為驚訝。
當年他們三人分別鎮守三大域,以血厲戰力最高,冥王御下最善,而鬼巫則最為狡詐,其各種陰狠手段層出不窮不說,保命手段更是一流,沒想到他竟然也死在了轉輪王手上。
“現在想起來,我們都是給那轉輪王戲耍了。怪只怪我們貪戀那輪回法則的修煉秘術,彼此爭斗不休,才給了轉輪王離間的機會,活該,真是活該,哈哈……”血厲忽然腹部鼓動不止,朗聲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