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青劍宗的弟子,是你們能抓的?”
這話在很多人聽起來,是有些可笑的。
怎么?
你大青劍宗的弟子,如何就抓不得?
可當巨城之上的眾人,看清楚了那站在劍上的身影時,一時間卻都神色略微有些怪異,繼而沉默了下來。
他們認得,這老者,便是之前負責維護盛會安穩的兩位老者之一。
難不成,這人還是大青劍宗的大人物?
此刻,姬烈日的臉色,就尤為難看了,他沒有想到,這兩個老者之中,居然還真是有一個大青劍宗的王境。
從那隱隱的波動上來看,姬烈日明白,對方的境界,應當是比自己要強。
那么……
大青劍宗現如今一共四位王境,除去宗主大青劍王之外,便是有他的劍侍柳岑之,以及近年才破入王境的程春秋、元無一兩人。
大青劍王,不是此人。
元無一,姬烈日自是見過了。
那么,此人,是柳岑之還是程春秋?
從內心來說,姬烈日自然是希望此人是程春秋,因為柳岑之的大名,他可是早有耳聞,那位前輩,可不是個會將道理的人。
“敢問前輩您是……”此情此景之下,自然還得是姬烈日主動問詢,其他人,并沒有與眼前這位進行對話的資格。
柳岑之卻是掃了姬烈日一眼,淡淡地道:“你先別說話,你再說話,我怕我忍不住一劍劈死你,到時候和姬老頭兒不好交代!”
姬烈日臉色一紅,隨后卻是擺出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大聲道:“前輩,你怎地如此不講規矩?”
“別跟老夫玩這套!你們先前跟我宗弟子可講過半分道理?”柳岑之卻是冷冷一笑,一副絲毫不買賬的樣子。
姬烈日聞言,卻頓時是沉默了下來。因為見到此人做派,他大概就已經將此人的身份對應起來了:大青劍宗,柳岑之。
如此蠻不講理的做派,除了柳岑之之外,還能有誰?
一時間,姬烈日就真不敢說話了,因為他知道,其他人嘴上說要殺了自己什么的,或許只是說說,但是這柳岑之,他是真的能說到做到的!
因為,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下方的甲兵們見到眼下事態好像也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了,而世子殿下似乎也是沉默了下來。
于是,在悄摸著相互對視了一眼之后,這些甲兵卻也都是繼續躺在了地上,些許幾個受了輕傷的人,也是放棄了起身,都躺著不動了。
既然摻和不得,那就別摻和了。
這時候,蘇祁的心中卻終于是覺得輕松了一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頗有些沒有形象的拱了拱手:“這位大爺,謝謝您嘞!”
“大爺?”柳岑之斜著眼睛回頭睨了蘇祁一眼,心說:我有這么老嗎?
蘇祁此刻,自然是明白這老頭兒應該是大青劍宗的王境了,既然這老頭兒站出來護著自己了,那蘇祁也不矯情,直接開始調息恢復了起來。
而這時候,一群以為蘇祁要完蛋的人,又是傻眼了。
又沒死?
而這時候,便有不少人把目光注意到了那個小胖子身上。
“你是不是內應?”
“是啊,你是叫毒奶么?”
“那蘇祁怎么會叫你毒奶哥?”
這些見不得別人好的家伙,自然現在只能是靠著嘴上罵罵咧咧,來出幾口惡氣了,因為,他們似乎也意識到這下是真的要拿蘇祁沒辦法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柳岑之忽的扭頭往那群人那邊看了一眼。
霎時間,這一群聒噪的家伙,噤若寒蟬。
終于是安靜了。
場間,便就此是這般完全寂靜了下來。
還站在巨城上的狄紫陽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老貨,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囂張啊!”說著這話的時候,狄紫陽的語氣間還帶著些許的羨慕,這天地間,誰又不像真正的逍遙自在,肆意妄為?
然而,在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后,姬烈日卻是覺得,一直不開口,自然是有些不行的。
可讓他開口,他又真是不敢。
而指望他身后的八個弟弟替他開口,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們估計巴不得看到自己丟臉。
于是,姬烈日便是看向了一旁的王府總管。
王府總管一愣,本來想裝傻,但見到姬烈日那仿佛要殺人一般的目光,卻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對著下方喊道:“前輩,或許您對我們的做法有什么不滿,可是,您大青劍宗門下弟子擊殺了千陽宗派遣的鎮守葉千絕,這件事情,總歸是需要一個交代的!”
“交代?”柳岑之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扭頭又看向了姬烈日。
僅僅是一眼,姬烈日便下意識地往后一退。
“來,你說說吧,要給出什么交代?”柳岑之淡淡地問道。
姬烈日見似乎有道理可講,沉默了一下,才又說道:“取消蘇祁此次盛會頭名的資格,不作其他懲罰,前輩以為如何?”
眼下,姬烈日自然還是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下利益。
可柳岑之臉上卻露出了古怪之色,遲遲沒有應答。
一開始,姬烈日還能穩住,可隨后,他心中卻不免有些心虛。
見柳岑之仍不作答,姬烈日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前輩……您……”
“嗤!”柳岑之卻是一咧嘴,“我問你,要給出什么交代,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這不就是交代……”姬烈日說著話,眼中卻閃過了一絲詫異,然后難以置信地道,“前輩……您是說,要我們給出交代?”
“廢話!”柳岑之一臉的理所當然,“你們縱容千陽宗的這個弟子對我大青劍宗弟子大打出手,甚至還把奪得本次盛會頭命的我宗弟子打成重傷,也就是老夫今天在這兒,要不然……哼哼,你真以為,這事兒你們能不給出個交代,就這么完了?”
“可……可是是你大青劍宗這位弟子殺了千陽宗的……”姬烈日突然覺得腦袋有點兒不夠用,下意識的道。
柳岑之卻是眉梢一挑,手下的長劍頓時飛起,擲地有聲的話語同時響起:“我大青劍宗的弟子,正當防衛而已,有何過失?”
姬烈日看著那急速飛來,瞬間斬破了自己的護體道器,就停滯在自己額前三寸處的長劍,一滴冷汗不覺流下。
姬烈日眼中有些絕望,居然,還能這么不講道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