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和阿奴,帶著白蓮力士來到山腳,偏僻的一覺,找到了那戶姓吳的樵夫人家。
卻見,在這座木屋有一名年齡有近百歲,滿臉皺紋的慈祥老嫗,正在屋前的灶臺熬煮著早粥。
她年齡雖老,卻是耳聰目明,見有兩名外地來的客人登門來訪,連忙(熱rè)(情qíng)招待他們進屋來坐。
這座山腳小村很少有外人來訪,若是有人登門,村民都是非常(熱rè)(情qíng)。
蘇塵上前詢問,才知道,原來這相貌祥和的老嫗正是那吳樵夫的老母親。她丈夫早已離世,只和兒子獨自居住在這山腳下。
蘇塵略一感知,這老嫗只是普通的老婦人,(身shēn)體健朗,但并無奇特之處,不曾修煉過武道。
老嫗自言,她兒子前(日rì)背著斧頭進山伐樵去了,也不知還要幾(日rì)才會出山。往常,短則三五(日rì),長則要一個月,才會從深山老林里出來。
蘇塵在屋里隨意看過去。
除了看到幾副獵殺的虎豹、狼熊皮毛之外,意外的看到墻角堆著一些有靈氣的木柴,但是被堆在墻角,被老嫗當成灶臺燒飯的柴來燒。
還有一些木碗、盛飯的木杯子、筷子,居然全都是用靈木打造成的。甚至,連木屋內,老嫗睡覺的一副木板(床床),都是用整塊的靈木打造而成。
蘇塵打量到那木(床床),不由的心頭一震。
這些靈木里的靈氣雖然微弱,尋常人看不出來。如果放在繁華城池,那就是最上品的木材,可以賣出極高的價錢。就這樣當柴火燒,也實在是太浪費。
他越發感覺這位吳樵夫,并非尋常之輩。這是他在各地尋仙問道,游歷一年以來,遇到的最神異的人。
這意味著兩件事(情qíng)。
這吳樵夫很至少是一位有超凡感知力的武道宗師,甚至可能是修仙之人,隱居在此地。因為只有宗師以上的感知力,才有可能發現這是靈木,并用它們來制成靈木器具。
而且,這莽山之中,應該有整棵巨大的靈木,方有可能打造出這樣的(床床)具。這在其它大山大川,是極為罕見的。至少蘇塵并未在其它地方見到過,只發現了一些很小的零碎靈材料。
“我進這莽山去看一看,稍候便回。”
蘇塵決定親自去看一看(情qíng)況,出了木屋,將幾份防(身shēn)的靈符和一把臨兵豆交給阿奴,低聲交代了一番,決定去莽山里找一找。
阿奴點頭,帶著那三個白蓮力士,在這山腳木屋等著蘇塵回來。
莽山,高大而險峻,林深而草密。
想要翻越這座大山,哪怕是最有經驗的獵戶,用繩索飛勾,也極其的艱難,至少耗費數(日rì)的功夫。
朝陽東升而起。
蘇塵青衣(身shēn)影迎著金光燦爛的朝陽,在這座大山之中健步如飛,如履平地,不多時便翻越過去。
翻過這座莽山,遠方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一座一座連綿,望不到邊際。
蘇塵望而興嘆,難怪那小村子的村民們對莽山望而生畏。這無邊際的山脈,尋常凡夫根本過不去。
蘇塵繼續在這大山之中,四處尋找。
這大山之中,隨處可見深澗,絕壁和懸巖。
前方一座大瀑布,倒掛懸川。
瀑布山水,從千丈高峰濺落而下,觸石飛濺,山水滲珠,飛沫萬千,在朝陽之下,晴霽光而映七色,化雨露而聚甘泉。
蘇塵過了瀑布。
突然,聽到對面一座大山之巔,傳來一個洪亮的歌聲。
蘇塵不由一振,尋歌聲而望去。
這歌聲嘹亮雄渾,粗獷而豪邁,在大山大河間繚繞,傳到大山遙遠之外。
蘇塵攀巖而上,看見數里之外的山巔之處。
“呦!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qíng)。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
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卻見,有一名壯年樵夫大漢,腰下虎皮襖,坦(胸胸)赤膊,雙手持一把巨斧,引吭高歌,在砍伐著一株巨木。
朝陽東升,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這位壯年樵夫(身shēn)上,如同一尊渾(身shēn)綻放神光的天神一般,奪目耀眼。
那柄巨斧足有半丈長,似銅似鐵,厚重無比。
劈斬之間,風聲呼嘯,何止上千斤之重。
“呼,轟!”
一斧下去,巨木開裂,山石震動。
蘇塵驚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哪怕是一代宗師境高手,擁有千斤的爆發力量,但平常用的兵器也不會超過一百斤。上千斤那是極限的力量,揮舞幾次,就會力竭。
哪怕是他這樣的修仙者,打出幾十次上千斤力道很容易。但是不停的揮動那上千斤的巨斧,去砍伐那樹木,卻做不到。
這樵夫,分明就是一名修仙者,而且絕對是天生神力的修仙者。方才可能頻繁的揮動巨斧,千百次的劈砍樹木。
“好一位吳樵仙!”
蘇塵一時看著驚呆住。
這位伐樵的大漢,應該就是村民們口中的吳樵夫。那粗獷豪邁的歌聲,意境悠遠,更是令人如癡如醉。
蘇塵聽了小半響,才回過神來。
這是他踏遍千山萬水,找遍了幾乎半張大唐山川地形地圖,遇到的第一位真正的修仙者。
蘇塵并未貿然過去,而是在數里之外觀望這位吳樵夫。
這位吳樵夫手持千斤巨斧伐木,依然是信手拈來,絲毫不覺疲憊。沉醉于伐木,完全對外界的(情qíng)況不加理會。如此強悍的神力,肯定在他之上。
蘇塵細聽樵夫的歌聲。
歌聲豪邁雄壯,如晨音暮鼓。在山澗河谷回((蕩蕩)蕩),震撼數十里山川。放在世俗凡塵之間,這絕對是一等一的豪杰,比那宗師李朔和韓平山,強悍不知多少倍。
這等世間罕見的豪邁人物,隱居這山野小村,醉心于當一名樵夫,應該是心(性性)極為純正之人,不是心(性性)邪惡之輩。
蘇塵尋思了一下,這才決定上前攀談一番,詢問他是否知道朝歌仙城的去處。這畢竟是他這一年,遇到過的唯一一位修仙者。若是錯過,還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遇到其他的修仙者。
他翻越山崖,來到峰頂,朝吳樵夫抱拳一禮,問道:“這位大哥,可是山下老百姓所稱的吳樵仙?”
那樵夫漢子正醉心于伐木,沒想到居然有人上山,專門找他,不由一愣。
樵夫大漢拿汗巾擦了一下額頭的大汗,打量了蘇塵一眼,爽朗的笑道:“這大山惡瘴重重,常有豺狼虎豹出沒,等閑之輩無法來此地。小兄弟能獨(身shēn)來此地,也非凡夫俗子!村里沒人叫我吳樵仙,都叫我吳樵夫。小兄弟進山來找我,不知有何事?”
蘇塵連忙道:“在下蘇塵,從江南一帶而來,尋訪修仙同道。偶然間路過山下小村,聽說吳大哥神異,便找了過來。不知吳大哥怎么稱呼?”
“我姓吳,世代都以打樵伐木為生,山野村夫,也沒什么名。托個大,蘇小兄弟你叫我吳大哥,或者直呼吳樵夫也行。這都是小事,不打緊!”
吳樵夫搖頭道。
蘇塵愕然。
這位修仙者,居然是世代以伐樵為生。而且居然只有姓,沒有名。
他也不好再多,只好道:“原來是吳大哥。小弟四處尋訪名山大川,想要尋找修仙同道聚集之地。我曾聽別人說,有一座名為‘朝歌仙城’的地方。吳大哥可知道,朝歌仙城在哪里?”
吳樵笑著,指了一指遠方道:“你還真找對了地方。朝歌仙城已經不遠,從此地過去,翻過數百十座大山,走個數千里就到了。對我等修仙之人,跋山涉水是尋常小事。”
蘇塵不由大為驚喜。
他和阿奴找了一年,一直在找尋朝歌仙城的下落,如今終于找到朝歌仙城的消息了。只要知道是在這片大山脈之中,接下來就很容易了。
蘇塵和吳樵夫攀談著。
在那片山脈之中,有一座宏偉大山,名為朝歌靈山。
這靈山,乃是一條天地靈脈之所在,靈氣匯聚。
千百年來,無數的修仙者們尋訪到此地,見此處靈氣非常濃郁,便驚喜的在這里結廬而居。
哪怕沒有任何靈物,僅僅只是在這里定居,修煉速度也遠超過其它地方。
況且,這朝歌靈山一帶靈物頗多。
這里成了眾多修仙者們的聚集之地,久而久之,形成一座仙靈之城。成了一座非常適合修仙者長期定居的仙城。
“吳大哥神異驚人,定然也是一位修仙者。不如,我們一起去朝歌?”
蘇塵欣喜道。
“家有百歲老母,父親早喪,母親居孀。再無兄弟姊妹,只我一人。凡人百歲而終,家母只怕壽元無多,需要有人在(身shēn)旁照料。
我做這伐樵的營生,在村子里可換幾文錢,糴幾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飯,供養老母。朝歌仙城雖是伐樵的好去處,但我也去不得,過些年再說吧。
小兄弟要去找朝歌仙城,自行前去便行了。只要往大山之中找去,并不難尋。”
吳樵夫搖頭。
“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強求!”
蘇塵這才明白,為何吳樵夫已經是修仙者,卻依然在這山腳小村隱居照顧百歲老母,乃是行孝之子,心中不由欽佩。
“蘇小兄弟既然找來,也是緣分。等我伐下這株巨靈木,帶它回去,兄弟到我家去坐上一坐,喝兩杯(熱rè)酒。”
吳樵夫(熱rè)(情qíng)道。
“好!”
蘇塵點頭。
他也正想和這吳樵夫多聊一聊,也好知道更多修仙,還有朝歌仙城的事(情qíng)。
“稍候片刻!”
吳樵夫在雙手吐了口唾沫,使勁搓了搓,讓蘇塵走遠一點。然后他緊握住手里的一柄巨斧,朝眼前這棵參天巨樹砍去。
“轟!”
蘇塵之前發現吳樵夫是一名修仙者,太驚喜和振奮,以至于竟然忽略了眼前這棵大樹的不凡。
他這才震驚的發現,吳樵夫砍伐的這棵山巔巨木,是一株桂花巨樹,樹腰有一丈之寬,神異非凡。
吳樵夫這一斧頭巨力劈砍下去,僅僅只砍進去足足小半尺深。
但是他一將斧頭拔出來之后,這桂花靈木的傷口溢出一些(乳rǔ)白色的液體,居然以(肉肉)眼可見的迅速恢復如初,竟然砍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