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聽人說男子漢拿得起放得下,談何容易。
已經融入到骨子里成為生命一部分的情感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夜晚,圣瑪利亞醫院的醫生公寓外。
商務車悄然駛入,老崔把車停穩后轉身對閉目養神的李牧野說,大哥,到地方了。
“你自己回去吧,我今晚留在車里睡。”
老崔提醒道:“跟張海潮約的是明天上午九點鐘,你明天就算不用出手也該保持一個好的狀態。”
“回去以后更睡不著。”李牧野道:“沒事,我就在這里安靜的看看她,心里頭能踏實些。”
老崔嘆了口氣,不放心道:“要不我還是留下來陪你吧。”
“不需要。”李牧野斷然拒絕,道:“該干嘛干嘛去,別在我這里婆婆媽媽的,長的五大三粗的,都不如一好老娘們兒干脆利落,就這點,你老婆比你強百倍,難怪能把你收拾的恨不得褲衩子上鎖。”
老崔面皮微紅,道:“我那是看她跟我生兒育女不容易,所以讓著她,不然她還能打過我嗎?”
李牧野笑道:“行了,少吹兩句牛皮你死不了,再晚回去半小時,我擔心你明天都上不去擂臺。”
老崔被擠兌走了,車里只剩下李牧野自己。
張娜被安排在三樓的最右邊的單間,燈光正亮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她正對著電腦的身影。
夜涼如水,我心飛揚,眼中有你,一切都好。
謝謝你為我心中保留下一片純凈之地,愿你余生純凈,安享歲月靜好。
發動車,轉身離去。明天起,攜雄兵,征伐天下。
搏擊俱樂部,臺上布置成囚籠,老崔和李洛文分立兩邊相互敵視著。
臺下擺了兩把椅子,李牧野和張海潮并排而坐,彼此臉上都掛著自信的微笑。
“小老弟,你好手段呀,三言兩語,就憑兩個人便把我擠兌到了這里,可惜這次你們遇到了老李,注定了翻不起多大浪花來了。”張海潮翹著二郎腿,自信的說道:“你知道老李當年是跟隨混的嗎?”
李牧野意態悠閑,安坐如山,笑道:“張先生,你或許覺著自己人多,本不該用這種一對一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如果你是這么想的,那咱們打個賭如何?”
“哦?”張海潮頗感興趣的問道:“怎么個賭法。”
李牧野道:“簡單,臺上這倆人分出輸贏后,如果我的兄弟輸了,錦江擺酒遍請海上名流向你謝罪,你手下人的腿是我掰斷的,一百萬美金作為賠償,你老兄有里子也有面子了。”又道:“如果是這位老李老師輸了也很簡單,你手下的傷自己治去,這件事就此結束。”
“這不大合適吧?”
“我的話還沒說完。”李牧野續道:“知道你心里不服氣,所以再給你一個機會,這次咱們玩把大的,你找五十個人出來,我也找五十個,尋個空曠的地方來一場群毆。”
“五十個有點夸張了吧。”張海潮道:“我們是生意人,不是黑社會,再說兵在精而不在多,我看各出十個好了。”
李牧野道:“折中一下,就二十個人吧。”
張海潮想了想,同意了,問道:“賭注是什么?”
李牧野道:“你是做國際貿易的,我跟你是同行,聽說你在歐洲那邊有路子,我想借你老兄一條路走走。”
張海潮眼珠轉了轉,道:“你要是輸了呢?”
李牧野搖頭,底氣十足的說道:“沒有這個可能。”
“話說的有點滿吧。”張海潮不悅的說道。
李牧野沒跟他廢話,直接讓在外面等候的彼得洛維奇帶著一干輪胎幫弟兄進來。張海潮聽到魚貫而入的動靜,循聲望過去,頓時傻了眼。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撇嘴道:“你老弟還真是不是猛龍不過江啊,這也太夸張了吧?”
“是和是戰全在張兄你一念之間。”李牧野道:“我這個人做生意向來喜歡有錢大家賺的模式。”
張海潮想了想,道:“這事兒還得容我在考慮一下,不過剛才咱們說的那個二十個對二十個我看還是算了吧。”
李牧野嘿的一笑,一指臺上道:“可以開始了。”
規則就是沒規則,各憑本事隨便發揮,打出任何后果都自行承擔。
李洛文擺出了一副比較古典的拳架子。老崔只是簡單的弓腰前傾探出雙手緩慢迫近。
嘣的一聲!李洛文猛地一跺腳,整個人好似離弦之箭沖向老崔,拳封上三路,腳踢迎面骨,居然是典型的北派戳腳功夫。對手速度陡然增加,老崔卻依然不慌不忙,眼看著李洛文到了眼前才突然往前一步,腿撞在李洛文的腳尖上,同時一拳兇狠的砸在李洛文架起的雙臂上。
噗通!接著是一聲悶哼,李洛文整個人被這一下撞擊的倒飛出去。而老崔卻是紋絲不動。
他還來不及站穩腳步,老崔的拳頭便追了上來。這大山一樣的巨漢一旦動起來竟如脫兔,動作竟絲毫不比他慢多少。砂鍋大的拳頭掛著猛烈的罡風撲向面門,李洛文意識到沒辦法招架,趕忙敏捷的一低頭避過。老崔一拳擊空,胸前空門大露,李洛文趁這個機會一下子切了進來。
膝撞,肘擊,上下同時命中。
李洛文已經用上了全身力道,把自己整個人如同一把錘子似的丟出去,幾十年的功力全在這一下體現出來了。換做一般高手,受了這一下會立即失去戰斗力。可老崔卻穩如泰山,反而一下子抓住了李洛文的雙肩。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拳法有一力降十會,功力大過理的說法。
一瞬間,李洛文就意識到自己輸了。他奮力倒翻想要逃脫老崔的掌控。但壓在雙肩上的大手卻好比兩座大山一般沉重,他根本動彈不得。腰力一松,雙腿彎曲,登時被按倒在臺上。老崔掄起拳頭對準他的腦袋一拳砸下!
啊!李洛文知道老崔的拳有多重,只道這一拳下來不死也得留下終身殘疾,失聲叫了出來。
碾壓!
拳鋒停頓在李洛文的面門前,老崔后撤一步,雙手合十道:“李老師,承讓了。”
李洛文驚訝的看著這個漢語八級的老外,又慚愧又感激,起身還禮道:“多謝手下留情。”
這一場之前被認為會是龍爭虎斗的決斗就這么以超出人們想象的短暫方式結束了。
張海潮完全看傻了,在他眼中半仙似的國術大師竟然就這么敗了。他是見過李洛文出手輕而易舉打倒十幾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的,也曾見過他的拳頭輕而易舉砸斷半尺厚的石板,所以才會對他這么有信心。
李牧野道:“結束的有點快了,但還算精彩,張老兄,咱們之間的官司了結了。”
張海潮訕笑著,先前的牛皮吹大了,這會兒有點尷尬,人家手下留情他還是看得到的。抱拳道:“就這么說,老弟要是給面子,我就在錦江樓擺酒,咱們把酒言歡,今后交個朋友怎么樣?”
李牧野含笑點頭欣然同意道:“好,就按你老兄的意思辦。”
文的武的先后粉墨登場,接下來該輪到誰了?
李牧野又回到了周平的房子里,何曉琪居然還賴在這里沒走。見到李牧野毫發未損的回到這里,她先是有一點點不好意思,然后解釋道:“其實那天我是想跟過去的,可我是個女孩子呀,張海潮父子兩個可是上海灘有名的混蛋。”
“沒事。”李牧野道:“能理解,畢竟我是個外來者。”
何曉琪問道:“你這些天都沒回來,跟張海潮的事情解決了嗎?”
“嗯。”李牧野點頭道:“張海潮這個人好像并非你們傳說的那么不講道理,只是人比較容易沖動而已。”
何曉琪道:“我聽別人說你跟他約了一場拳來結束那件事?”
李牧野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何曉琪道:“張皓宸總跟我吹牛說他們家有一位半仙一樣的大高手,號稱能彈指斷磚,該不會被老崔給打敗了吧?”
張皓宸就是張海潮的兒子,那天在船上也有他一個。
李牧野道:“磚頭不是人,老崔也比磚頭硬的多。”
何曉琪道:“表叔,這事兒你辦的可不漂亮,你弄一個俄國大力士來上海跟我們的國術高擂臺,知道這叫什么嗎?”
“漢奸?”李牧野笑了笑,反問道:“那你覺得我和老崔在一起,誰聽誰的?”
漢奸都是三孫子,李牧野就算是在提莫夫面前也都是爺的級別。
“當然是他聽你的了。”何曉琪想了想,笑道:“那要這么說的話他就是俄奸。”
“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李牧野道:“但有些事情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是太復雜了。”
何曉琪道:“說的神秘兮兮的,其實不就是那些老家伙們在跟你斗心眼嗎?張海潮上岸做起國際貿易生意,最初就是沈培軍給撘的橋,沈培軍想跟你合伙做生意,卻又不想太被動啦,所以就設計了張海潮去找你麻煩,然后他再出來裝好人,結果你沒上當,自己就把張海潮給擺平了,你顯露了實力,沈培軍也看到了你的力量,現在局面僵持,該輪到和事佬出來啦。”
“夸你聰明還真夸對了。”李牧野笑問道:“那你幫我猜猜,這個和事佬會是哪個?”
何曉琪道:“這個人在滬上商圈一定很有威望,而且還要跟你有些交情,貌似這樣的人物并不多嘛。”
“是啊!”李牧野看著她,道:“算來算去好像只有一個。”
何曉琪道:“你不就想說是老何嗎?算你猜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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