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具備成功品性的人沒有不好斗的。
斗爭無處不在,見諸于各行各業。
廚師之間較量手藝就叫斗廚,在廚藝界是一件大事。
時間定在三個月以后,之所以要等待這么久,卻是因為斗廚這件事的的確確很不簡單。準備菜譜不難,但預備食材卻需要季節配合。很多高端食材都是只能在某個季節食用,早了晚了都會降低品質。還有一些頂級食材產地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籌備起來非常麻煩。
斗廚其實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就好像一個業余棋手忽然遇到了頂尖職業棋手的主動挑戰,不管輸贏都是非常過癮一事兒。真正讓李牧野憂心的是周靜促成此事的根本原因。
這件事讓李牧野想到了一人。
劉麒,一個無論是外形還是內在實力都足堪勁敵的人物,始終對張娜虎視眈眈。周靜那天看他的眼神讓李牧野想起了王紅葉。能讓如此傲嬌的一個女人在盛怒之下瞬間選擇回頭,就這一點便不簡單。
這兩個月以來,張娜沒跟李牧野客氣,吃飯的問題幾乎完全交給了飯館。不過一共也就來飯館七次,多半時候都是電話訂餐。她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專業領域上面,似乎根本沒有談情說愛的打算。
李牧野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看著她安享歲月靜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便足夠了。那劉麒就不一樣了,雷打不動的一束鮮花,小禮物什么的更是不斷。醫院里的醫護人員很喜歡來飯館吃飯,偶爾談及這事兒來沒有不羨慕的。張娜倒是還沒有松動的意思,但李牧野卻擔心好女怕纏郎。更何況這人還得到了史珍珍和張禮的。
現在李牧野都有些后悔答應娜娜以兄妹相處了。否則,以小野哥臉皮的厚度,小娜娜說不定早就繳械投降了。
從周靜那天面對劉麒的反應看,她對劉麒是有著近乎卑微的情感的。身為情場老手,李牧野自問這一點絕不會看錯。假設她來找自己的麻煩是出自劉麒的授意,為的是把自己這個競爭對手逼走,這就能解釋了為什么周靜那天走后拖了這么久才來找麻煩。或許那天她說的是氣話,又或許周平和林翔宇從中起了作用。
周靜在廚師行里的影響力大的超乎了想象,為了摸清楚對手的底細,李牧野專門去請教白雪。
如今白雪對李牧野的感覺可謂是又愛又恨。愛來自身體的誘惑,恨則源自對自己不爭氣無法抵御誘惑的不滿,歸根結底還是著落到李牧野身上。
飯廳里,李牧野只披了一條圍裙在爐子前炮制美味,白雪剛洗過澡,隨便圍了一條浴巾坐在餐桌旁凝視著男人后面秀色可餐堅實的肌肉。
“望海樓周家是廚藝世家,當代傳人周明山在南派廚藝界是當之無愧的泰山北斗,他有兩個兒子,長子周偉紅傳承了廚藝衣缽,如今已是望海樓首席,廚藝出神入化,二十九點八公分的帽子號稱別人高三分,次子周偉業少年離家,白手起家創立了四海廚業,凡是跟吃有關的生意全都跟四海廚業有關,周靜和周平都是周偉業的兒女。”
白雪擺弄著平板電腦繼續介紹道:“周靜主要負責四海廚業在高端食材供應方面的生意,她從小在京城長大,十六歲從學校輟學后跟一幫小混混湊在一起瞎胡混,號稱什么大興十三妹,十八歲的時候因為危險駕駛造成一死三重傷的嚴重后果后被刑拘,后來達成和解判了緩刑,在家禁足一年后被送到北美讀書,五年前從北美回國后便進入四海廚業高層至今。”
“貌似還挺有料的。”李牧野道:“雖然情報內容空泛了一些,但從她所作所為不難看出一些細節來,這周二小姐性格剛烈,出手果斷,名為靜卻是個動如脫兔行事不計算后果的主兒。”
白雪道:“她不過是商業領域里的二流人物,我們實在沒什么必要針對她建立太全面的資料,倒是她老子四海廚業的周偉業著實是個值得關注的人物,在京城多年,行事低調卻出手不凡,憑著在餐飲業的深厚實力羅織了一個相當獨特又涵蓋極廣的關系網,而我們甚至都不清楚四海廚業到底有多少家底,從這點來說,這個人很不簡單呀。”
李牧野花哨的擺弄著手里的菜刀,刀柄上寫著四海廚業出品的字樣。忽然意識到,從鍋碗瓢盆到大小八件兒,這貌似不起眼的廚房里卻藏著大生意。
“還不止呢。”白雪顯然是體會到了李牧野的思路,繼續說道:“憑著跟林志庸的關系,他還拿著紫光閣和國賓館的專供,南北各派知名的廚藝大師們誰不想進到那最高舞臺上展示自己的技藝?所以,想在這一行冒頭拔尖,腦瓜頂上不刻上一個周字便形同做夢。”
李牧野道:“難怪林翔宇在周平面前有那么大話語權,周家的生意最關鍵一環就在這兒呢,這些廚藝大師為了討好周家,他們的徒子徒孫遍布這個行當,沒口子的替四海廚業的產品做宣傳,如此一來,根本不需要打什么,這四海廚業便能輕輕松松執起行業牛耳來。”
白雪道:“周家具體有多大的實力我也不清楚,但從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上不難想象冰山一角下面的內容。”
“什么事?”李牧野給她捧了一下哏。
“三年前,周偉業在北美,斥十二億美金的巨資買下了北美廚具業巨頭雙花廚具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權。”她加重語氣說道:“換算成人民幣接近一百億了,就我們所知,國內巨頭企業中,民營性質的企業里,只有龍達集團和康達人壽等有限的幾家公司有這個實力,而比起這幾家赫赫有名的巨頭級企業來,四海廚業就顯得太籍籍無名了。”
“衣食住行,這并非是什么不起眼的小買賣。”李牧野道:“只是因為太尋常見,所以才容易被忽略。”
白雪道:“我告訴你這么多,就是想讓你曉得,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跟人家抗衡,這件事你要是聽我一句勸,趁早關了你那飯館子算了。”
“何曉琪雖然不是做買賣的材料,但有袁成德相助,足以撐起金源正何來,又有你在俄羅斯的渠道做后盾,現在以沈培軍為首的那些老買賣家們也不敢小覷了她,安娜珠寶在外灘的專營店眼看著要開業,金源正何的飾品生意也通過沈培軍的渠道做到了歐洲,而沈培軍跟白鵬合作在外蒙搞的養殖場也上了軌道,再加上張海潮家在軍方的背景,可以說你在滬上商圈的布局已經初見成效,這時候貿然招惹強敵,我覺得太不理智了。”
“人這一輩子不能總是做貌似合理正確的選擇,得有個死穴讓你偶爾任性一回。”李牧野道:“這樣才能對這個世界保持敬畏,才可以更好的約束自我欲望而不被野心支配,對我來說,商業上的成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但不是最重要的。”
牛腩燒好了,色香味俱全,李牧野把菜盛入碗里,白雪忽然站起從后面貼了過來。素手如夷狠狠掐了一下后面。李牧野的肌肉繃緊,她沒能得手,卻反手輕輕打了一記,道:“你這大騙子,把自己弄成了別人的死穴,卻要為自己的死穴去讓人家幫你對付那么強大的對手,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喂飽我……”
李牧野是深夜從白雪家離開的,走的時候白處長已經癱軟如泥,連一根小手指都懶得動彈了。一路酒席招待一路賓朋,對待她就這種方式最有效。談情說愛那一套在飽經閱歷的白雪面前純屬浪費時間。但在何曉琪面前,這一招卻是不二法門。
何曉琪回到了自家的別墅居住,李牧野獨自駕車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二點鐘。
何宅在金源正何自己開發的小區里,門庭高大,安保措施嚴密,李牧野先打了招呼才得以順利進入。這是小野哥第一次登門,家里有三個傭人,都是老家找來的體己可靠人。奉上茶點后便知趣的回避了。
何曉琪穿了一件絲綢的小衣,下身只穿了一條同樣材質的四角短褲,很隨意又家居的風格,同時還有一點小性感。
“不是說知己知彼去了嗎?怎么這么晚還跑過來?”她有些期待,卻故意表現的傲嬌問道。
李牧野整個人窩在沙發里,瞇著眼盯著她,目光中充滿令人心頭小鹿亂撞的侵略性。盡管體力上消耗很大,但精神上卻是有些亢奮的,從不間斷的武力修養磨礪出來的強健體魄沒那么容易達到極限,這種狀態梳弄一個小處女似乎正合適。
“從法律角度看,這個時間段我最該出現的地方就是這里。”李牧野拿起一個蘋果和一把小刀,手法嫻熟削去果皮,速度之快令人嘆為觀止,削好后遞給何曉琪,道:“如果你愿意,我想今后經常回到這里。”
“回就回唄。”何曉琪接過蘋果咬了一口,甜美的滋味,愛不釋手的捧在手心里,又淺淺的咬了一下,讓果肉在舌尖停留,慢慢體會個中滋味。她很自然的倒臥在沙發上,說道:“我可是個很笨很笨的女孩兒,幾乎什么都不會做,你可別指望我能跟別人一樣伺候你。”
沙發很大,嬌小玲瓏的何曉琪躺在另外一邊,盡管這個動作已經足以讓她在男人面前春光難掩,卻還保持著羞澀矜持的距離。李牧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枕過來。
“什么味道?”何曉琪明顯感覺到臉頰旁邊有硬物擠過來,而李牧野卻好像根本沒有任何動作。她意識到那是什么,調皮的歪頭嗅了嗅。用手指點了一下問道。
“男人味兒。”李牧野抓住她調皮的小手。
“怪怪的,還有一點點香。”何曉琪揚起臉兒看著李牧野,一臉狐疑。
“以后適應就好了。”李牧野鎮靜的說道。
“睡覺前是不是得洗個澡?”何曉琪對視了一會兒,嘆口氣,收回了目光。
“你之前沒洗澡嗎?”李牧野輕輕拂過她的短發,嗅著沁人心脾的少女芬芳說道。
“我說的是你。”何曉琪說著,忽然抬手在李牧野的腰間狠狠掐了一把。
“天不早,該睡覺了!”李牧野忽然起身的同時把她打橫兒抱起走向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