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缽大的拳頭砸向魯少芬,這一拳簡直是奔著取人性命去的,罡風猛烈,拳如猛虎下山!
李牧野一開始并不怎么替長腿姑娘擔心,可一見到這一拳的來勢,便立即意識到魯少芬擋不住!
魯少芬下意識的用手去招架,在對方拳頭砸在她手臂上以前李牧野及時出手了,斜刺里伸出一拳,狠狠砸在大漢的拳頭上,拳拳相撞,竟如龍爭虎斗般發出可怕的聲音。大漢被迫退了一步,李牧野則退了兩步,單就力量而言,李牧野顯然是落在了下風,但大漢在對了這一拳后,卻似不經意的捂了一下拳頭。李牧野憑那一瞬間的接觸判斷他的筋膜和骨頭受傷了。
老崔及時橫身攔到了大漢面前,道:“這兒是吃飯的地方,想撒野跟我出去比劃去。”
大漢沒動地方,回頭看一眼周靜,說道:“周老板,這事兒變的有點難辦了,咱們先前說好的價錢可不成。”
“別廢話,你要多少都可以,總之你先給我花了這丫頭的臉。”周靜冷冷的說道:“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張臉蛋兒,她還拿什么勾引我弟弟。”
周平一聽就急了,忙上前阻攔,周靜硬擋著,拿出手機來撥通了一串號碼,然后遞到他手里,道:“這也是爸媽的意思,有什么話你跟他們說吧。”
周平接電話的時候,大漢又一次對魯少芬出手了,這次是老崔將他攔了下來。與其說是攔,不如說是推,或者撞,總之大漢被老崔一下子撞到了院子里。
魯少芬看一眼接電話的周平,有點失望也有些意外。
那兩個人就這么在院子里大打出手起來。
大漢出拳氣勢如猛虎下山,動作快如疾風,打法十分兇悍。老崔采取守勢的同時尋找反擊的機會。
李牧野拿了把小刀跟出來,斜靠在門口看著。大漢雖然兇猛,卻不可能始終保持這種無懈可擊的攻擊節奏,這會兒他貌似占了上風,但其實遠不足以攻克老崔的防御,等他體力下降的時候就是老崔反敗為勝之時。
自從上次為了應付跟張海潮的約斗大量使用違禁藥物后,老崔的體能潛力被挖掘出來,在阿納薩耶夫的指導下,一直通過堅持不懈的調整訓練來保持和提升。為了克服先天靈活度不足的問題,在阿納薩耶夫的建議下,將簡單的水下負重訓練升級為在洶涌的激流中練習。
大漢勇悍靈動,一拳一腳之間的銜接連貫,幾乎毫無破綻,每每攻擊必取薄弱處。顯然是受到了真傳。
中華武術源遠流長,具體可歸納為養生和殺敵兩種方式。前者是為了探索生命真諦,追求將人之體能推向極限高度,而后者則是單純的戰場殺敵的技巧。
言之神秘,其實并無特殊之處。
所謂殺人技,無外乎兩個方面著手,第一是增強自身某個點的破擊能力,比如鷹爪力鐵砂掌戳腳之流;第二便是尋找人體薄弱處下手,以己之最強攻彼之最薄弱,縱然是體力相差懸殊,只要充分掌握了這種技巧,也是有機會以弱勝強的。
這大漢五指如鉤,動作大開大合,進退嫻熟靈動,撲擊的動作簡單實用極具實戰價值,出手狠毒,幾乎全是取人性命的動作。這樣的格斗方式顯然已經脫離了競技規則下爭勝的范疇。老崔雖然力量遠遠勝過了他,但這種生死搏殺的實戰經驗卻未必比對方豐富,所以也不敢稍有大意。
打了一會兒,大漢有點體力不支,招數銜接大不如開始,有兩次險些被老崔抓住反擊的機會。大漢意識到功力上的差距,斷然停止這種消耗極大的打法,弓腰挫身,換做攻守兼顧的打法。動若猛虎,靜如蛇陣,與老崔周旋。
老崔的重拳和摔法都很有功底,但是這大漢卻是個十分滑溜的主兒,格斗經驗十分豐富,不只是會進攻,防守起來同樣嚴密扎實,仗著靈動的身軀與老崔騰挪周旋,根本不給老崔近身纏斗的機會。偶爾反擊一招,不是挖眼睛就是攻擊下陰,比毒蛇還陰毒,稍有不慎便是重傷的下場。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其他人看不出這么多細節來,諸如周平和魯少芬這種準專業級的水準,平日里看到的都是規則框架下的技術動作。似這種出手歹毒,攻防轉換猥瑣陰狠的打法根本見所未見。
李牧野目光如炬,一眼便瞧出其中關鍵,大漢現在就像一頭猛虎,卻遭遇了一頭體型和體力都遠勝的巨熊。搏殺技巧明顯高出一頭,也有足夠的能力給對手造成致命傷害,但卻苦于這巨熊的靈活度和手眼協調性都不比其遜色,所以幾次殺招都沒能得手,而老崔的耐力之強,更是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
盡管后面他采取了相對節省體力的防守反擊方式游斗,時間稍長,他卻絕望的發現這巨熊一樣的老外根本不知道疲倦二字。全神貫注的同時全力以赴,打了這么長時間,他已經面若涂血,汗流浹背形如水撈,呼吸力竭噓噓帶喘,而老崔卻仍然氣脈悠長面不更色。
這大漢完了!
李牧野看到這里做出判斷,揚聲說道:“我看就到這里算了吧。”
老崔聞聲停住了一切動作,大漢全身顫抖,警惕的看著老崔,確定了老崔沒有追擊的意思后,忽然全身一軟,整個人堆坐在地上,屁股一落地,嘴巴忽然大張,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
李牧野一個箭步上去,一把將眼看倒下的大漢扶住,喝道:“快站起來走幾圈,不然氣血郁積,你就徹底廢了。”
大漢也曉得輕重,聞言趕忙奮力掙扎著站起,順著李牧野的指引,緩步走動著。
剛才那一戰對他來說消耗過巨,因為老崔施加在他身上的壓力過大,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超越了承受極限,硬是累的脫水后又有些缺氧,稍微一松懈,心臟不再維持那種劇烈跳動的節奏,剎那間導致腦部供血和供氧都不足,肺里頭跟炸開鍋一樣,毛細血管爆裂,直接導致他吐了一大口血。如果這時候躺在地上,讓大地的寒氣侵入,很容易導致氣血受寒而郁積,一旦阻塞血管形成血栓,這個人也就廢了。
“你這么大的體重,體力怎么可能那么好。”大漢在李牧野的攙扶下走了幾圈,活開了氣血,也調整回正常的呼吸節奏,這才來到老崔面前,不可置信的看著俄羅斯大漢說道:“你的功夫修養應該不算很高,甚至連基礎的氣血搬運都不會,打人全憑的蠻力,唯獨抗擊打能力和體力太強了,我輸的心服口服卻不佩服。”
“你有什么好不服氣的?”李牧野不屑問道。
“功大過了理,你們不講理,所以我不服。”大漢說道:“我的實戰拳法遠遠勝過他那些不入流的技術。”
李牧野嘿嘿一笑,道:“不服氣沒關系,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咱們以后還可以找機會再切磋。”
大漢一抱拳,道:“我叫吳潤土,終南山武功縣人,練的是岳家散手搏擊術,因為全都是戰場上不入流的東西,登不得大雅之堂,所以沒多大名氣,也無所謂丟臉。”
老崔悶聲道:“他比那個李洛文至少強了三個段位。”
李牧野道:“李洛文的拳太看重自我修養了,他這是戰場上殺人的東西,當然要干脆利落的多,要不是你的功力大過了拳理,他也不至于敗的這么慘。”轉頭又把目光投向默然不語的周靜,微微一笑,道:“周二小姐,看來你今天是不能把人從這里帶走了,不過我這個人跟你不一樣,你喜歡以力服人,而我更習慣以理服人,你說說看,為什么這么對待小芬?”
吳潤土的落敗大大出乎了周靜的意料。她原本以為這個從終南山那個特別村落里走出來的男人已經是天下無敵的存在。她曾經親眼見識這個男人赤手空拳砸碎一塊巨大的鵝卵石,也曾經目睹這個人輕松擊敗一名專業散打冠軍。這個人雖然愛錢,卻很守規矩,而且一向很好用。正因為沒有過失手的先例,所以她一下子沒辦法接受吳潤土的失敗。
周靜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道:“李牧野,說實話,你的這個洋鬼子兄弟的確驚到我了,上次在醫院見識了他那一拳的威力,我以為這次已經足夠重視他了,卻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他的力量,不過你也沒什么好得意的,不要以為勝了這一陣就徹底贏了我,三個月以后還有一場斗廚,我們有帳不怕算。”
說罷,她又轉臉看向魯少芬,冷冷的:“今天算你走運,但你不要以為事情就此結束了,我還會再找到你的。”
“再找到她你打算做什么?”李牧野擋住了去路,陰測測的目光盯著周靜,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周平,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對周平說道:“兄弟,這是我最后一次這么稱呼你了,從今天起,咱們的哥們兒緣分結束了,知道為什么嗎?”
“啊!”周平愣了一下,問道:“為什么?”
李牧野道:“很簡單,如果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就一定會全力以赴去保護她,哪怕要傷害她的人是我的家人也在所不惜,這叫身為一個男人的擔當,你不可以為她去傷害家人,但你應該為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勇敢的站出來不畏懼任何傷害,老弟,你很慫,懂嗎?”
周平的臉騰地紅了起來。
周靜勃然大怒,指著李牧野叫道:“姓李的,你少在這里煽風點火,破壞我們姐弟的情義,我們是親生姐弟,我這么做全都是為了他好,我弟弟心里頭有數,不用你在這里教他做人。”
李牧野平靜的看著她,道:“還沒輪到你呢,既然你著急,那就先跟你把話說清楚。”說著,一擺手,老崔默不作聲的過去把大門給關上了,從里邊上了鎖。
“你要做什么?”
“打上門來抓人的是你,我就想問問你原本想做什么?”李牧野冷酷的看著她,一步步迫近。
周靜下意識的后退,看了吳潤土一眼,意識到指望不上后,終于絕望的不動了,咬牙道:“你敢動我?”
李牧野先看了一眼周平,這小子滿面糾結,還在那里猶豫不決。李牧野暗自嘆息,冷然一笑,轉而對周靜說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跪下來給我這小妹子道歉然后帶走你的窩囊廢弟弟,二是我今天在這院子里用你的臉做一道花刀魷魚卷,你只有一次決定的機會,無論你做什么選擇,我一定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