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野聽到腦后惡風襲來,以為是塊石頭,側身一讓的瞬間甩臉瞧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驚。丟過來的竟是一頭鬃毛賽鋼絲,獠牙比鋼刀的剛鬣二師兄。簡單的側身避讓雖然躲過了正面沖擊,卻避不開那二師兄四個蹄子亂蹬的范圍。
千鈞一發之際,身旁的霍靜珊猛然一轉身搶到李牧野身前,飛起一腳來正踢中二師兄的腦袋上。這一腿踢的威力絕不遜于小芬,竟生生將數百斤的大野豬踢的橫著飛出。凄厲慘叫后落在地上不動了。
這一腿不但讓那野豬伸腿瞪眼完犢子,也讓小野哥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心中一個勁兒的后怕,當日在邊境線上遇伏時若是挨上這么一腳,只怕當時便老命不保。
一個女人竟能把功夫練到這地步!
房子后面轉出那人正是呼雷豹。此刻正瞪著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李牧野。
“這人是壞人,珊小姐你快讓開,讓我打死他!”呼雷豹丟出二師兄來沒砸死李牧野,心有不甘又撲上來。
李牧野一聽這話就意識到自己被這傻子給認出來了。這人雖然渾濁悶楞,卻有不為外物擾的心眼。一心執著,不滯于累贅障眼,直觀本物真相。小野哥雖然易容改扮了,卻改變不了骨骼結構和聲音特點,別人心有旁騖注意不到,這傻子卻有看人觀骨的本能。心里頭明白,嘴上卻對霍靜珊叫道:“我就說不來,你硬拉著我來,看吧,這傻子吃醋要殺人了。”
霍靜珊也沒想到呼雷豹會有這么激烈的反應,事發突然,她沒什么急智,聽李牧野這么一說就認定了呼雷豹是在吃醋。趕忙橫身擋在李牧野身前,喝道:“呼雷豹,你給我滾遠點,有我在這里輪不到你撒野,就算你入贅霍家,也只是個贅婿,奴才一樣的下等人。”
呼雷豹頓住身形,看意思是被霍靜珊的話給鎮住了。李牧野心知自己被他給認出來了,怎么可能容得他離開這里回去跟霍森報信?立即跳出來對著呼雷豹丟出一把粉末,喝罵道:“就為了爭風吃醋你就要對老子下毒手,接下來是不是還想去森大爺那里告老子的叼狀?”
這把粉末有個名頭叫煙,方子得自許揚塵,是根據物性相克的道理用最尋常見的食物提煉配制的,雖不致命,卻能讓人在短期內頭暈腦脹糊里糊涂。
呼雷豹沒想到李牧野居然敢主動出手,一時不察著了道兒,粉末順著呼吸道被吸入,立即產生作用,這廝頓感到天旋地轉,李牧野瞅準時機一步湊到近前,以打穴的手法在他心包穴上狠狠一擊。
打穴之術,聞之神秘,言之無奇。
名字里有個打字卻并不是一門功夫,而是根據氣血運行的規律研究出的一門學問。由唐代醫道雙絕孫思邈創立。在道門中又分作乾人十二時辰陽性打穴法和坤人十二時辰陰性打穴術。分別針對的男人和女人不同的氣血運行規律以手法阻斷氣血運行,如果是在比較關鍵的部位出手,就很容易造成致命的傷害。
李牧野跟許揚塵學到一些皮毛,憑著敏捷遠勝常人的身手,也算有些威力了。這一下旨在殺人滅口,出手全力以赴,換做尋常人早就當場斃命了。可這呼雷豹一來身高巨大,二來肌肉發達非比尋常,三來氣血運行旺盛,李牧野全力一擊在要害部位上,這廝竟只是眼睛一翻暫時暈厥過去了。
“李牧野瞧出來這一拳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心中暗道遺憾,卻不好繼續追著下毒手。道理很簡單,爭風吃醋打架斗毆在這里不被禁止,但打死人就不好交代了,更何況打死的還是森大爺心中憨厚忠勇的干兒子呼雷豹?第一拳打死可以解釋為誤殺,人都已經暈過去了,哪怕只再補一下,打死了都難以交代呀。
李牧野心念電轉,趁著霍靜珊還有點發懵沒反應過來的空當,搶先一步撲到呼雷豹近前,又是按壓心臟,又是搖晃腦袋的。趁機往這廝嘴里塞進一把粉。這玩意雖然要不了他的命,卻可以讓他腦子糊里糊涂,一時半刻的難以清醒。這么大劑量喂進去,說不定真成傻子了。
霍靜珊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趕忙來拉李牧野,道:“哎呀,你還管他做什么呀,打暈了正好,免得他來壞咱們的好事。”
李牧野道:“他是森大爺面前的紅人,就這么把他丟在這里好嗎?”
霍靜珊白了一眼,道:“看把你嚇的,爭風吃醋下手傷人的時候可沒見你手軟,這會兒知道害怕啦。”
李牧野道:“這不也是被他氣急了嘛,就為了這點事兒差點要了老夫的老命。”
霍靜珊抿嘴笑了起來,道:“看你那樣子吧,嘴巴刮的溜光,頭發一根白的沒有,還自稱老夫呢,小夫還差不多。”
李牧野假模假式的還想試圖喚醒呼雷豹,霍靜珊卻不耐煩的拉著他轉身便走。李牧野掙脫不得,只能揣著擔心跟她離開。一路來到霍靜珊居住的院子。
在不夜城里,住多大地方也是有規矩的,霍族二代子弟能享受獨門獨院,帶泳池和涼亭,還可以安裝紫外線光波機,種植一些植物。
霍靜珊享受的是霍族子弟中最高規格的待遇,比之前那個霍靜琳的待遇要高一些。
二人走進房子,那魁斗早嗅到味道,一進門便跳進霍靜珊懷中。一番急迫尋找后終于找到一塊魚肉,心滿意足的叼著離開了。霍靜珊把剩下的魚肉放進冰箱,然后脫去明黃色長袍外衣,只穿了三點式比基尼內衣,轉而對李牧野說道:“我去洗個澡,然后輪到你洗,今天就不要走了。”
李牧野起身道:“這不合適,我不能這么做。”
霍靜珊忽然把臉一沉,冷哼一聲道:“你剛才對我未婚夫用打穴的手法下毒手,當我瞧不出來嗎?”
李牧野頓時一愣,道:“你也會打穴?”
“不會!”霍靜珊道:“但我們不夜城里有人會,你那手法雖然不如那人老道,出手角度和時機把握卻一點不差。”
李牧野道:“你看錯了,我怎么會對他下毒手呢,只是一時氣不過,想給他個教訓罷了。”
霍靜珊冷笑道:“你要是敢走出這道門去,就把這話跟我三叔解釋去。”
李牧野道:“咱們也就見過三次面,你這發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霍靜珊有些詫異:“咱們見過三次面嗎?我怎么只記得兩次?”
李牧野意識到失言了,卻不慌不忙道:“上次見面不是分成了兩次嘛,釣魚一次,吃飯又算一次。”
霍靜珊點點頭,道:“這不正好嗎?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肉挨肉。”
李牧野道:“話可以這么說,事兒卻不能這么辦,我這初來乍到的,你可是千金之軀,萬一森大爺不認可咱們的關系,嘴角一歪歪就要了我的老命。”
“哼!”霍靜珊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嘴角歪一下就要不了你的命?姓李的,你一把年紀了,還身無長物,本姑娘瞧上你那是你的福氣,我還沒嫌棄你呢,你反倒還推推脫脫的,真以為我不敢殺人?”
“身上長處還是有些的。”李牧野無賴的賠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你是什么意思?”霍靜珊沒好氣道:“裝什么孫子,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嗎?你們這一路人盜紅丸的時候難道還要先跟人家培養感情嗎?”
這兇女人主動的不合常理,她不是霍靜琳那種水性楊花的性子。真要是這么不知自愛,在這個霍族人自由無忌的地方早就白璧染塵了。如果李牧野之前沒跟她打過交道也就罷了,正是因為有過之前的那次交集,才知道這兇丫頭雖然閱歷不多,本性當中卻是個行事縝密出手果斷有序的主兒。而絕非在這里遇到后所表現出的胸無城府。
李牧野堅貞不屈,力保自己不被她算計到。
霍靜珊真的惱了,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說著,忽然一個箭步射了過來,出手如電,揮拳便打。
李牧野感覺到她下手很重,不敢絲毫怠慢,連忙用手去招架。結果霍靜珊拳到半途忽然換成了抓,一把拿住李牧野的胳膊,擰腰一轉的功夫已經把李牧野掄過了頭頂。李牧野身在半空,依然不敢表現出太卓越的身手,由著他將自己狠狠摔在沙發上。霍靜珊則毫不遲疑的飛撲過來,騎在了小野哥的脖子上。用兩個膝蓋壓住了李牧野的雙臂。
姿態曖昧,霍靜珊的小褲貼身,大動作后更勾勒出一個神秘又迷人的線條。
“你死了這條心吧。”李牧野閉上眼不去眼前曼妙春光。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霍靜珊就這么壓著李牧野,接著說道:“當著明人不說暗話,我找你的確別有目的,你今天應承下來我就饒了你,否則,你也別指望活著從我這院子走出去。”
李牧野眼珠一轉,道:“你先說說看。”又道:“我能辦到的自然好說,要是辦不到,你勉強我也沒用。”
霍靜珊往后撤了一點,改壓在李牧野的當胸,手卻按在了小野哥的咽喉上。
“李三柏,你既然是日部蟲地師就該看得出,我不是霍靜琳那路賤貨。”
“就因為我看出你不是了,所以才不敢答應你任何事。”
“這事兒我既然做到這一步了,就由不得你不答應了。”霍靜珊斷然說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新來的,又湊巧負責九層琺瑯塔的飯菜,這好事兒才輪不到你呢。”
“你這可有點恩將仇報了。”李牧野道。
“不就是屁大個事兒嗎?”霍靜珊道:“算我欠你一次,我本來是想殺你兩次的,就少殺你一次算報恩了,等一會兒你要是再敢跟我說個不字,我照樣要了你的命!”
李牧野嘆了口氣,道:“我還能說什么呢?女人和小人我一下子全遇上了。”又道:“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霍靜珊:“我要你幫我從這里救個人出去!”
“救誰?”
“我媽!”
霍靜珊的媽就是霍澤的夫人之一,名義上是夫人,其實就是傳宗接代滿足霍家兄弟獸欲的工具。年輕時還好些,一旦人老色衰就會被丟到雜役區終老。
世間事都是相對應的,這地方有人享受如天堂,就必定有人受苦好似阿鼻地獄。不用想也知道那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李牧野從她眼神里看出不可能回頭的決心,知道生死就在頃刻,已經不能再拒絕了,問道:“你打算讓我怎么做?”